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ai)體(zou)過後,周懷安換上執金吾銅衛的袍子,前來用膳。
“不錯!雖說現在是個銅衛,以後頂多是個銀衛,總比你在教坊司虛度光陰強!”
隔壁老楊對侄兒很是滿意,就是期待不高,連金吾衛都不是。
老楊啊,老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待我做了金吾衛,第一件事就去娶冰冰!
“周懷安,我告訴你!哪怕當了執金吾,我也是你嬸嬸!”
曹妙彤趕緊確立身份地位,保證以後能夠壓制侄兒。
“母妃,長卿不是忘本之人,對吧?”
冰冰一雙美眸,靈動地看向周懷安,只要敢持反對意見,六品武夫就會當場發飆!
“那是自然!來到勇親王府,對我而言就是新生!”
周懷安主動爲隔離老楊夾菜,“哼!若不是礙於世俗眼光,我早就跟周棣斷絕父子關係了!”
嬸嬸這才放心,確認侄兒的確是不會反抗。
“我吃好了,先行一步!”
社畜的生活就是要按部就班,執金吾也有巡城任務,不過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走走過場。
好鋼用在刀刃上,一些大夏皇室重要的慶典活動,或者是棘手的案子,纔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浩然軒內。
曾紀常神遊物外,還在思念昨日教坊司姑娘的片刻溫存。
“過來!”
龐雲的冰塊臉,讓曾紀常當即回過神,“是,頭兒。”
龐雲揹着手,如同一名老幹部,直言道:“昨日,新來的怎麼樣?”
怎麼樣?那是相當好!
比頭兒你都有牌面,人家睡花魁,頭兒你也才睡十五兩的姑娘!
當然曾紀常不能盡數告之,只能低聲詢問:“昨日去教坊司,周懷安與朱彪發生衝突……不過錯不在他!”
曾紀常不會向龐雲隱瞞,這種事情,遲早會在金烏府傳開。
“朱彪?七品銀衛,當真廢物。”
龐雲毫不客氣地給出評價,隨後將信封遞給曾紀常,“自己看吧。”
曾紀常雙手接過,打開信封,裡面是對周懷安的評價。
“第一關,以肉身接住五十六拳,讓考官虎口發麻。”
“第二關,斷案如神,爲京兆府解決懸案,此子可堪大用!”
“第三關,嗯?爲何什麼都沒有?最後的資質評價是上甲!”
曾紀常看到最後,忍不住雙手顫抖,這可是執金吾有史以來,資質最好的年輕人!
當然,也是脾氣最差的!
周懷安佛牌抽河內伯,縣衙賭命殺徐二,以及昨日刀逼朱彪,都被曾紀常牢牢記在心中。
“他性子有些跳脫,跟着你,我放心。”
這是曹吾鳴的安排,龐雲只是轉述,“年輕人戒驕戒躁!莫要讓他知道自己的評價。”
曾紀常心中明瞭,這是曹公要重點培養的後輩!
而他與周懷安也有了一份香火情,以後這小子發跡,還不是要念着自己的好。
“他是質子,辦案最好莫要離開上京城。”
“頭兒,若是其他人問起周懷安的資質,屬下該如何回答?”
“乙!”
龐雲惜字如金,隨即邁步離開,與曾紀常說這麼多,已經浪費了他練功的時間。
周懷安此時正在跟損友二人組巡城。
哪怕是大夏國都上京,內城和外城,彷彿是兩個世界。
內城再不濟也是吃穿不愁的富貴之家,而外城則充斥着爲生計忙碌的身影。
有那叫賣糖葫蘆的古稀老人;有那販賣陶器的中年男子;有那叫賣草鞋的農婦。
三人出了內城,楚中天便熟悉地帶二人來到了外城的勾欄。
要上果盤和堅果,三人紛紛落座。
“不是說好巡城麼?”
周懷安疑惑不已,這大早上就摸魚,別說還挺爽!
“切!咱們執金吾,跟其他人不同!咱們就是大夏的精英!是大夏的脊樑!”
楚中天自吹自擂了一番。
至少你兩,我真沒看出精英在哪……
“我等只需要做好分內事便好。”
李林峰爲周懷安斟酒,小聲道:“長卿,何時再帶我們去教坊司?”
老司機帶帶我?
周懷安喝下一杯酒,“唉!囊中羞澀啊!”
三人說話之際,就有百姓主動送上自己賣的東西。
不消片刻,三人桌上就堆滿了土產。
“咱們所管轄的地方,向來不收油水。”
楚中天率先挑選,“這雙鞋符合我的氣質,你們就不要搶了!”
李林峰隨即看向一籃雞蛋,“我還在長身體,你們就別跟我搶了!”
