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門拉開的時候,毛玉時已經鎮定了下來,並不反抗,而是平心靜氣地道:“我要求見你們領導。沒有任何證據就這樣抓人,你們這是迫害。”
他相信憑藉他在國內的人脈和地位,還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次即便鬧不出個什麼結果,也得要讓首都那幫人知道,知識分子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毛先生,請您看一下,不知道這些……算不算是證據?”同樣裝束的廖化笑咪咪地把筆記本電腦轉向他,讓他看看上面的記錄。
毛玉時臉色有些僵硬。他畢竟不是專業特工,僅僅是個爲了綠卡而爲那邊服務的,就算是年輕的時候在國內經歷過不少運動,可也養尊處優多年,現在突然面對這個,有些措不及防:
“這是誣陷!赤果果的誣陷!我只是個搞經濟研究的,怎麼會碰這些東西?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吧?”
廖化不帶任何感情地笑了笑,這笑聲讓年紀比他大兩倍的毛玉時有些發憷:“毛先生,您別急,這只是開胃菜,”他右手拿起鼠標又點了好幾下,邊瀏覽邊說道:
“一個月前,在某地發生了羣體性散步事件,然後此事在網上迅速發酵,並且在多地造成了不利的社會影響。緊接着福特基金會打出一筆一萬美元的款項,這筆款幾經周折,最後進入到您那個文化研究所的賬戶;”
“一個星期前,某地的強拆事件,然後有人利用QQ羣發佈蠱惑性質的信息,聯絡一小部分人打算搞飯後散步,承諾事成之後,每個人至少分到一千美元也就是六千多華夏幣;而這筆錢,一直往上溯源,同樣是從您文化研究所的賬戶裡出來的;”
“雲港特區在幾天前搞得和平集會,數萬人參加,當真是好大的場面。不過組織者每個人最後都拿到了一萬五千美元,這些錢並不是直接到他們手裡,而是由福特基金會雲港分社、卡特基金會雲港分社還有侏儒國的幾個株式會社的賬戶裡發出的,經過你的文化研究所在雲港辦事處,最後纔到他們手裡。”
毛玉時愈發不安了起來。白兔國雲港特區號稱是東亞的間諜之都,全球各大國各大組織都在那裡有不少人,甚至有人開玩笑說,拿塊板磚扔街上,砸死的十個人裡面,有九個都是特工。
這麼隱秘複雜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的?而且現在看樣子不是要逮捕自己的啊,毛玉時忽然意識到,他們肯定掌握了相當多的東西,難道是要……
白兔國的小白兔們越來越強大,越來越不好對付,時不時地與白頭鷹眉來眼去個不停,私底下交易也不少,江湖上已經出現了不少傳言:這倆貨有基情!
再加上大掌舵的纔剛剛與鷹門大統領見了面,喝了酒。順便亮了亮腰裡彆着的傢伙:親,咱板磚升級了,看見沒?遠程的!變軌的!多彈頭!多型號!實乃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品啊!咱的打狗棍——大型載機漁政訓練艦也差不多了,以後沒事了一起去南海釣魚啊!我做東!
白頭鷹立馬渾身一哆嗦,死兔子手裡有升級版的板磚都惹不得了,居然連打狗棍也快磨好了,哎,以後日子腫麼過啊。
但畢竟白頭鷹心裡不甘心,老子通過網絡在法老國把穆巴拉克給幹掉了,還曾經誤傷過牛牛國,這法子說不定能在死兔子家後院試試?
不過這些是毛玉時不知道的,但他知道一點:自己難道要被放棄了?白頭鷹可是一向都有放棄炮灰的傳統。鷹門大統領是不可能爲了他與白兔交惡的,不過交易就難說了……
“毛先生,毛先生?”廖化見他有些晃神,便好心地提醒道,“我們呢,就是想跟您說一聲,您既然是經濟學家,那肯定知道怎麼做生意划算了,我們最近的經費比較緊缺,您也清楚嘛,所以?”
毛玉時完全明白了:合着你們就是來打秋風了,成,我給!反正經費也不是我的,再說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這念頭一過,心裡就輕鬆了許多:“那你們說怎麼辦?”
“我記得你前幾天跟一個水軍集團做了筆交易,三萬美元,合起來十六七萬華夏幣呢,”廖化依舊是笑咪咪地,人畜無害地說道,“不如咱倆交易,你把錢給我,我僞造個成功的結果讓你交差,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毛玉時的嘴脣抖了抖。還能怎麼說?不過本來國外對白兔的報道就很不靠譜,走的是“謊言說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的路子,只要自己能交差,管它那麼多呢?他只是個小小小小的學者,哪裡有能力跟國家力量對抗?
