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爲修德,只爲投下心湖的石子 3
呂墨若有所思,徐思捷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人已經走了。”
“還是想想下面怎麼做吧,兩年的時間已經到了,這次如果拿不到代理權,你該讓出股權了。”徐思捷蹙着眉,低眸思索着。
她今天本是陪他出來宴請M4走廊DA的駐內地的區域副經理,誰知對方臨時變卦,他們被人放了鴿子。
M4走廊即美國“M4高科技走廊”,DA是其中一家著名的電子公司,在同行業中,即便望眼世界也是個中翹楚。
懶這一次,DA選擇進軍中國市場,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攻佔電子類的用戶端產品,屆時將採用獨家合作的模式,推出DA的最新電子產品。
雖然DA歷史上曾推出了衆多廣受好評的電子產品,但對於盜版、山寨猖獗的中國市場來說,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他們並沒有任何收益。
因此DA想通過和國內著名企業合作的方式,一舉將用戶端的市場拿下。
壟這一次,決心踏入中國市場的DA公司,面向諸多電子界同仁發出邀請函。正式的招標會,將在下週正式進行。
據說,到時候DA的駐內地執行副總裁先生,也將親自出面,務必挑選出未來六年內,在中國市場DA公司在大陸區唯一的合作伙伴。
而呂墨自立門戶以來,雖然小有成績,卻離當初的目標相差甚遠。這次如果能拿下DA的這個單子,那麼一切都將不是問題。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又偏偏在這個時候看見了常悠悠。聽說,是來相親的。
兩年前,等到呂墨發現常悠悠已經離開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他滿頭大汗的跑來找她:“思捷,你知道悠悠去哪裡了嗎?她出國了,她怎麼就出國了呢!”
他太着急,以至於這番話他是吼出來的,他甚至忘記了,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他在不久前,剛剛與她發生了one-night-stand。可是,他卻跑來問她,另一個女人的下落。
“她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了呢?”他急的大吼。
後來,她陪着呂墨到處找常悠悠,即便已經從電視臺得到消息,說常悠悠已經接受了留學進修邀請,剛走沒兩天。
可是,呂墨不相信。常悠悠怎麼可能不跟他說一聲呢?他們纔剛剛開始交往……他覺得,常悠悠肯定跟之前一樣,不知道躲到哪個古鎮裡,貓起來,讓他着急,讓他傷心。
最後,在他的公寓裡,他找到了那個滾到角落裡的禮品盒,有他的,也有她的。
她其實有些驚訝,心裡估計着,那天常悠悠大概是把兩份禮物一起帶着,一份給呂墨,一份讓呂墨幫忙轉交給她。那一瞬間,她有點小小的愧疚。
包裝紙上貼着的便籤紙彷彿已經歷時久遠,甚至還蒙着一層灰。可是他們卻能清楚的看見那便籤紙上,有着常悠悠工工整整的字跡:To:呂墨。To:徐思捷。
那是第一次,她看到呂墨流淚,他蹲在門口,手裡捏着那個造型怪異的玩偶,痛哭出聲。
也是那一天,呂墨最後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她知道,他一直在懷念着常悠悠,想她給他的快樂,他給她的痛。
這兩年,她也問過自己,當初有沒有做錯。她問過常悠悠,你不愛呂墨吧。她不需要常悠悠的回答,光是看錶情,她便已經心中有數。
她想,如此最好,她就不用擔心傷害到這個女孩子。她也是這麼跟常悠悠說的。
她可以接受呂墨身邊圍着不同的女人,卻不能接受他開始付出真感情。她必須把這段感情扼殺在萌芽裡。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她不能再等了。
何子衿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哪……他就這樣大喇喇的來找她喝酒,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痛腳。
她看着何子衿,他的黑眸裡閃着亮光,毫不掩飾的魅力。她冷哼,被這樣的男人看上,是福是禍,言之尚早。
她心裡這樣想着,卻鎮定的晃着手裡的杯子。
“思捷,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何子衿抿了一口酒,表情平淡彷彿說着再正常不過的話題。
“那你呢?去跟人搶女人,這也不是你的作風……可我看你挺樂在其中的。”她輕巧的把話題扔回去。
“那你是……自己解決呢……還是我幫你?”他揚眉,微微笑,“如果是我幫你,那呂墨到時候出什麼問題,我怕你跟着收拾爛攤子,就忙不過來了。”
他說的輕巧,她卻不自覺的後背起慄。
呂墨正在要緊的關頭,已經讓他父母親很不滿意了,這時候若是出了岔子,不但董事會不滿意,他父親也不會放過他的。
“何子衿,你TMD還真是狠!”她咬牙。
他的眼睛一眯,迅速的又恢復正常,抿了一口酒,卻不置可否。
“別以爲他簡單,這次是他先擺了我一記,否則……”他若有所思,輕輕晃着杯子。
“何子衿,你一直喜歡我的,是不是。”她放下杯子,微揚眉,直直的盯着他。
他捏着杯子,亦盯着她看。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樣,四周的聲音都好似漸漸隱去。
她比誰都篤定,在國外的那些日子,所有人都猜測Duke-He究竟是不是gay,否則,在國外那樣清苦無聊甚至放縱的日子裡,他卻從來都是孑然一身。了不得的,便是身邊還有個蘇宸。可明眼人都看出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長相俊朗,性子又深沉,吸引了不少女孩兒,每一個都圍着他轉。捱了冷臉,卻還是要不怕死的往上涌。
只有她知道,她學着旁人,追問他究竟是不是gay的時候,他的臉頰上會飄過一絲紅暈。不是沒有沾沾自喜,被這樣一個男生暗暗喜歡,是一件值得所有女生嫉妒的事情。
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這樣一個連喜歡都埋藏的很深的男人,她只能故意與他保持忽遠忽近的距離。那時候她的年紀還太小,小到根本不確定他是否真喜歡她,是否真能喜歡她很久。
徐思捷曾想過,或許在她心裡,還是希望何子衿能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明朗化,而不是一直那樣曖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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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國外的那些日子裡,他從來沒有表白過,從來沒有!
