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大師的一句前世因,今世果,讓沈凝暄心下一怔,連帶着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言愨鵡琻
“皇后娘娘?”
看着沈凝暄停步不前,沈洪濤連忙皺眉輕問:“您怎麼了?”
“本宮能有什麼事?”
沈凝暄微微側目,睨了沈洪濤一眼後,再次擡步向前眭。
秋雨淋漓,風微瑟。
八角亭中,慈悲大師已然起身。
待沈凝暄緩步其中,他方恭身施以佛禮:“老衲見過皇后娘娘!吱”
“大師免禮!”
語氣淡淡的,讓慈悲大師免了禮,沈凝暄擡步上前,盈盈落座。似是不曾聽到他早前那句暗藏玄機的話語一般,她淺笑依依的轉頭對沈洪濤說道:“父親不是有要事要問過慈悲大師嗎?如今慈悲大師就在眼前,您愣着作甚?”
“呃?!”
沈洪濤一怔,擡眸看了沈凝暄一眼,見她神情淡淡的,隨手掀起石桌上的佛經,沈洪濤連忙笑看着慈悲大師:“大師慈悲爲懷,普渡衆生,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
慈悲大師慈祥一笑,單手一佛禮,頷首說道:“沈相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好!”
沈洪濤點了點頭,面色凝重的皺眉對慈悲大師道:“大師,是這樣的,在下時至今日,膝下依舊無子,所以想請問大師,以在下的面相,我沈家何時能後繼有人?”
聽聞沈洪濤所問,慈悲大師笑了。
胖胖的臉上,雙眼眯眯如彎月,慈悲大師神秘一笑,輕聲說道:“沈相爺,此乃天機,不可泄也!”
沈洪濤臉色一變,連忙出聲說道:“大師,您就開解在下幾句吧!”
“是啊!”
看着沈洪濤一臉焦急的模樣,一邊靜坐的沈凝暄適時開口說道:“大師可以不與家父透露天機,開解他幾句便是!”
聞言,慈悲大師轉頭看向沈凝暄。
見沈凝暄淡笑依舊的朝着自己頷首,他無奈輕嘆一聲,復又回眸,仔細觀察起沈洪濤的面相來。
須臾,他輕嘆一聲,對沈洪濤輕搖着頭說道:“沈相爺命中本應有子,奈何孽緣太多,消磨了這份子根!”
“什麼?”
一聽自己的子根被消磨了,沈洪濤臉色驀地一青,連忙顫聲說道:“大……大師,此事可還有補救之法?”
“補救之法?”
慈悲大師微斂了笑意,眸光如電一般的看着沈洪濤:“沈相爺以後要行大善,施大愛,如此纔可爲沈家再爭一線生機!”
“行大善,施大愛……”
沈洪濤重複着慈悲大師的話,片刻後連忙對慈悲大師恭身:“在下多謝大師開解!”
慈悲大師輕輕頷首,轉身看向沈凝暄略帶審度的目光。
朝着沈凝暄微微一笑,他眯眸一笑,略微恭身:“皇后娘娘,老衲年紀大了,可否爲老衲賜座?”
“大師請坐!”
施施然,擡起手來,示意慈悲大師落座,沈凝暄轉頭看向沈洪濤,然後輕擰着眉梢說道:“父親不是想要早些一索得男嗎?即是如此,這大善與大愛,當從眼下做起!”
“啊!”
沈洪濤恍然,連忙點頭“是!是!老臣現在就去!”
語落,他朝着沈凝暄恭了恭身,便請退離去。
目送沈洪濤一路遠去,沈凝暄眉心輕顰,目光悠悠:“慈悲大師,本宮的父親,當真還能生出兒子來?”
“人,只要心中有善念,有希望,則一切皆有可能!”
慈悲大師順着沈凝暄的視線望去,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方纔視線微轉,與沈凝暄的視線相接:“皇后娘娘此行,不只是與沈相爺一起,來詢問沈家後嗣一事的吧?”
“當然不是!”
沈凝暄眸色一凜,直直看着慈悲大師,輕笑着說道:“大師是新越攝政王請來開解本宮的,本宮的父親,也將大師說的神乎其神,於情於理,本宮都該親自來與大師見上一面,不是嗎?”
