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道士好似得道了消息,都在廣場上等待着,木心帶人過來時,衆位古修士紛紛見禮。郎月和郎風是晚輩,他們顯得客氣而恭謹。
“諸位師兄,怎麼都在這裡啊?”木心道士面色紅潤,氣度雍容的背手,步履穩健神態從容而淡定。
其中一個白袍道士氣度雍容,袍袖微擺,略略上前一步,笑斥道:“聽說你帶回個寶貝,我們特意在這裡等,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才竟然讓你如此失態,呵呵。”
如此一說,衆人也都笑了出來。看得出,他們之間的交情似乎很要好。
木心道士無奈一笑,道:“別提了,這次我得找掌門師兄說理去,不然我的南明離火金丹就白丟了。”
“怎麼回事?”白袍道士的神色頗爲愕然。
木心道士滿臉難堪,稍稍猶豫,即苦笑着把神龜騙他金丹的事簡單介紹了一遍。即便這過程有些丟臉,他也沒隱瞞什麼。
廣場上的十幾個白袍道士滿臉古怪,聽罷,稍稍對視一眼,就哈哈大笑出來。
“你們這羣沒有同情心的傢伙,我吃大虧了,你們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嘲笑我。哼,不過,這個虧木犀掌門師兄必須負責賠償!”木心道士說的很堅決,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另一個白袍道士輕笑道:“你也知道木犀師兄的,他自己都未必夠用,怎麼會陪給你呢。哎,木心師弟呀,聽說你找了個絕代奇材,怎麼,不打算讓我們見…呃……?”話還沒說完,他一眼就看見木心身後的姜子恆了,眼睛不禁都呆掉了。
其他幾個老道也都看見了,大家都一臉震撼,這麼美的資質的確罕見,僅僅是外溢的靈動就隱隱有直衝雲霄之勢,這人要是修煉那還得了嗎?
十幾個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都驚呆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副自愧不如的表情。
“師弟,你的運氣實在是好啊。”木塵道士感慨的嘆息一聲,如此根基可謂僅見,端的不可多得,太罕見了。
木心道士笑了笑,道:“得了,這是祖師在天之靈的毗佑,也是我太乙道門之福,不然小弟再運氣好也沒用。”
“那個小傢伙是怎麼回事?”木誠子指的是姜君集,以他蘭虛境界一眼就看出姜君集和他們沒緣分,他想不通木心爲什麼帶他來,這太乙道門雖然不是人間帝國,但也非泛泛之輩隨便來的地方。
木心無奈的一攤手,透過傳音簡單的介紹了一翻,姜子恆就是那麼說的,如果不帶姜君集回來,那就等於是把姜子恆搶回來的,而這並不符合道門的基本規矩。
木誠子道士點頭笑了笑,他已經聽明白了,想了想,又道:“師兄等下也該來了,看看他怎麼說吧。”
姜子恆滿臉虔誠目不斜視,一幅乖巧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霸道。這小子已經明白了,這裡的人就是他媽的神人,能來就是福氣,能學習不死奇術,將來不論想要多少羊腿,還不是輕而易舉嗎,誰敢不給,不會搶嗎?
姜君集就完蛋了,他大大咧咧東張西望的,一幅神氣八百的樣子,他不象凡人,更象是道心堅定的有道之士,在這些個比仙人都厲害的大道面前都這麼輕鬆,沒人清楚他是有點毛病,還是果然不把太乙大道放在眼裡。
其實,沒人知道他的具體狀態,此刻,他仍然沒清醒呢,依然在睜着眼睛找饅頭呢。至少他還停留在夢境之中,什麼都無所謂。
木塵子皺眉沉吟着道:“那個神獸如此霸道,不如去收了他吧,免得它哪天亂來,造成無辜衆生死亡,那就不美了。”
“算了吧,如果它做得過分,自有四九重劫兵解它,若它能抗住,說明它命不該絕,而且我們也沒那工夫!”
木心子點頭道:“木誠師兄言之有理,我看那神獸法力強大,若是沒經歷過四九大雷劫的強橫考驗,應該不會如此,這太古神獸可能和神天有聯繫,不然它若做惡,天界早就派人過來了,哪裡還容得它放肆。”
木塵子笑道:“話是有道理,可天界那些傢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力量嗎?我看即便想來也難以收拾那隻太古神獸。”
“師弟,話不是這麼說的!”木誠子連忙插話,擺手道:“天界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我們對天界再不滿,也不能做什麼,你明白嗎?”
