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紀常倒地不起,李泊岐則是趕緊上前攙扶,隨後將其交給手下人。
“曾銀衛這是大戰之後,體力損耗過度看,趕快帶他進府中休息。”
李泊岐咧嘴一笑:“太史金衛,我看你的身子也不怎麼舒服,不如在下扶你進去?”
太史昭強忍腹痛,冷笑道:“你敢麼?”
兩人對峙,都冷笑着看向對方,彷彿誰若是先動了,誰就會陷入被動之中。
“太史金衛,卑職幫你算筆賬!若是留在府外,東夷浪人還有一批,是在下安排,不知現在身中斷腸草的您,能堅持到何等地步呢?”
李泊岐笑着指向府邸,“若是進入恩師府中,您的對手,就只剩下我等幾人!名震大夏的太史金衛,不會連對付幾個毛賊都不敢吧?”
太史昭冷笑一聲:“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是東夷人的走狗!陶潛當真是老眼昏花,認了你這隻白眼狼當學生。”
李泊岐絲毫不顧及太史昭,冷笑道:“太史金衛,您現在一定相當痛苦吧!這斷腸草,可是東夷人用來馴化不聽話的式神呢!您的意志,比那些式神還要強,卑職心生佩服啊!”
太史昭疼的冷汗直流,豆大的汗珠,沿着額頭落下。
腸胃如同刀絞,而這種疼痛深入骨髓,讓他連握雙鐗,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進去,再說。”
太史昭惜字如金,現在多說一個字,都要耗費他不少力氣。
陶潛府邸之中,楚中天和李林峰護衛在陶潛左右,二人聽從了太史昭的話,無論是誰想要接近陶潛都不行。
“中天,這邊解決了!知府大人怎麼樣?”
李林峰擦拭着龍雀刀上的血跡,誰能想到侍奉陶潛多年的家丁,會突然犯難,若不是二人在其身邊,恐怕陶知府家裡可以直接吃席了。
“沒事,頂多受到了一些驚嚇!我說陶知府,您老人家能不能別貼這麼近?我們執金吾不好這一口!”
楚中天貧嘴道:“不知道頭兒和太史金衛那邊如何,可惜咱們實力不濟,無法上去幫忙。”
話音未落,就看到李泊岐的人,攙扶着曾紀常走進了府邸之中。
“頭兒!”
李林峰別看平日裡跟曾紀常嘴貧,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會相當惦念曾哥。
“諸位放心,曾銀衛不過是受傷昏了過去,您二位還是過來看看他。”
“對了,我們是李縣令訓練的民勇,聽聞徐州有東夷人出沒,便急衝衝地過來了。”
對方戴着斗笠,說話間,便將曾紀常放在了座椅上。
李林峰想要上前查看,楚中天卻一眼不妨,始終站在陶潛身邊。
“你也去看看曾銀衛啊!他可是你們的上司,怎能如此冷漠?”
陶知府最看重尊師重道,至少在他眼中,曾紀常就是損友二人組在官場的領路人。
“林峰,將曾哥拖到我這。”
楚中天並未搭理陶知府,而是吩咐同僚迅速行動。
別看兩人平日拌嘴,但危急時刻,李林峰選擇了無條件相信楚中天。
“你們這是不請自來吧。”
楚中天笑道:“前腳東夷人才過來,你們後腳就能隨之而到?”
唰!
幾個民勇拔出手中刀劍,冷眼看向楚中天,“你們中原大夏人,還真是狡猾!不過看出來又如何?你們當中最強的兩個人,如今已經毫無威脅!”
倭刀衝殺而來,凜冽的殺氣,令陶潛面色慘白,他現在就是再傻,也看出來眼前這夥人,一定跟李泊岐脫不了干係!
楚中天要護住陶潛,李林峰已經抽刀迎戰,刀劍相向之下,李林峰畢竟已經戰鬥過,不由地有些吃力。
“林峰!你護着陶知府,我來會會這幫東夷海寇!”
“不必,看好那傢伙!”
李林峰撕下一塊布條,將手與刀柄系在一起,以防脫手。
再來!
李林峰選擇主動出擊,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壓得東夷浪人喘不過氣!
“你們還真是負隅頑抗!只有兩個人,會是我們八個人的對手?都別怕!他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我們在陶府的人,肯定已經攻擊過他們!”
爲首之人,一把將手下推向李林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人只要與李林峰顫抖在一起。
“縱然敵衆我寡,執金吾也會完成任務!”
唰!
李林峰的反應速度,明顯不如之前,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傷疤!
砍傷大夏執金吾的人,還來不及高興,取而代之的代價,則是他的大好頭顱!
頭顱飛起,鮮血橫飛!
