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劍吟,從【狂月地闕劍】中傳出,這並非是真力催動所致,而是神劍中的那道劍痕發出的聲響。
長劍顫動,溢出縷縷光焰,籠罩着劍身,化作環狀光圈旋繞。
這樣的情景,旁人只以爲是秦墨催動真力所致,而秦墨則處於熾盛戰意之中,沒有察覺到佩劍的動靜。
砰……,秦墨整個人在一瞬間,身軀膨脹了一圈。渾身繚繞着縷縷光焰,那是戰意實質化的光焰。
開啓“血氣沸騰”的秦墨,整個人的氣息,呈現一種狂暴的熾烈,猶如正在噴發的火山,充滿了爆炸性的衝擊力。
“戰吧,接下我這一劍……”
秦墨低吼一聲,狂奔衝了出去,雙手握着劍柄,以一種無比狂暴的姿態,迎向瘋旋而來的兩條冰龍捲。
砰……
驚人的撞擊聲響起,伴隨着漫天的冰屑,緊跟着,砰砰砰……,轟然的碰撞聲瘋狂響起。
擂臺中心,彷彿是一座山嶽與兩條冰龍捲碰撞,震得空間呈現寸寸裂紋。
在兩條冰龍捲之間,秦墨身形輾轉挪移,雙手握劍,劍勢大開大合,運劍如電,瞬息之間,揮出數百道劍影,斬向兩條冰龍捲。
每一道劍影中,皆蘊含着殺劍、守劍的融合劍勢,劍影劃破虛空,傳出奇異的嘯聲,所過之處,空間都似乎發生了扭轉。
這樣密集的劍勢,原本即使秦墨開啓“血氣沸騰”,也是難以支撐太久。
可是,【狂月地闕劍】中,那道劍痕不斷流出氣息,引導着劍勢。使得秦墨耗費的力量,足足節省了三成。
頓時,運劍的損耗,與鬥戰聖體的恢復,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漫天劍影頓成,鋪天蓋地斬向兩道冰龍捲,密如暴雨的撞擊聲,劍刃與冰雪摩擦的咯吱聲……,連綿不絕從擂臺中傳出,如同一曲驚心動魄的樂章。
在紛飛的冰屑中,不時有鮮血飛濺而出,那是秦墨、桓澤的血液,即使周遭一片冰冷,也無法凍結兩人的血液。
一道道劍影橫空,穿過兩條冰龍捲,****向桓澤,在其身上割出一道道傷口。
秦墨在運劍的過程中,也不斷被冰龍捲刮中,身上傷痕密佈,卻是運劍如風,一劍快過一劍……
這樣的戰鬥,是奇異的,也是兇險的,充滿了一種癲狂……
這種癲狂,只要看上一眼,就彷彿心中某種戰意被點燃,再也熄滅不去。
“吼……”
終於,桓澤也怒吼起來,似是受到這種癲狂的影響,凝成兩柄冰劍,揮舞迎了上去。
冰芒乍現,呈現無數道冰影,籠罩一方天地,直至此刻,人羣才意識到,桓澤的劍技之高,亦是超乎想像。
在冰龍捲、冰劍的夾擊下,秦墨身上頓時多了數十道傷痕,鮮血汩汩流出,佈滿全身,卻是蘊含着熾熱的氣息,抵禦着周圍的酷寒。
而同時,秦墨手腕狂震,腕部幾乎消失了,這是超高速運劍的徵兆。
無數道劍影如風,呈現模糊的影子,襲向桓澤,在銀髮青年胸前、手臂、腿部,刺出近百道傷口。
這個時候,擂臺下的人羣皆是身體顫抖,明明身體發冷,四周寒氣逼人。但是,目睹這樣癲狂的戰鬥,無數人心中都燃起一股滾燙的戰意。
似乎,那個黑髮少年身上,有着一種特質,能夠點燃人們心中的戰火。
“鬥戰聖體,‘血氣沸騰’,點燃自身戰意的同時,也點燃了世間生靈的戰火……”
“爲戰而生,爲戰而死,這樣的戰體開啓到極致,據說能以一股戰意,洞穿地獄……”
遠處,銀澄、高矮子目睹擂臺上的戰況,不約而同發出感嘆。
轟!
