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楓!”秦少凌呼了聲,琴絃竟錯手拉斷一根,隨即放下琴,快速地朝着雪傲楓而去。
秦少凌將她扶住,看着她滿是被血紅給潤染的下顎,視線都被拉扯痛了,一手已抵上了她的後背,繼續運功運氣給她,“傲楓,你一定要挺住!”
好一會兒,雪傲楓那緊閉上的眼眸子才勉強地睜開了,看着秦少凌,脣角動了動,“少……少凌……我……我只怕不行了……”
秦少凌聽得一痛,立即一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紅了一圈,顫抖了兩下嘴角,“不要說傻話,我這就帶你去找她!你一定會沒事的。”
“不……我不要你去找她……不要……死……也不要……”雪傲楓聚集全部的精神力斷點續傳地說道,眼瞳裡憋着股潮汐,那股精神力也越來越弱,似乎再也抵住那魔音的侵蝕,眼皮子一閉,再次昏厥了過去。
“傲楓!”秦少凌疼得眼眸子一兮,再也顧不得什麼,立即抱起雪傲楓速度地又折返回了雷星皇城……
……
秦少凌帶着雪傲楓回到雷星皇城時,這一天也正在隆重地舉辦着新帝登基儀式,滿朝的文武百官都趕去了雷星大殿。秦少凌只得將雪傲楓又送回了雷賓殿,自己則是寸步不離地守護着她。
雷星國鐘塔上的大鐘敲響了三次,這也預示着雷敏敏也正式當上了雷星國的女帝。
秦少凌眼眸子沉得厲害,看着榻上的人兒,她實在太虛弱了,那股琴的魔音在她腦裡已經停止了,若是再次響起,絕對會奪了她的命!
秦少凌瞅着瞅着,就那樣痛了眼,疼了心。一抹沉重的心思地透在了腦裡。
“傲楓,好好睡一覺……一定會沒事的。”秦少凌苦澀地笑了下,接着站了起來,走出了雷賓殿。
直到那午時過後,豔陽高照之時,那隆重熱烈的登基儀式才結束,女帝雷敏敏在一行宮人的陪同下去了皇城宣殿。
秦少凌不及多想什麼,也朝着皇城的宣殿處走去。但是還未有進入,即被宮人們給攔住了。
“秦樂師,皇上現在不見客。”一名宮人開口就言道。
“哦……那什麼時候可以傳見呢?”秦少凌看着這宮人,眼神有些雜質,她竟知道他要來找她。
“這個……不清楚,不過皇上有交待下來,若秦樂師回來,就請秦樂師到之前的公主樂殿等候。”
“謝謝,我知道了。”秦少凌說罷,也沒再言什麼,轉過了身,快速地去了公主樂殿。
樂殿處,就像還是當初走時一模一樣,那華麗的官服灑了一地,除了一些珠寶在那裡外,大部分金子都被雪傲楓給洗劫一空,如今看來,這一幕分外覺得扎眼。
秦少凌走上前,彎下腰拾起了那官服,然後摺疊得整齊,重新放在了桌案上。看着某處的位置,眼眸子都凝固了起來。這時,彷彿就像是被人掐住命脈的人,絲毫難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動。
秦少凌就那樣站在樂殿裡,望着那視線有些發呆,都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夜空襲來,冷風襲近,揚溢起肩上的墨絲飄浮在空氣中陣陣徘徊。
從背影看,這無疑是一個傾城的絕色美人兒,那份削瘦,那份在月光下顯得蒼白的衣袍身影,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心疼和憐惜。
直到夜深寂,冷風不住地灌入那單薄的身體時,一排腳步聲音才緩緩地朝着這邊靠攏過來。
秦少凌片刻就側過了臉來,看向那錦繡龍袍上身的女帝。霎那時就覺得那份光芒太耀眼了,他快速地低瞼下視線,單膝跪拜了下來。
“明月恭迎陛下大駕!”秦少凌聲音很低沉。
“平身吧!”雷敏敏看了他一眼,隨即貶退左右的宮人,“你們都下去吧!”
