七個人八道菜,十四隻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動筷子。
“哥幾個愣着幹嘛,趕緊吃吧!”司文第一個堅持不了了,拿着筷子終於動了起來,而伴隨着司文動手,下面的人也終於不再客套。
而許諾則是喝了一大杯冰鎮可樂,隨後漫不精心的和康健閒聊着關於廣州音樂學院裡的事。
不得不說,許諾對學校的奇葩規定多少有些無語凝咽。
男生宿舍每個宿舍八個人,女生宿舍每個宿舍四個人,這種赤裸裸的性別歧視簡直就是侮辱人格。
當然,更奇葩的還在後面,學院每個專業最少都要保持兩個宿舍。
這也是爲什麼許諾一行人直到離開201去參加新生大會的時候,宿舍裡仍然只 有他們四個人的原因。
當然,現在現代音樂專業的兄弟們也算是到齊了。
“許諾,季彥和魏歌都說喝點,你們來點不?”飯過三巡,康健拍了拍許諾的肩膀,咧着嘴笑嘻嘻的問道。
諾大的天食府不少人都端着酒杯,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氣氛讓康健也有些饞酒。
在康健扭曲的世界觀裡,大學裡邊最重要的三門課程,就是喝酒,泡妞以及翹課。
的確很難想像,長着濃眉大眼,看上去透着一股書卷氣息的康健,內心竟然會是這種想法。
“喝酒?你們喝不?我……都行……”許諾愣了一下,隨後看了眼安頔三個人,多少有些欲言又止。
許諾雖然有些痞性,但酒這種東西很少沾,偶爾喝個一杯兩杯淺嘗輒止還行,但看康健的架勢,絕對不是一兩瓶可以打的住的。
不過許諾看着季彥和魏歌閃閃發光的希冀目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拒絕。
有些話,的確要在酒桌上喝開了才能聊下去,掏心掏肺的話沒有酒精的麻醉和刺激,很難像揮發性氣體那樣散出。
“下次吧,明天早晨要去學院報道,咱們找個週五再來唄?”安頔笑着說道,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康健只得點頭。
“不喝酒也不代表不能聊天,咱們挨個說說爲什麼要來廣州音樂學院唄?”
沒了酒的刺激,飯桌上的確少了點氣氛,好在許諾的話第一時間引起了在坐幾個年輕人的興趣。
廣州音樂學院,全國九大音樂學府之一,無數愛好、喜好藝術的學子夢想的學府之一。
來這裡的人,不僅是抱着對藝術的憧憬,同樣還揣着對未來的嚮往。
飯桌上的沉悶只是持續了片刻,從來沉默的張在昌竟然第一個說話了。
“我當初學的是戲曲,大學本身也想去戲曲專業,但後來嗓子倒倉了,只能換一個,聽司文的就來了這裡,學了現代音樂。”
張在昌的話讓不少人都是一愣,許諾更是張着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安慰的話未免太過客套,可張在昌被迫的選擇,的確讓接
下來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歇會吧,除了裝深沉還會幹啥,我嗓子不也倒倉了?”司文看出了氣氛有些弔詭,拍了張在昌一巴掌。
“唱了十年的戲也沒唱好,以後也未必好到哪兒去,你看看星光大路出來的那個李玉剛,唱的歌不就是戲曲和通俗的結合麼!”
司文倒是說了一句大實話,音樂沒有國界,同樣不分領域。
任何好的音樂,能給人帶來感觸的聲音,不管是戲曲還是搖滾,也不管是朋克還是金屬。
只要讓聽衆感動,就是成功的音樂,也是成功的唱作人。
“我這不拋磚引玉麼……”張在昌也感覺自己不太會聊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隨和的性格,憨厚的神態,加上強壯的身材,張在昌的動作很快讓其他人心裡鬆了口氣。
“我說說吧,我想當歌手,最好能組個樂隊,然後全國巡演,世界巡演,成爲亞洲第一搖滾天團!”
