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上師等人,原本的計劃是利用珍娘血祭鳳溪村,增強自身實力的同時,與其締結契約,成爲式神。
爲了前期的鋪墊,千葉上師耗費了不少資源去培養珍娘。
基本上是前期融資,後期等着上市割韭菜。
可如今珍娘血衣褪去,全身的精氣集中在那一滴血珠上!
最可氣的是,這廝竟然將血珠饋贈給了周懷安!
血珠被打進周懷安體內,武夫最注重精血,珍娘這一手幾乎是將東夷桑族多年的心血,都付之東流!
“不!”
周懷安感覺到血珠埋沒在體內,整個人氣血上涌,渾身上下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
“小相公,奴家要輪迴去了!可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哦!”
“褚大嫂放心!”
周懷安拱手行禮,“在下說到做到!”
珍娘揮了揮手,看了眼自己生活過的鳳溪村。
她本不用死於周懷安之手,遁入輪迴。
可當八卦鏡照在身上後,恢復了靈智,這才明白自己成爲了東夷人的棋子。
丈夫以身殉國,珍娘自然不甘淪爲東夷人的走狗,寧可去轉世輪迴,也不同流合污。
這也是胖道士出現後,願意用功德爲其洗滌靈魂的原因。
“居士放心,此血珠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都是居士行善積德!”
胖道士笑着將八卦鏡還給周懷安,後者覺得ADC是個寶貝,也不客氣收入懷中。
“道長,你既然有真本事,何不出面相助?害得鳳溪村死這麼多人?”
周懷安吐槽一句,“差點連我小命都沒了!”
胖道士笑道:“我道家修功德,講因果!女居士所殺之人,都是爲了報仇!倘若貧道救了這些惡人,他們再作惡,這些因果豈不是要堆積在貧道頭上?”
周懷安算是明白了,臭道士不想背鍋,只想摘果子!
例如超度珍娘,有他一份功德!
“道長還真是禍不及自身!”
“無量天尊!善惡曲直,牽扯不清,貧道也是迫不得已!”
胖道士聽出了周懷安心中的不滿,笑道:“貧道並非袖手旁觀之輩!去!”
唰!
一把木劍徑直飛向千葉上師,後者已經與河童合爲一體,當真是噁心又醜陋。
“水遁.逆流!”
水蛇飛遁而出,卻連木劍的尾氣都追不上!
千葉上師明顯慌了,兩個馬仔被夏侯雪斬殺,珍娘又被周懷安超度,現在他是光棍司令。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嚇得陰陽人選擇跑路,可木劍卻得理不饒人,像極了自動最終的導彈!
啪!
木劍將河童額頭上的水碟斬碎,這是河童的致命弱點!
千葉上師發出淒厲的吼聲,胖道士笑眯眯地說道:“諸位大人,趁其病,要其命!”
曾紀常也不多說,雙手揮刀,大夏龍雀又添一亡魂!
可憐千葉上師貴爲上位陰陽師,也難逃一死!
手起刀落,頭輪滾地!
天空中的血雲逐漸散去,籠罩在村民心中的陰霾卻久久揮之不去!
哪怕珍娘被超度,東夷桑族陰陽師盡數死去,村民們也死傷不少。
周懷安深吸一口氣,一天兩次用破天一劍,幾乎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
正當其搖搖欲墜,將要倒下之際,一陣香風飄過,夏侯雪將其扶起。
香玉入懷,周懷安笑道:“關鍵時刻,還是要看我老婆!”
“滾!”
夏侯雪俏臉嬌羞,“若不是看你又保護我一次,纔不會扶你!這下咱們又扯平了!”
周懷安不服道:“救命之恩,你不以身相許就算了!還如此敷衍?三百年的狐狸,我果然玩不過她!”
曾紀常收刀,來到周懷安面前,皺眉道:“姑娘,長卿就交給我吧!”
“我還不稀罕扶他呢!”
夏侯雪嘴上嫌棄,一雙玉手狠狠地掐了周懷安的腰,這纔將其交給了曾紀常。
“姑娘!萬妖國與我大夏並非盟友!還請姑娘儘快離開此地!”
曾紀常典型的鐵面無私,不懂變通,若是他知道有人死於夏侯雪之手,恐怕還要將其緝拿歸案。
周懷安可知道狐耳孃的脾氣,當即阻攔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哼!
渣男!
夏侯雪狠狠地瞪了周懷安一眼,直接離去。
鳳溪村要進入重建工作,不久之後,人們翻修了土地廟。
神位居中的則是手持關刀的褚成,左邊是豐收童子褚帥,右邊則是送子天仙珍娘。
廟中香火鼎盛,聽聞來祭拜的人,都能得到其庇佑。
可鳳溪村中卻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家戶戶都擺放着另外兩個神像。
一個是玩世不恭的銅袍男子,他的身旁則是白髮如雪的狐耳萌娘,手中偃月刀舞舞生風。
這兩位,纔是鳳溪的守護神。
——
滄海城。
曾紀常帶着周懷安趕回,兩人都筋疲力盡。
一路上,兩人已經想好了措辭。
第一,鳳溪村的事情,儘量歸咎於桑族陰陽人,反正人死不能復生,乾脆背鍋吧!