“是。”很快這片樂殿上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這番的情景卻是和之前的那會有些相似,但是感覺卻是迥然不同了。
不是因爲雷敏敏隔了一天就正式登基爲帝的緣故,而是因爲那份已經潛意識裡的挾迫讓人壓抑得難受和難耐,可是,除了妥協,他絲毫找不到什麼辦法來拯救雪傲楓。
夜風襲來,也再次吹拂起那樂殿處垂下的幕紗幕簾子,一片輕舞飛揚,瞬間就將人的眼球給吸引住了。透過這層薄薄的彩紗,可以看得到那天空中的朦朧月,更是一片瑰麗多姿的旖旎之景。
但是,秦少凌已然沒有這份心情來欣賞什麼了月色華光了,梳理了下思緒地言道,“陛下,傲楓公主身體不舒服……可能是由於之前受那魔鬼尹霜的蠱魂術所致,陛下能不能用攝魂琴再助她恢復一下身體。”話語是直入主題,說得婉轉,又不想直點出原因,不然,他知道那樣只會更不利於傲楓。
“哦……不舒服嗎?”雷敏敏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裡輕盈又淡泊,一張尊貴的美臉上笑得像那蘭菊般,淡然清雅,“不舒服就不要到處亂跑啊!不然這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好了喲!”
“是。”秦少凌應了聲,酒紅色的眼眸子沉了一截。
雷敏敏隨即看了眼那臺案上,那官服還放在上面,不禁邁着雲步朝着那邊走了過去,一纖臂輕輕地撫着那官袍,繼續輕嫋無痕的說着,“今早,朕聽說,你昨兒一夜都不在樂殿……是去哪了?”
那句問話似乎是有心在試探,秦少凌忖度地言道,“回陛下,我……”哽了下聲音,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她這話,想了想,終是言道,“對不起,陛下,都是我錯了,請陛下……饒恕傲楓公主吧!”隨即再次跪了下來。
雷敏敏看着他,淡淡地笑了下,表面風清雲卷的淡定,可是心底那抹冰涼也透了出來。他終於會如此說話了,他也終是明白了什麼才叫聽話了,只是,爲什麼非要她這樣呢?
“知錯能改就好,就怕人走錯了路都不會回頭。”雷敏敏聲音很清幽,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或許成了皇,她也會懂得了那說話只說半句話的道理。
“是,請您用攝魂琴救一下傲楓公主吧!”秦少凌訖言道,眼眸子沉得很。現在雪傲楓躺在那牀榻上,還不知道下一秒會怎麼樣。
可是,若攝魂琴不阻斷那股攝魂牽引力的話,以後還是會對她造成傷害。
忽而,雷敏敏挑過了話語,“你現在是在恨我麼?”
“沒有。”秦少凌言道,眼神裡有些疼絲。
“你既然錯了,就應該知道怎樣悔改嗎?”雷敏敏問道,一雙水靈的眸子裡帶着絲勾魂攝魄的魔。
可惜,現在的秦少凌根本就無暇去欣賞這些,心底是顯得十分地無奈,更是在這無奈中又透出些諷刺的好笑。他這是怎麼了?竟會跪在這裡認錯?他到底又有什麼錯?
他不過和他心愛的人一起回到自己的國家去,這也犯了國法了?礙着了別人的眼了?可是,無論如何……他到底是沒想明白,爲什麼這雷敏敏就鬼馬的看上了自己了?這簡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回想下相處過程,他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越界和非分之念。
可……這還真是上天給他秦少凌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
秦少凌擡起頭來,看向這高貴至上的女人,“陛下,想要讓明月做什麼儘管說,若是能做得到的,明月一定會赴湯蹈火也爲會陛下辦成。”
“你一定能做得到的,明月。”雷敏敏淡然若菊地笑了下,隨即一手將那件丞相官袍遞到他的眼前,鄭重其事地言道,“朕不須要你赴湯蹈火,朕只要你與朕一同進退,同心同德……明月,做朕的相師吧!”