許諾接過了張在昌的話頭,意氣風發的一句話可能聲音大了點,頓時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許諾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瞥了幾眼,隨後連忙低頭吃菜,心裡卻是一陣無奈。
十有八九的目光都帶着幾分嘲笑,而剩下的幾分則是錯愕和不解,似乎在懷疑許諾是不是喝多了。
當然,這些消極的負能量眼神,並不能給許諾帶來任何挫折感。
這傢伙雖然有些痞氣,但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想着更改。
用許諾的話說,哪怕跌倒的再多,只要能爬起來,即便在地上歇一會也沒什麼,被人嘲笑又如何?
不被嘲笑的夢想,又怎麼能叫夢想?
“你們……不會覺得我在搞笑吧?”低頭吃了兩口飯,許諾稍稍擡起頭,看着身邊的同學,弱弱的問了一句。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這個夢想……很好!”詭異的沉默了半秒鐘的時間,安頔第一個表示了內心的支持。
“那咱們組個樂隊吧?”許諾眼前一亮,一臉希冀的看着安頔問道。
“呃……我都行,你問問他們!”安頔被許諾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嚇了一跳,隨後看了看司文,又看了看康健的方向。
“我覺得可以……”康健沉吟了片刻,隨後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
“你們覺得呢?”許諾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大家都是在沉默片刻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誰也不想磨滅許諾的這個夢想,同樣不想在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就潑冷水,畢竟接下來還有四年的時間要相處。
只是沒人知道,這個除了許諾任何人都沒當真的話,卻是未來四年,將他們牢牢鎖住,共同歡笑,共同哭泣的夢想。
當然,相比之下,作爲第一個做夢者的許諾,爲了這個夢想付出的已經不僅僅是眼淚和汗水。
“行,那咱們這個樂隊,就這麼定了,
都說說有什麼絕活吧?”許諾看着六個人一拍兩合,興奮的問道。
不得不說,看着許諾的樣子,即便是司文和安頔,也都有種陌生的感覺。
似乎那個玩世不恭的許諾剎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像彩虹一樣,即便是暴風雨後,仍然要喚醒一片天空的,充滿執拗和固執的追夢人。
不知不覺間,一羣人都被帶動了起來,哪怕之前只認爲是說笑而已,現在也都不由自主的當真起來。
“我會吉他……”安頔第一個回話了。
“我也會吉他……”康健愣了一下說道。
“我也會吉他……”“我也會吉他……”
季彥和魏歌的話徹底讓許諾陷入了沉默。
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七個人裡不算許諾就有四個人會吉他,再加上許諾就是五個人……
五個人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放在了司文和張在昌身上。
希冀的目光好像陽光一樣,刺得司文臉色連續變了好幾下,最終尷尬的撓了撓頭。
“我會拉二胡……”
司文違和的話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恐怕在坐的六個人都會忍不住笑掉大牙,但現在幾個人卻都笑不出來。
“我學唱戲的,會個二胡就不容易了好不好……”看着一衆人等的眼神,司文深深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忍不住委屈的說道。
“沒那個意思,不會咱們可以惡補!”許諾擺了擺手,隨後又看向了張在昌。
不得不說,如果說許諾對司文還抱有一絲希望,對於張在昌則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不光是他,即便是安頔也有些不忍心聽張在昌的答案。
而張在昌似乎也發現了衆人眼中的狐疑,猶豫了半天,臉紅脖子粗的憋出了五個字。
“那個,我會鼓……”
鼓!
這五個字好像晴天霹靂一樣,震得另外六個人都是一陣錯愕,緊接着就是一陣欣喜若狂。
如果一個樂隊的靈魂在於主唱,那麼樂隊的脊柱就是架子鼓。
準確的鼓點不僅能讓樂隊的節奏感更強,而且不會讓其他樂器出錯。
換句話說,所有的樂器都是圍繞着鼓點去演奏,一個專業的鼓手,完全可以撐起來一個樂隊!
“張在昌,你啥時候學的架子鼓啊?”司文第一個炸了毛,看着張在昌臉色都是一變。
這小子從小學武,五大三粗的模樣感覺腦袋裡都長滿了肌肉,怎麼可能幹得了架子鼓這種,需要小腦高度協調發達的事情?
“你不是學了十年武術麼?怎麼還學架子鼓了?”司文再次問道,而張在昌則是忍不住老臉一紅。
“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是護旗樂隊負責打軍鼓的……”
輕輕的聲音,像美杜莎的雙眸一樣,將包括司文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逐漸石化,眼中的光芒也消失殆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