木塵子不好再說什麼,恭身施禮道:“小弟不敢。”
木誠子擺了擺手,道:“自家兄弟說說沒關係,可到了外面萬萬不要如此,天界的事情複雜的很,不是我們能干預的,所以,不歸我們管的事情,裝着看不見就可以了。”
一縷悠揚的鐘聲響起,鐘聲沉穩而悠揚,宛如春風般掠過衆人心底,美妙頓時在心底泛起,讓人不由自主的寧靜下來。
姜子恆和姜君集不由自主的凝神觀望,這鐘聲非常動聽,雖然沒有韻律起伏,可聽到耳朵裡卻宛若天籟,剎那間,心底裡希奇古怪的凡人念頭被一掃而空,心情格外美好。
十幾個道士神情肅然,剛纔愜意閒聊時的輕鬆都不見了。
一個童子模樣的少年出現在大殿門口,只聽它揚聲道:“木犀上人有請各位真人!”說完,它深施一禮。這是一個靈體修煉的異類,不是人修煉。道門童子一般都是各種動物修煉而成的。
木心真人從容的道:“好,諸位,我們上去吧。”說完,他揮動袍袖,一股暗勁將姜子恆兩人托起,悠悠飛進靈犀寶殿。
大殿內祥雲繚繞,氣息恬靜幽香,一股股淺藍色調的煙嵐凌空泛起,虛幻的光線把大殿映襯的一如海市蜃樓。
青色雲霧在下面滾動,雲霧緩慢升騰而起,彷彿就是一望無際的雲海,雲海如滾動的波濤,安詳寧靜卻又蘊藏無比的自然力量,端的難以想象,大殿兩旁聳立着許多粗大的紫色柱子,柱子上佈滿細碎花紋,滾動間,一縷縷金色祥光照射下來,耀得整座大殿內一片絢麗。
正前方一塊巨大的長方形屏風,屏風上滿是書法寫成的亮金色的古文字,古文字筆勢凌厲,好似無數只出了鞘兒的銳劍,一股逼人威勢很自然的發散出來,尖銳之中不失柔和,凌厲之中不乏飄渺,這極端的筆體不扎人,道的意味反倒更見明顯,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受。
屏風的前方,一個雪白色道袍的青年人氣度雍容,道袍勝雪,古樸中不失飄逸,他和顏悅色,一團和氣的看着姜子恆,眼神中滿是讚賞之意。
青年道士臉譜端莊,眼神清亮無比,身體外盪漾着柔和而恬靜的氣息,完全沒有任何想象中的威嚴,周釋放出的氣勢,連一個元嬰期的道士都比不過,就這麼平和,但卻有一種難言的深邃感。
青年道士一身道袍沒有絲毫褶皺,布料柔滑自然,左手輕捻蓮花指,右手揹負於背,冷眼一看他不似個修道的高手,更象個飽讀無數經卷的學者,但他卻是太乙道門駐輪迴道中央派系的總掌門,木犀真人。
木心等人進得大殿中央,衆人不約而同的恭身施禮,姜子恆同樣恭下身來。惟有姜君集仍然不大介意,一幅輕鬆的樣子。對他來說這個夢有些長而已,沒別的。其實這也在另外一個側面顯示出他遭遇悲慘,不然他不會如此,這個小人物是一個天生睿智型的弱勢,很謹慎的那種人,弱勢,但不傻,如果不是遭遇太悽慘,他不會如此的。
木心真人張嘴欲說什麼,只見木犀真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大殿內靈氣濃郁,只是裝飾相對簡單,可能道家的人修煉就這個狀態,不需要什麼裝飾來映襯吧。
半晌,木犀真人眼神閃過一絲金光,金光猶如實質般,瞬間穿透姜子恆身體的多個層面,將其整個人看了個通通透透,左手的蓮花指緩慢捏動,彷彿在算着什麼。
“好一個良材美質!”過了一會,木犀真人輕笑。
木心真人心裡一鬆,以掌門師兄的法眼修爲都這麼說,也說明他沒看走眼。
木犀上人是太乙道門少數幾個能收徒弟的人,他的境界已經達到虛神極致了,距離古仙之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那是非常高的境界,也是得傳太乙道門真傳的人,否則,這總掌門的位置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以他的眼力看是不會出問題的。
實際情況也的確如此,姜子恆的道基超級好,不是哪個凡人能比的,現在他是凡人狀態,還有很多凡人的思想,可他一旦走入道家,修煉道法以後,他的變化纔會顯現出來。
這就好象是一條龍蹲在地上,只有飛起來才能顯現出其天生的非凡本質,如果沒有修煉的機緣,長大以後在凡間呼風喚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那會毀了他的,有了現在的機緣,他的成就纔是真正的不可限量。
而能夠渡化他的法門並不多,太乙道門算是其中的一個,如果是一般的散修給他當師傅就麻煩了,那能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