“陛下!”秦少凌看着這件華美的官袍,忽而那藏藍色的亮度有些讓人刺眼,他怎麼能夠在這裡拜官封爵?
看到他良久未接官服,雷敏敏看着對方,那狹長灼亮的眼眸子裡也透出些不耐,“接啊!”
“陛下……之前,明月已經說過,曾在地乾國爲太師亦爲將,至今未有脫離開地乾國,所以,實在無法擔當此重任。”秦少凌忖度了下,緩緩地說道。眉宇間沉鬱一圈。
“那有何難,明日,朕會叫外使擬一份信書給地乾皇,從此,你就徹底與地乾國無關係了。”雷敏敏言道,眼神裡依然還算是平靜。
“……”秦少凌一陣無語,心底有些糾結,只得言道,“明月還有母親在地乾國……”
“那容易啊,朕讓人把老夫人接到雷星國來。”雷敏敏很快地接了下去。
這話忽而讓秦少凌擡起頭看着她,手心莫名地攥緊了,他實在很想問一句,是不是要這樣才能救傲楓?但是,他終是沒有說出來,忍下了這句脫口而出的問話。
秦少凌沒再說話,雷敏敏雙手已然將那丞相袍服給攤開在手間,隨即很輕盈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頓時那華亮的藏藍色映着她的眼都亮了一截,不禁讚歎道,“明月,你看,真的好配你啊!”
秦少凌感覺到身體不能動了,有些麻木感,聽着她的話,他覺得好諷刺好諷刺,真是不想做這官都不行了啊!
“陛下……能否去救一下傲楓公主……”秦少凌看着她,感覺有些悲劇,眼神裡映着滿是複雜的隱痛。
“明月……朕好久沒聽你彈曲子了,藉着這夜明月,明月,彈一曲吧!”雷敏敏故意言它,嘴角輕笑間已然取出那拇戒裡的攝魂琴,遞給了對方。
秦少凌看着這面花色的玄琴,那一刻真有種要毀琴的衝動,可是他又馬上壓抑下這股火氣,若毀了攝魂琴,那傲楓又會怎樣?徹底地沒救嗎?
“明月……快彈啊!”雷敏敏催促道,隨即已經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靜待他彈奏那悠揚的樂曲。
秦少凌緊了緊手心,忍住了什麼情緒,再次問道,“陛下,是不是明月彈了這一曲後,就可以去救傲楓公主了?”他有些明白過來,這琴在自己手中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只有在雷敏敏手中,她纔可以解咒。
終於,再次的問話惹怒了雷敏敏,她看着他,目光泛着層清清的冰冷,“明月,你就硬要掃朕的幸麼?朕今天登基,你不來朝賀也就罷了,現在還處處來逼朕,像是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一心就只想來讓朕難堪?”
“對不起,陛下。”秦少凌眼有些窘紅了,一陣風襲了過來,吹拂起他肩前的髮絲,帶着嫋嫋飄逸的曲線,將人的視線給傾刻間吸引住。
雷敏敏霍地站了起來,一張豔美絕倫的高貴臉龐上透着股冷豔的色彩。隨即也不打算再留在這裡,很快便欲離開這樂殿時。
“我彈!陛下……請留步!”秦少凌聲音有些暗啞,抱着琴坐在了下來,很快雙手拂曉上這攝魂琴,將一切的愁與憂,憤與怒都掩藏了下來。
他不知道要怎樣做得滿意,她才能去救傲楓,但是,他卻知道他是不能讓她走的,不然,傲楓就更加沒希望了。
一時間,一陣陣綿長而憂傷的樂律徘徊在這空間裡,秦少凌的玉指不停地撥動着,人在此地,心卻早已隨着這樂律的意境去了那雷賓殿,想着那份蒼白無血的顏,嘗着那份讓人心力交瘁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