擂臺上,一道匹練般的巨型劍光衝起,彷彿從天空降臨,斬碎了兩條冰龍捲,震碎了兩柄冰劍,劈砍在桓澤身上。
嘩啦啦……,桓澤身體表面龜裂,漫天冰屑飛揚,一個身影倒飛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這情景,人羣才明白過來,原來至始至終,桓澤的身體表面,還覆蓋一層寒冰薄甲。
地面上,桓澤倒在那裡,渾身染血,劇烈喘息着。
“這一劍,真強!你贏了……”桓澤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並未因爲落敗,而又任何沮喪。彷彿,他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對面,秦墨佇劍而立,亦是劇烈喘息,他全身佈滿數百道傷口,鮮血橫流,快要成爲一個血人,卻是筆直站立着。
“血氣沸騰”狀態,固然已經失效,但是,那股澎湃戰意卻在胸口,怎麼也無法散去。
“贏了嗎?可惜,終究是未能尋得突破的契機。”秦墨看着手中佩劍,他察覺到劍身的異狀,也明白怎麼回事。
卻是沒有料到,佩劍中那道劍痕的作用,使得他的劍勢威力,又是平添三成以上,堪堪能和桓澤戰成平手,未能將自己逼入真正的絕境。
“這一戰未能突破,想在以後尋求突破的契機,恐怕短時間內,難以辦到了……”
秦墨暗中嘆息,忽覺腦海一片空白,身形搖搖欲墜,幾欲跌倒。
片刻,隨着桓澤的當衆認輸,秦墨、桓澤兩人都被擡了下去。
擂臺周圍的人羣中,頓時爆發震耳欲聾的掌聲,無數人高聲喝彩,爲這兩個年輕人的驚豔之戰,獻上敬意。
人羣中,千元宗的衆門人則是相擁在一起,對於他們來說,秦墨贏得了這場比武,比贏得了宗師組第一,還要來的興奮。
因爲,這一戰的對手桓澤,實是太強大了,在宗師境界中,堪稱是怪物級的天才。
而秦墨尚是先天九段巔峰,兩者之間的修爲差距,宛如鴻溝。
但是,秦墨卻勝了,以那樣驚豔的劍技,生生擊敗了桓澤,贏得了這場比武的勝利。
“喂!你們知道嗎?秦墨是我兄弟,咱們一起長到大的……”
胖少年拽着身邊的人,瘋狂叫囂着,激動得眼眶通紅,他一個勁的嘀咕,“你們知道墨哥兒連劍多麼辛苦嗎?你們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辛苦,忍受了多少譏諷白眼,才練成這樣的劍技嗎……”
高臺上,劍老人接過一壺美酒,對着酒壺痛飲,神情遺憾,長嘆不已。
……
另一邊。
浮島邊緣的閣樓上,東聖海、冷先生則是看着擂臺,兩人尚沉浸在那一戰中。
“老四這個臭小子,既是如此厲害,早點展露真正實力啊!害得我吐了那麼多口血……”東聖海捂着胸口,那裡還在隱隱作疼。
“墨兄弟是進步神速!真快啊,與墨兄弟分別,纔沒多久而已……”冷先生搖了搖頭,喃喃自語。
兩人想起一事,轉頭看去,卻是齊齊一愣。
只見書案中間,黑袍女子端坐,她提着筆,將白玉書冊翻前幾頁,又翻後幾頁,翻來翻去,卻是不知該在何處落筆。
終於,黑袍女子放下筆,輕聲道:“秦墨的人榜排位,再定吧……”
靠!還可以再定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東聖海臉色一黑,頓時覺得自己太耿直了,之前也該這麼幹啊!
……
另一邊,浮島邊緣的一個陰影處,一雙眼眸若有若無浮現,在人羣中掃視,尋找秦墨的身影。
“這一戰,秦墨固然是勝了,也是慘勝,等若兩敗俱傷。此次宗師組第一之爭,不用擔心這小子了。”
“不過,這樣可怕的小子,實是一個大威脅,鷹隼試翼會後,不能讓他繼續存活在世上。”
陰影中,一個黑影若隱若現,冰冷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