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 14
常悠悠覺得很丟臉,換誰半夜被逮進派出所都不會寫意。呂墨可好,一臉笑容,燦爛的跟進了自個兒家一樣。
派出所裡的小警察正在對那個醉酒的男人進行酒精測試,那個男人真的跟傻了似地,對着常悠悠罵罵咧咧的,陰森森的笑。時不時還伸手去抓小警察的胳膊。那個警察看着雖小,說起話來卻很硬氣。冷冷道:“老實點兒!”
而另一邊,呂墨悠閒隨意坐在審訊室,對面坐着的那位警務人員幾乎是要咆哮,常悠悠猜想,他一定恨不得把呂墨給扒皮抽筋了。
囂張難纏的人也見了不少了,到了他這個份兒上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副樣子,簡直就是把派出所當作自己家或者旅遊觀光的景點,不說那副囂張的神態,更讓在場的警務人員惱火的是,他竟然和所裡的女刑警在搭訕。
眶警務人員每問一句,呂墨就一臉無辜的看向正在記錄的女刑警:“姐姐,你看我像壞人嘛?我這是做好事呢。要不是我,那丫的王八羔子……”
女刑警重重擱下筆:“怎麼說話呢?這兒不許說髒話,你陳述事實就好。”
呂墨笑嘻嘻的:“姐姐,你看你,發脾氣的樣子,跟我女朋友一模一樣。”
澡他說着,手指向隔壁桌正在做筆錄的常悠悠,衝她擠眉弄眼。
這麼一番折騰後,常悠悠不僅徹底醒酒了,人也很累。可是派出所裡一連串的程序走下來,她跟呂墨還不能走。同樣清醒過來的醉酒男人摸着臉上的淤青,嚷嚷着要做傷殘鑑定,並表示,非禮一事純屬冤枉。
呂墨也有些煩躁了,再不肯說話,提出要讓自己的律師過來。
常悠悠在一邊看着他打電話,他懶洋洋跟電話那頭的人說:“我現在在派出所呢……我沒惹事兒,我就做好事兒了……喂!什麼?我爸不讓你過來?喂!喂!喂!”
呂墨有些氣急敗壞,繼續撥通了電話:“媽……”
常悠悠看他那樣,似乎有些麻煩,她想想,這時候有能力幫自己的也只有何子衿。那個男人的確被打的不輕,這麼耗下去,她跟呂墨就真得在派出所過夜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何子衿接到電話後,來的很快。他的律師是一個西裝革履、戴着細腳無框眼鏡的男人,他辦好了所有的手續,何子衿則可以直接把人帶走。
呂墨對過來撈他的人是何子衿,感到格外不自在。盯着何子衿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謝謝”。
幾個人走出派出所,夜晚的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常悠悠抱着雙臂直哆嗦。何子衿一聲不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裹在身上。
常悠悠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一輛黑色的大衆已經開到面前。呂墨迎上去,訕笑着喊了一聲:“媽。”
這是常悠悠第二次看到呂墨的母親,那個氣質出衆到令人眼前一亮的女人,就連生氣擔心的時候,秀氣的眉毛也是好看的蹙在一起。
汪嵐站在呂墨面前,伸手去揪他的耳朵,說:“又惹事是不是?難怪你爸爸要生氣。”
她雖在責怪,眉眼裡卻仍是顯出濃濃的溫婉,聲音細細柔柔。
呂墨佯裝很疼,連連認錯,汪嵐這才笑起來,溫柔的撫了撫呂墨的臉。
常悠悠看着這對母子,心裡羨慕又感嘆,難怪呂墨對媽媽的感情那樣深厚,他那些小性子也都是他媽媽寵出來的吧。如果自己的媽媽還在,也該這麼寵溺自己纔是。
汪嵐笑着,偏過頭來看常悠悠這個方向:“墨子,這是你朋友是不是,你們……”
常悠悠注意到她投過來的視線,似乎很是驚訝,那種表情,好似還有點兒激動,脣都有點兒哆嗦起來。
她心中雖奇怪,卻仍是禮貌的回以微笑。
“媽,你怎麼了?”呂墨拉了拉汪嵐的胳膊。
“我們走吧。”何子衿丟下一句話,再不管常悠悠,大步朝着自己的車走過去。
常悠悠乾笑對汪嵐點頭,又朝呂墨悄悄的擺手,忙快步跟上去。
“喂,何子衿,你慢點兒。”
常悠悠晚上被那醉鬼追到光腳走了很多路,這會子,腳丫子踩在水泥地板上,才覺得又冷又疼,整個人狼狽不堪。
何子衿的司機老高下車給他們打開車門,車上的暖氣打的很足,何子衿默不作聲的倒了一杯熱水給常悠悠。目光陰沉的在她身上來回掃射。
車子發動,他強忍住回頭看的衝動,死死的盯着旁邊發抖的她。
頭髮很是凌亂的披在肩上,腳上的絲襪已經磨破了,隱隱顯出紅絲,因爲疲憊,眼窩下面都是烏青。
“常悠悠,你能耐了啊,喝酒!打架!”
