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的離去,瑾若轉身手輕輕撫在草兒有些微紅的臉上,“草兒,以後可不許如此了,這裡不比南夕,有時候哪怕一句話就可以要了我們的命,所以以後不要再爲我出頭了。”
她話如此說,草兒這丫頭便哭了,“郡主,我們以後都要在這裡過這種日子嗎?我們還是回南夕好不好?”
瑾若苦笑着,這丫頭從小便跟着自己服侍,年紀和自己相當,許也是沒受過這種委屈,所以才說出這種話來。
“傻丫頭,如果我們可以回去,也許我們就可能不用來了,只是我不該帶你來的。”她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當初是自己一意孤行,只怕是連累了草兒。
草兒也是顧情誼之人,信誓旦旦道:“跟着郡主,就算是下火海我也要去。”
“傻丫頭。”瑾若眼睛有些溼潤。
看着這對主僕的對話,褚澈遠遠的走開了,等瑾若回頭找褚澈時早已經沒了身影。
就這樣過了幾日,從身邊的奴婢身上得知了北堯朝的大致情況,北堯皇帝北易天共有五子,三位皇子,分別爲太子北尋楓,二皇子北子桓,三皇子北寒陌,兩位公主,四公主名爲清芷,五公主雅月,其中北寒陌和清芷公主是爲正宮皇后所生,北尋楓生母乃前皇后所生,北子桓,是皇妃吳氏所生,而最小的公主雅月是一位不太受寵的李妃所生。正宮皇后一向厲害,但是皇妃吳氏也不是省油的燈,據說孃家是北堯的重臣,對於這些,瑾若都記在心裡,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對於瑾若來說,瞭解的多些,自己和草兒行事或許可以顧慮些。
這日太陽正毒,一個公公便小跑着來宣旨,瑾若跟衆下人同跪下接旨。
“南夕王賢德,賜女予北堯,固南北邦交,顧念南夕之誠德,封成亥王之女上官瑾若爲北堯郡主,賜號“若”。”公公奸細的聲音在瑾若耳邊環繞,北堯如此重視南夕的郡主,並賜予封號,是瑾若料想不到的。
“若郡主,趕緊接旨吧。”公公再次督促道,但是明顯語氣緩和了幾分,連流珠閣的丫頭奴婢們也是一陣騷動,也許想着是主子有望,下人也雞犬升天了。
公公走後,草兒一陣激動,她手中緊緊握着聖旨,驚喜道:“郡主,不,以後草兒該叫你若郡主了,我看郡主有了封號,現在身份尊貴,誰還敢欺負?”
瑾若看草兒這丫頭激動的樣子,也不忍心掃她的興,只是她自己心裡明白,以前在南夕的時候不也是郡主,但是仍是免不了受人白眼,而現在同樣,也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名分,想到這裡,瑾若真想出去透透氣。
吩咐草兒抱着她的琴跟隨着,瑾若的琴藝是很好的,在現代的時候喜歡的是古箏,也學了些日子,但是自從來到南夕郡朝後,反正閒來無事,便跟着孃親沈氏彈琴,起初便覺得娘彈得曲子似乎並不像是南夕郡朝流行的曲子,但是知道孃親是北堯人的時候,她想許是娘想念北堯才彈得家鄉的曲子。
瑾若走了一會兒,想着還是不要走出自己院落的好,好在流珠閣後園不小,有一個長廊,雖有些陳舊,但是別有一種趣味,也許當初設計的人便是想着讓這座小亭隱匿在此地不被打擾的目的吧。
“疏雨亭。”瑾若擡頭看了眼亭子上端的字,吩咐草兒把琴放在此處。
草兒這丫頭一向利落,一邊收拾一邊道:“郡主,你喜歡這裡的話,我明日找丫頭們好好收拾一下,今日郡主先將就着就好。”
瑾若笑着點頭,哪有這麼金貴了,草兒知道瑾若彈琴時不喜旁人在側,便悄聲的離開了。
她的芊芊玉指輕撥琴絃,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當初跟這個世間格格不入的人,也會喜歡彈琴,手中的曲子仍是孃親教的《歸無》,這首曲子本是講的女子守候男子歸來的情緒,但是瑾若的心中卻滿滿的都是對孃親的思念,彈到漸入佳境,眼眶有些溼潤。
手忽然停下,感覺到有一個人在靠近,瑾若回身,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接近自己,在發現瑾若看着自己時,那人忽然止住步子,笑呵呵道:“原本不想叨擾的,只是看太子哥哥在院外聽得入神,倒想看看是誰做的曲,原是南夕朝的姐姐你。”
瑾若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個人兒,也就十六歲的樣子,但是舉止間還是有着小孩子的秉性,一句姐姐讓瑾若也覺得親近,聽她的話和她的年紀,瑾若不難猜到她的身份。
她起身,“見過雅月公主,恐曲子污了太子和公主的尊耳。”
雅月趕緊做了個“噓”,噤聲的動作,然後看看四周,“我是偷偷溜進來的,本來是和太子哥哥一塊去書院的,但是走到此處他突然停下步子,我看他聽了半天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溜了進來。”
“雅月。”遠遠的聲音傳來。接下來是草兒有些倉促的聲音,“見,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她來了這麼久也沒見過北堯的這幾位皇子,疑惑間,雅月小跑着離開,“姐姐,我走了,莫要聲張,我還會來的,你教我彈琴可好?太子哥哥喜歡,我便彈給他聽。”
看着雅月公主認真的模樣,瑾若不忍拒絕,點點頭,雅月笑着離開,瑾若知道按着禮數,她是該出來參見太子的,但是遠遠的看着雅月的身影離開,她知道太子也許也是離開了。
她打發了草兒收好琴,不再談了,草兒一邊收拾着一邊道:“我今日才知道太子眼盲,可惜了那麼玉樹臨風的人了。”
聽到這裡,瑾若道:“前些日子不是聽奴婢們說太子眼睛不好嗎?”
草兒小跑着跟着瑾若的步子,“郡主沒看到他的樣子,氣質和談吐,我沒讀過書,不會形容,但是就覺得老天是有些不公平的。
這丫頭在現代就是花癡的模樣,想到這裡,瑾若敲着她的小腦袋:“遲早找人給你嫁了,省的在這裡犯花癡。”
看着草兒又羞又怒的模樣,瑾若才放棄了逗她的念頭,關於太子,只是她不知,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兒,即使失明,卻是北堯國衆人眼中琴棋書畫,兵法國論,武藝德藝都出衆的太子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