幾個小時後,通過網上銀行,趙夢吉發現錢到賬了。他還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查詢了好幾遍,這才哈哈狂笑起來。這可是水軍部成立至今,單筆營業額最大的交易了!照這個路子走,想不發財都難啊。
廖化也很是感嘆,果然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不過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到了,當然不能放過!
“哎,這樣的生意要是每天都有就好了……”趙夢吉差點抱起筆記本電腦親了起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前花錢如流水是因爲沒掙過錢,如今有了個掙錢的渠道,當真是兩眼直冒綠光。
廖化毫不客氣地打擊道:“你就別做夢了。此事可一不可二,真以爲國家強力部門會幹這種沒品的事情啊?鑽個空子是咱運氣,被抓住可就啥都完蛋了。”說着把小翻領上的國徽別針給取下來,“嚇死我了,幸虧旁邊沒警察。”
趙夢吉趴在筆記本上不肯起來:“你再讓我回味一下,回味一下,嗯叭!好爽!”
不過美好的日子總是很短暫,趙夢吉要開學了。他不可能每天都耗在公司,學業還是比較重要的,學歷更是比較重要的,爲此他很是痛苦,手下又沒有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父親又不同意讓廖化擔任水軍部經理,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經理辦公室挪到宿舍去!
但如果要是真把經理辦公室挪過去,宿舍是肯定不能用的,只能在外面租個房子,周泰是保鏢頭子,他肯定要跟過去,那廖化必定也得過去,他還掛着保鏢的身份呢。
“啥?那你房子找好了沒?設備怎麼挪?課還上不上了?萬一要是掛科太多,拿不到畢業證學位證咋辦?”廖化一連串的連珠炮,把趙夢吉打得有些發懵:“你說怎麼辦?”
“房子是肯定要租的,不過爲了你的學業,你還得住宿舍,有我和周泰還有幾個弟兄就行了,”廖化掰着手指頭算道,“老蔫也得過去——總要有人做飯吧,天天在外面吃不衛生的,對不對?”
趙夢吉連連點頭:“就這麼辦!”
有個母公司作依託就是方便,廖化看着搬家公司把傢什一件件地搬過去,而自己也要離開小區值班室,忽然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還能再見到崔燦嗎?
他再一次地來到帝豪小區,不是以保安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收入相當白領的身份回去,久久地凝望着C棟樓三樓那個陽臺。
彷彿心有靈犀般,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陽臺上,穿着吊帶小睡衣,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給盆栽噴噴水,習慣性的往值班室瞅了瞅,噴水的右手頓時定在了半空中。
沒幾分鐘的時間,崔燦就來到了廖化的面前,連睡衣都沒換,胸脯上下起伏個不停,手裡還拿着手機:“你,要辭職了?”
“不是辭職,我調到領導身邊了,”廖化摸了摸鼻子,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乾的是保安加強版:保鏢,“挺遠的,在天海大學,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不多了吧。”
崔燦本來以爲他要調到外地,一聽說在天海大學,頓時眼神變得非常詭異,慢慢地逼近廖化,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不想見我啊?”
“哪有,怎麼會呢,”廖化連連擺手,“天海大學不是離這很遠啊,又要坐公交又要轉地鐵,還要轉一次區間公交。得兩個小時呢。”
崔燦嘴巴張了張,本來想告訴他一件事情,不過想想又算了:“哼,我看你是懶得買飯吧?”
廖化一下子被她說中了心中所想,大笑着化解尷尬:“哎呀你看你說的,我只是吃習慣了你做的菜,那路邊攤就吃不慣了嘛。”
“賴皮,”崔燦忽然又高興了起來,“把你新買的手機號碼給我吧,別捨不得啊。”廖化更加不好意思地說了說自己的號碼,卻看到崔燦直接輸入後就打了過來。
一陣不太悅耳的和絃鈴聲響起,崔燦先是一愣,這才明白他爲什麼不好意思,頓時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很沒有形象的狂笑起來:“你買的這是什麼手機啊,怎麼定的鈴聲跟、跟街頭賣老鼠藥的一樣?大叔,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和絃手機……哈哈。”
廖化很有些惱羞成怒,他圖便宜買了個山寨機,賣家把手機吹得功能強大的一塌糊塗,他自己又懶省事沒檢查,結果買回家了才發現,內存卡槽根本就是壞的,是手機裡存了一首老歌。等再過去已經找不到賣家了,也只能湊合着用和絃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