他的聲音低沉的甚至能透出一點兒狠厲來,常悠悠看着他,吶吶了半晌,小聲給自己辯解着。可惜,何子衿顯然不買賬,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聽她講完了經過,臉色卻更加難看。
許多細節她自己其實也已經記不清楚了,在派出所裡做筆錄,反反覆覆的,腦子早就僵了,整個事情說出來毫無條理可言。
他說:“常悠悠,你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呢!”
常悠悠低眉順眼:“我錯了。”
何子衿面無表情,陰陽怪氣:“你哪兒錯了啊。”
“我不該喝因爲跟同事玩兒的高興,就喝那麼多酒。”
“嗯。”
多冷淡的一聲“嗯”啊,常悠悠自覺的繼續進行自我反省運動。
“我不該放那些醉的比我還厲害的同事走,起碼得留一兩個,不論死活,得先送我回去。”
“哼。”
多不滿的一聲“哼”哪!
“那個老醉鬼糾纏我的時候,我應該第一時間就跑,不該對他抱有同情和好奇。”
常悠悠在心裡補充,當時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想什麼,不過,絕對不是同情和好奇這種東西。
何子衿笑了。
車子裡壓抑了一晚上,他現在突然露出笑容,常悠悠頓時產生了一種類似如沐春風的錯覺。
可惜,他的笑意並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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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你夠可以啊,現在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藉口呢,還是在認錯呢?”
常悠悠大窘。
“我是不是說過,有事情記得要找我?”半天,何子衿的臉色好了點兒,這才施施然的丟下一句。
“當時,當時情況很急,我根本沒時間去翻電話薄……再說,我後來不是第一個就想到你了嘛。”
也不知道是他乏了,還是她的態度看上去極爲誠懇,總之,何子衿的怒氣似乎漸漸的消失了。這讓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等車子開到常悠悠樓下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夜深的似乎還能聽到幾聲蟲鳴。
常悠悠脫下外套想要還給他,何子衿卻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突然的就將她打橫抱起,下車進樓。
這棟住宅樓總共只有八層,並沒有安裝電梯,常悠悠住在四層。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窩在他的懷裡,呼吸着屬於他的清爽氣息,臉一陣一陣兒的開始發熱,似乎,連着周遭的空氣都是熱乎乎的。
何子衿笑:“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當時光腳跑的時候怎麼沒覺着不好意思?”
常悠悠輕咬着脣不說話,她的目光從他的下巴掃過,落在他的頸子上。他的領口微敞開着,說話的時候喉結輕輕滑動,胸腔裡發出細微的震動,她的胳膊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脈搏。
她記起自己在子嘉國際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神色凌厲深斂,深色的幽黑眼眸,不帶溫度的看着自己。除了冷漠,還很好看。雖然,她不喜歡用好看去形容一個男人的長相。
她看着他額上冒出來的細汗,輕聲的嘟了一句:“我有那麼重嘛。”
他似乎很驚訝的瞥了她一眼,低低的笑出來,黑如墨玉的眼裡笑意綿綿,溫熱的氣息徐徐的噴在她臉側還有頸子上,說不出的酥酥麻麻。
“自己臉上有多少肉,自己還不曉得?”
她臉紅,不滿的撇了撇嘴:“你要是不行了,就放我下來,已經快到了。”
常悠悠可以發誓,她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抱着體貼他的心思,換誰這麼抱着自己爬樓梯,氣喘吁吁的,心裡也會過意不去的。再說,她的嬰兒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也瘦不下來,常常被雲薇她們笑話自己還沒有長開。
可是,後來情場得意的何子衿開始翻舊賬,不懷好意的對她說,以後不許這麼跟他說話,否則……
天知道!她的想法本來是很純潔的。
這是何子衿第二次來常悠悠的小窩了,這次,他表現的比她還要像個主人,把她在那隻手掌沙發上放下。又在她的指引下,找到藥箱,又去衛生間找來毛巾,半跪在地上,細細的給她擦乾淨腳上沾着的碎石子。接着,又給她上好藥,包上紗布。
一直等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的時候,常悠悠才尖叫的指着他手裡的毛巾。
“何子衿,你怎麼用我的洗臉巾來給我擦腳!”
何子衿的臉徹底陰沉下來,所以,他後來常說,常悠悠,你這個丫頭就是不解風情。對你好點兒還不如去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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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哈。大家週末愉快。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