“皇后娘娘說的對極!”
慈悲大師淡然一笑,輕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麼……”輕輕的,垂眸合起手中的佛經,沈凝暄再次擡眸,看向自己對面的慈悲大師:“本宮敢問大師,在大師眼裡,本宮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娘娘是個至善之人!”
深深地,凝視着沈凝暄,眼神之中卻沒有絲毫不敬之意,慈悲大師淡笑着如此說了一句,卻是忽然話鋒一轉,接着又道:“可是卻行着天下最狠辣之事!”
“至善之人?”輕挑着黛眉,迎着慈悲大師的視線,沈凝暄揚起脣角,冷冽的笑了,幽幽反問:“本宮殺了無數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大師說本宮是至善之人,不覺得滑天下之大稽嗎?”
聞言,慈悲大師沉聲說道:“皇后娘娘也可以做善人的!”
“善人?算了吧!本宮可不是沈洪濤!”訕訕然,如此說了一句,沈凝暄擺出一副不想被慈悲大師忽悠的樣子,涼涼輕嘆:“燕國初定,局勢上還不穩,不狠不毒,本宮和太子便只有任人欺凌,任人宰割的份兒……現在,在世人眼裡,本宮狠辣無情,這樣他們便會畏懼本宮,本宮也可籍此保護自己和太子,這樣……多好啊!?”
人之初,性本善。
再如何十惡不赦之人,也都有純潔的如一張白紙的時候。
想當然而,沈凝暄也有。
她之所以走到眼下這一步,是爲了自保,也是爲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行善,固然重要。
但是,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現在別無選擇!
“這樣是很好!”
慈悲大師十分贊同的頷首,卻又接着問道:“可是皇后娘娘爲何,最後用的是問句,而不是肯定之語呢?”
聞言,沈凝暄臉上的笑意更深,眸光卻漸漸深邃。
慈悲大師見狀,蹙眉輕道:“其實,皇后娘娘心中也有搖擺!”
“是!”
沈凝暄的聲音微頓,苦笑了下,緊接着又道:“但是這條路,是本宮選的,本宮即便是哭着,跪着,也一定會把它走完!”
“皇后娘娘……”
定定地,看着沈凝暄,慈悲大師皺眉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您選的路,已然通天,過去的,事情過去了,該死的人,也已經全都死了,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每個人都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而您……日後您只需一心向善,爲百姓安危着想,便可洗刷今生孽債!”
“什麼叫該死的,已經全都死了?”
因慈悲大師的一句話,沈凝暄周身都散發着冷冽之氣,伸手握住桌上的佛經,她因太過用力,指關節都開始微微泛白,神情激動道:“對於本宮,你到底知道什麼?若果真如你所言,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善惡到頭終有報,那麼本宮做了這麼多的錯事,爲何可以以一心向善,爲百姓安危着想而洗刷,而皇上……他爲人良善,從沒有想過要害誰,卻又爲何要承受那麼的苦難?”
“皇后娘娘!”
因沈凝暄激動的態度,而再次露出笑容,慈悲大師的神情,始終淡定怡然:“從沒有想過要害誰,不一定就沒有害過人,愛……有的時候,也是會殺人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聽得慈悲大師的話,沈凝暄心中咯噔一下,瞳仁也猛然一縮!
“前世因,今世果……”
靜靜地,看着沈凝暄,慈悲大師依舊重複着沈凝暄來時說過的那句話,然後高深莫測一笑,無奈嘆道:“皇后娘娘絕對不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大師!”
暗暗,在心中讓自己鎮定下來,沈凝暄長長舒了口氣,不置可否的對慈悲大師說道:“本宮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怕知道真相,所以……你還是不要故弄玄虛了!”
“既然皇后娘娘這麼說,那麼老衲也就直說了!”
輕擡眼瞼,慈悲大師深凝着沈凝暄,目光如炬的淡聲說道:“就如皇后娘娘在陰陽鏡中所看到的,前世中害死皇后娘娘的,是您的家姐,然……人,看到的,永遠都只會是片面的真相,而老衲卻知,皇上……也是害死您的劊子手!”
“這不可能!”
瞳眸大睜着,怒瞪着慈悲大師,沈凝暄眸光冷厲道:“本宮前世根本不認識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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