剩下的則是一籃蠶蛹,損友二人組表示,周懷安不必客氣,儘管笑納。
“頭兒啊,就是太善良了。”
楚中天嘆氣道:“以往我也覺得,是不是換個人跟更好!至少我能拿到白花花的銀子。”
“可看到這些百姓真心送上來的東西,我感念自己沒有跟錯人。”
李林峰眼巴巴地看向那雙新鞋,“你若是真覺得難受,就把鞋送我……”
周懷安無奈搖頭,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上司和同僚。
曾紀常是鶴立雞羣,出淤泥而不染,所以跟着他,一定會被人視作異類。
至於損友二人組,這兩貨明顯認可了曾紀常的價值觀,所以偶爾小貪,絕不會大貪。
好在嬸嬸也只要他那五十兩伙食費,加上每個月從集賢院能領六十兩,他也算是月入百兩的有志青年!
“長卿!跟我們說說,你是如何博得花魁芳心的唄?”
男人三句不離女人,楚中天發揮了治學嚴謹的態度。
李林峰也是聚精會神地看向周懷安,大有取經的意思。
“叫聲爹,我就告訴你們。”
“爹~”
周懷安沒想到對方爲了睡到花魁,竟然如此沒有底線!
“其實,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就要進入她的身體。”
李林峰不斷點頭,聚精會神的模樣,比他小時候上私塾都認真。
“可我們都不認識,怎麼進入她的身體?”
楚中天不求甚解,果斷提問。
“去教坊司,你還找熟人?”
周懷安訓斥道:“我睡花魁,就靠四個字——堅持到底!”
堅持到底?
兩人疑惑不已,周懷安已經深藏功與名起身離開,“找個女人自己問去!”
——
正氣樓。
周懷安本着不空手的原則,將那一籃子蠶蛹,直接帶了上來。
“卑職周懷安,求見曹公。”
門口的銅衛有些納悶,他們見過不少人給曹公送禮,可這般寒酸的還是第一個!
“曹公喚你進去。”
“多謝。”
曹吾鳴今日沒有上朝,文景帝修禪上癮,除非有大事,纔會組織小朝會。
“找我何事?”
曹吾鳴君子如玉,緋紅的一品朝服,搭配着上面的仙鶴,顯得飄然若仙。
“這是送我的?”
“自然!無毒無害純天然,可食用。”
周懷安笑道:“曹公,我還是想問褚成的事!”
與無頭將軍的賣身契,周懷安可沒忘記,胸口處已經開始散發陰氣,可見對方已經等得不耐煩。
不能告訴王叔讓他擔憂,那就只能尋求頂頭上司的幫助了。
曹吾鳴聽周懷安講完盤若寺之事,看了看茶杯。
菜雞世子禮貌斟茶,靜待佳音。
“此事,還要你自己查。”
曹吾鳴抿了口茶水,笑道:“我只能告訴你一條線所,婆尼教。”
婆尼教?什麼勾八東西!
大佬說話都喜歡藏着掖着?
就不能正大光明?
“沒什麼事,就去武庫自己找尋答案吧。”
曹吾鳴下了逐客令,周懷安只能悻悻然離去。
婆尼教,來自燕州的軍隊,無頭將軍褚成,還有了然禪師!
這都什麼奇葩組合!
周懷安來到武庫,這裡相當於執金吾的檔案室。
小吏熱情接待了周懷安,“大人,您現在的權限,只能觀摩丁字號卷宗。”
越高檔的秘密,知道的人就越少。
周懷安點了點頭,要了一杯熱茶,隨後問道:“給我婆尼教的卷宗,可有?”
小吏腿腳利落,“大人請稍後,我這就去給您拿來!”
這簡直是高級圖書館啊!
周懷安翻開卷宗,開始瞭解婆尼教。
“婆尼教,同屬於禪宗的分支。”
“教義爲二宗三際,天地未開,便有善惡二宗。有被稱爲光明佛的明尊;還有被稱爲魔佛的暗星。”
“三際指初際、中際、後際。初際階段,明暗分開,互相獨立。中際,黑暗侵入光明,光明與黑暗鬥爭,兩者混合。後際階段,明暗重新分開。”
“這特麼真不是廢話文學?”
若不是跟身家性命有關,周懷安才懶得去讀神棍的書。
“教規爲三印十戒律,於七施、十戒、三印法門,若不具修,願罪銷滅。”
“盤若寺,也是禪宗,會不會是婆尼教的一支?”
想到此處,周懷安抽絲剝繭,彷彿抓到了什麼線索。
“書吏!可有關於盤若寺的卷宗,統統拿來!”
“大人,稍後,待下官找尋。”
——
正氣樓內。
勇親王楊俊清負手而立,曹吾鳴淡然飲茶,龐雲與太史昭則如臨大敵。
“就憑這他們,也想攔下本王?”
楊俊清此時是沒有了在王府的溫和,渾身散發出俾睨天下的氣勢!
“王爺找我,不是來打架的吧?曹某十年前,已經功力盡失。”
曹吾鳴感受到兩位得力部下的緊張,寬慰道:“你們二人出去吧。”
“義父!”
“曹公!”
曹吾鳴擺了擺手,“他要殺我,你們在與不在,都是同樣的結果。”
隔壁老楊直視曹吾鳴,“你敢算計長卿,我便一拳轟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