他身邊圍繞着那麼多漂亮的、優秀的或是有氣質的女人,她卻不是最特別的。一向自信的她突然沒有信心。
在她以爲她和何子衿可以一直這樣曖昧下去時,她回了國,他卻繼續留在國外。
接着,她遇上了呂墨。她只是覺得,呂墨的身上有一些她所熟悉的某人的特質。一樣的引人注目,一樣的慵懶姿態,卻又帶着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高傲和驕縱。
可若是再具體點,她一時卻又說不上來。
與呂墨相處,她覺得自己像是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而她,獲得了戰略性的勝利,她從他身邊的女人裡脫穎而出,卻變成了哥兒們。
她容忍他與旁的女人曖昧不堪的關係,她容忍他輕佻卻又壞到極點的壞脾氣。
然而,對一個人的包容如果超出了極限,那便是愛了。
再次遇到何子衿,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曖昧的想法,看到他與呂墨的爭鬥,她甚至會在一旁幫助呂墨,維持他們之間小小的平衡。
當她發現何子衿有心收集玉器的時候,她姑且當做巧合。直到她在他那裡,看到了那個傳聞中質地一般,卻被他高價拍下的翡翠,她才更加篤定了某些小小的心思。
那塊翡翠原先是一塊腳料裡出來的兩塊之一,手工師傅做完後因故去世,那兩塊翡翠成爲絕做。其中一塊,她留學那會兒在唐人街淘到了。另一塊,下落不明。
所以,她才說,何子衿,他怎麼能這麼狠,這麼殘忍!
對於一個哪怕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他怎麼能這麼輕而易舉並且風輕雲淡的推給另一個男人。
“我只知道,現在我要的是悠悠,常悠悠。你跟呂墨的事,你們兩個關上門自個兒解決,別讓我發現你捎上她了。”
“何子衿,你能護她多久啊?一開始,你怎麼沒想着要護着她呢?”她也放下杯子,深深的看着他。
何子衿笑,站起身,慢慢的扣上袖釦:“我能護的了她一時,就護的了她一世。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試試。”
她看着他的背影,重新端起杯子,靜靜的品了一口酒。她知道,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尤其是在何子衿這樣的人身上,更是如此。
因爲這一次的交流,她把自己連人帶心的都藉着酒勁,交給了呂墨。她想過後果,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最糟糕的那一個。
聽說DA的單子,子嘉國際也是勢在必得。那麼呂墨呢,他的新公司,憑什麼能跟何子衿的子嘉國際相抗衡?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幫他拿下這個單子。
回去的路上,葉濤放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常悠悠其實並不適應與一個異性處在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於是靠着車窗,開始假寐。
葉濤輕笑,看了她一眼。
正是下午的時候,路況很好,車子一路順暢的開到了海棠苑,然後穩穩的在路口停下來。
“常小姐,又是你朋友吧?”葉濤摸了摸鼻子,揚起下巴,笑容裡透着一股儒雅。
常悠悠順着葉濤的目光看去,臉一下子熱了,竟然是何子衿。他這會兒怎麼有空來這裡的,她小聲嘀咕着。
葉濤下車,紳士的繞過去給她打開車門。
何子衿迎了上來。
“常小姐,今天很高興認識你。”葉濤紳士的欠了欠身子,又對着何子衿微笑。
若比起帶着面具式的微笑,何子衿不比任何人差。他極自然的攬過常悠悠,常悠悠剛要掙扎,就被他牽住手,掌心相碰,他將五指自然滑入她的指間,雙手緊緊相纏。
何子衿又對着葉濤點頭。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常悠悠乾笑。
交纏的手指突然使了使力,常悠悠吸了一口冷氣。
葉濤彷彿並不介意,說了聲再見,這纔回到車裡,穩穩的開着車離開。
常悠悠一直等葉濤的車消失不見,才扭過頭,氣沖沖的瞪着何子衿:“你把人家嚇跑了!別人會誤會的!”
何子衿挑眉,眸色有些深,舉起兩個人交握着的手:“悠悠,我看你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是不是?”
常悠悠的眼睛一澀,對上他的視線,不避不讓,說:“何子衿,你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剛剛那位葉先生條件很好,我也不討厭他……如果你們都不出來攪局,我可以跟他好好發展,然後戀愛,然後再結婚……”
“再然後呢?”何子衿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很平淡自然地開口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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