第二,爲褚成一家正名,就說餓鬼殺人之事,也有他們一家顯聖幫助,算是還忠臣生前身後名。
在盂蘭盆節前,解決了這等大事,文景帝龍顏大悅,肯定會答應。
第三,夏侯雪的事情儘量保密。這是周懷安強烈要求,二人同生共死,加上狐耳娘太大,別亂想,說的是年紀!
“曾哥,陳王那邊你是怎麼安排的?”
周懷安納悶不已,畢竟陳王那窩囊廢,強烈要求曾紀常送其回上京。
曾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我讓林峰和中天帶他先行一步,姬捕頭卻死活都要在滄海城等你!”
曾紀常頓了頓,以過來人的語氣說道:“長卿啊!爲兄勸你一句,姬捕頭是個踏實的女人!人妖有別……”
周懷安眉頭一挑,打斷了曾紀常:“曾哥!我跟夏侯雪,那可是清清白白,你回去可不要亂講!”
清清白白?
污污濁濁還差不多!
曾紀常搖頭苦笑:“爲兄覺得還是姬捕頭更適合你,那身段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料!別嫌棄人家年紀大……”
停停停!
周懷安連連擺手,任由曾紀常說下去,像極了催婚他的長輩。
知州劉藝符,站在城樓之上,看到血雲散去,終於長舒一口氣。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這一方百姓,不必再擔心餓鬼殺人了!”
兩名執金吾策馬歸來,就是最好的證明,至於那位離開的異國姑娘,誰在意呢?
姬四娘心情激動,扭動纖細的腰肢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周懷安的手。
“世子,可有受傷?”
“沒有,姬捕頭放心!此役在下不才,只能勉強度化女鬼!”
周懷安發揮了凡爾賽精神,聽得衆人心生嚮往。
再加上曾紀常這個捧哏,“不錯!此次長卿居功至偉,回到上京城,我定要如實稟報!”
花花轎子人人擡,劉藝符可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周大人一表人才,將會定能成爲大夏棟樑!以後若有差遣,儘管告訴本官!”
劉藝符話音剛落,周懷安當即問道:“還真有件事,需要麻煩知州大人!”
“周大人請講!”
“賑災的糧食,爲何不夠數?我這一路下來,看到了不少餓死骨!”
周懷安懷中抽出小刻刀,“我執金吾有監察百官之權!還望劉知州實話實說!”
劉藝符心中震動,嘆氣道:“周大人此次立功,回去定能得到陛下賞賜,何必如此……”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
周懷安不是愣頭青,細想之下,如果沒有官員貪污賑災糧,百姓也不至於餓死!
沒有餓死百姓的怨念,就不會喚醒餓修羅!
一步錯,步步錯。
人死不能復生,人死卻能討個公道!
曾紀常欣慰點頭,執金吾就是趨炎附勢之徒太多!
否則當今陛下怎會沉迷修禪?
他曾上書朝廷,勸諫陛下莫要沉迷修禪,可卻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殊不知,要不是曹吾鳴中突攔下,真送到文景帝面前,曾紀常早就人頭搬家。
“周大人,本官只能告訴你!本官手中的賑災糧,半數都不到!”
“甚至一部分賑災糧,還是本官聯繫當地豪紳拼湊!”
“可依舊沒能救活更多的百姓!”
劉藝符說罷,滄海城官員紛紛點頭,證明知州大人所言非虛。
“混賬!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然貪了一半的賑災糧!”
曾紀常氣得破口大罵:“回去之後,我定要稟告曹公,讓其徹查!”
劉藝符卻搖了搖頭,“二位大人!還請謹慎!賑災糧已經不是一家之事,牽扯到的勢力過多!您二位查案除妖有功,何必蹚渾水?”
姬四娘面容緊張,於公她希望周懷安查清此案,給餓死的百姓一個交代!
於私她希望周懷安圓滑做人,你一個質子,何必牽扯進大夏朝堂鬥爭中?
周懷安笑道:“大不了功過相抵,我怕什麼?”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周懷安說罷,已然走向驛館,“今日疲憊,吃飯睡覺!”
衆人呆若木雞,還在沉吟周懷安留下的詩。
劉藝符面帶羞愧之色,一個質子,都有如此覺悟,他身爲知州,是否缺乏主動承擔的勇氣?
曾紀常笑道:“周長卿,不愧是我執金吾百年一遇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