“來,戰!”
“林峰!”
楚中天恨不得一腳將陶潛踹翻在地,若不是爲了保護着老頭,他早就與李林峰並肩作戰。
李林峰橫砍豎劈之際,已經有些疲乏,身上的銅袍,沾滿了鮮血,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眼見李林峰砍翻三人,爲首的東夷浪人終於做不出。
此人嚴陣以待,隨後突然出手!
拔刀斬!
唰!
楚中天急中生智,掏出手弩,對準那人額頭便射!
“老子就不信,你殺我兄弟,敢捨棄自己的性命!”
那浪人果然後退,錯過了殺死李林峰的良機,後者反應過來,揮舞龍雀刀,再次將兩個浪人掀翻在地。
“這裡,還真是熱鬧啊!”
李泊岐有條不紊地走來,身後則跟着寸步難行的太史昭。
每走一步,每喘一口氣,都彷彿要耗費他全身的力氣。
他若是想走,李泊岐絕對不會傻到跟他拼命。
可無論任何一個金吾衛,都不會捨棄自己的下屬。
哪怕此次帶出來的人,並非他的直屬。
“太史金衛!”
楚中天驚呼一聲,李泊岐則笑道:“你們的太史金衛,如今說一句話,都要忍住莫大的疼痛!你們若是都被殺了,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呢!可誰知你們幾個還活着,太史金衛恐怕走不了咯!”
李泊岐爲自己斟茶一杯,熟悉地坐在太師椅上,“老師,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您有什麼話,儘管問我便是。”
陶潛險些受到刺激過度,癱軟在地。
他不敢相信,一向唯他馬首是瞻的弟子,竟然是東夷人的內應,如今更要取他這個老師的性命。
“你到底是大夏人,還是東夷人!”
陶潛沉聲怒喝,這是他糾結的一件事,如果對方是東夷人,那就是他識人不明,唯有查明對方的身份。
李泊岐大笑道:“老師,您不用騙自己了,其實如假包換的大夏人!任憑您如何查探,都不會有任何紕漏!”
呸!
楚中天冷哼一聲,“賣國求榮,背叛恩師,你還有臉笑得出來?”
李泊岐臉色鐵青,已經失去了笑意。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你可知大夏人的心有多狠!洪熙抗狄年間,徐州的物資糧草,全都給了前線!可後方的百姓呢?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我那時候還小,就已經被父母遺棄!令人可笑的是,我被大夏人遺棄,卻被東夷人收養!”
陶潛嘆氣一聲,“所以,你就成爲了他們的走狗!回到自己的國家,替他們收集情報?”
李泊岐點頭道:“不錯!大夏給了我性命,但養育我的是東夷!我理應爲他們賣命!老師你也說過,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麼!哈哈哈哈!”
陶潛臉色一冷,他已經聽到了外面東夷浪人的嚎叫聲,這些傢伙要繼續包圍陶府!
“老師放心!東夷人答應過我,不會侵擾百姓!”
“他們此次的目標只是您和指揮使孫伯牙!你們死了,徐州必定大亂!”
“東夷人趁機佔領徐州,有他們在,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咱們那爲陛下,只會唸經誦佛,國家在他手裡遲早玩完!”
李泊岐抿了一口茶,“以往老師都捨不得喝得好茶,今日卻拿了出來,我還是很有口福的嘛!動手!”
砰!
浪人剛要動手,整個頭顱已經如西瓜般被敲碎。
“你……還能揮動武器……”
李泊岐雙手顫抖,沒想到太史昭竟然有如此毅力!
敲碎了一人的頭顱,太史昭橫眉冷對其餘二人,“不要命的,儘管上來!”
兩名東夷浪人腳下顫抖,人的命,樹的影,大夏十三金吾衛,沒有一個是孬種。
他們哪怕再東夷,也是令人忌憚的存在。
“一羣廢物,拖住他!強援已經來了!”
——
徐州城外。
周懷安已經策馬前來,而城門處,已經被數名東夷浪人佔領。
特喵的,曾哥和太史金衛果然翻車了!
現在如果衝進去,老子逞英雄,結果就是被門口的雜碎們了斷。
可不進去,兄弟們豈不是要被殺個一乾二淨?
損友二人組就不說了,他們可是我的小弟!
曾哥對我有知遇之恩,太史昭更是一諾千金。
想到此處,周懷安恰好看到拿着爆竹的小童。
眼看東夷人在城門口,小童們自然不敢進去。
“把爆竹給哥哥,你們都躲遠點,暫時不要進城!”
“好啊,叔叔!謝謝叔叔給錢,可前方有好多人呢!”
特喵的,是哥哥,不是叔叔!
周懷安已經策馬而去,“雖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