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親王府。
夜色漸漸加深了,整個恪親王府內除了掛在外面的燈籠之外,幾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整個王府一片沉寂。
一道窈窕的身子輕巧的掠上恪親王府的高牆,順着高牆輕盈的走到房廊下,接着輕盈一躍躍到了房頂,輕巧的順着房頂朝一個方向走去。
等走到一間房的上面之後,這道身影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接着俯下身去,將房頂的瓦片一一揭開,透過瓦片朝屋內看去。等她看清屋內情景時,這道身影明顯身子一顫,緊跟着就想離開。
“來都來了,爲什麼不進來坐坐?”這道身影剛要飛身離開,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內力朝她站定的房頂襲來,她腳下忽然一空,接着整個人控制不住朝屋內掉落了下去。
幸好她反應夠快,就快跌落到地面的時候,她在空中飛旋一下,緊接着還算穩當的站立在了地上。就在她剛剛站穩的時候,卻赫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偌大的浴盆前面。
霧氣繚繞的浴盆內,一頭墨發隨意披散在周圍,赤着幾乎晶瑩透明上半身,臉上帶着戲謔笑容的男子此刻正在沐浴,卻正是南慕宸!
“二小姐,你來都來了,爲什麼不打聲招呼,也好給我個機會好好招待招待你。”見她打算逃走,南慕宸微微一笑,飛身躍起,一把攬過她的身子,再次落入了浴盆之內。
現在被他抱在懷中,一身黑色夜行衣,一張小臉已經羞的滿臉通紅的女子,正是木鳶兒!
今天晚膳時木江州告訴她跟南慕宸定親的事情之後,她便打算夜探恪親王府,可是她纔剛剛躍到房頂上而已,不僅已經莫名其妙跌落了下來,而且現在還莫名其妙的被正在沐浴的南慕宸攬在了懷裡。
很快意識到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有多麼讓人難堪羞澀,木鳶兒手肘猛然朝緊緊攬着她的南慕宸襲去,而身子極力掙脫南慕宸的束縛,想要離開南慕宸的身子。
可是,南慕宸卻不慌不忙的將手臂勒緊,另外一隻大掌已經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臂,湊近她耳邊輕笑道:“二小姐,你半夜來看本王沐浴,本王大方讓你看就是了,何必動粗呢?”
一股熱氣朝木鳶兒小巧的耳朵襲來,木鳶兒努力掙扎了幾下,卻根本掙脫不了南慕宸的禁錮,只羞得她滿臉通紅,一陣粉嫩蔓延到了耳後。
“南慕宸,你放開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南慕宸的對手,木鳶兒略帶焦急的聲音中帶了十足的冷意,這個平時清冷高貴的南慕宸,居然是這麼無賴的一個人!
“二小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深更半夜來到王府偷看我沐浴,又偏偏落入了我的浴盆之中,這難道不是在暗示什麼嗎?”戲謔的看着懷中平時清冷淡定的小女子羞的恨不得把頭藏到浴盆之下,南慕宸更是起了逗弄她的心理。
而且,木鳶兒爲了掙脫他的禁錮,不停的在掙扎扭動,這讓他如何能忍得住?
饒是木鳶兒在這方面反應比較遲鈍,也漸漸感覺出來南慕宸的異常,她羞的臉頰通紅,卻不敢再輕易扭動,只是強忍着羞意冷臉說道:“六王爺,咱們既然已經訂了親,我也很快就是六王妃了,不用急於這一時吧?”
知道木鳶兒的脾氣,南慕宸自然不會強求,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側臉看着她臉上的紫色痕跡,頗有深意說道:“”我還以爲,既然打賭我贏了,二小姐臉上的傷痕也很快就會被治癒呢!
“六王爺,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心中猛然一震,木鳶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強笑着說道:“六王爺天之驕子,卻能看得上我,我自然感到十分榮幸,不過,若是我臉上這傷痕一直不好,六王爺恐怕就要失望了吧?”
她不相信,南慕宸居然能看穿她!
知道懷中小女子不肯輕易承認,南慕宸輕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莫玉燕既然已經誣陷了你一次,又怎麼會愚蠢到再去下毒?你若是有半分閃失,將軍府肯定脫離不了干係,她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吧?之所以現在京都內都認爲這毒是她下的,不過是因爲她已經理虧在先,我說的沒錯吧?”
“哼,我還以爲,現在京都的人都會以爲我是因爲四王爺才毀了容的呢!”冷冷一笑,木鳶兒冷然接嘴說道:“她既然陷害我,那我總要還給她一份厚禮,這樣纔對得起她,難道不是嗎?”
沒錯,在將軍府的時候,她故意用了自己特製出來的藥水,這纔在留下了這一道道紫色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中毒的樣子一般。而莫離和如意配合着她演了一場戲,這才讓莫玉燕相信她是真的中了毒。
也正是因爲莫玉燕相信她中了毒,而且滿城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一向城府深沉多疑的南慕臨這纔會相信她確實是毀了容。
南慕宸淡淡笑了笑,“你若是繼續冷着四哥,四哥反倒會懷疑你,但是你幾日都去晉西王府等着,反倒加深了四哥相信你的速度,不得不說,你還真是把四哥的性格摸的透透的。”
木鳶兒被南慕宸攬在懷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南慕宸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掠過窗外,剛纔還滿是戲謔的雙眸忽然掠過一絲徹骨的冷意,但是稍瞬即逝,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除了木鳶兒之外,居然有人也敢夜探恪親王府,膽子還真是大的很!
“不錯,四王爺生性多疑,而且做事謹慎,若不是我這樣做,他肯定不會相信我已經中了毒。”木鳶兒沒有注意到南慕宸的異樣,卻也暗暗打着自己的主意,她故意順着南慕宸的話往下說,只要南慕宸稍微放鬆警惕,她便會立刻掙脫他的禁錮!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南慕宸緊緊攬着她的手臂似乎稍微鬆動了一些,木鳶兒立刻雙掌朝後翻,做出襲擊南慕宸的樣子,等南慕宸下意識防守的時候,她便立刻脫身而出!
見她逃脫了自己的禁錮,南慕宸並沒有生氣,只是悠悠說道:“二小姐千萬記住,這深夜看男子沐浴的愛好只對本王就好。”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南慕宸這句話的時候,木鳶兒竟然無端的想起那日南慕宸輕薄她的情景來,一張小臉更是羞紅的能滴出血來,再也不敢看向浴盆裡的南慕宸,一個飛身從窗口直直飛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飛出去之後,南慕宸的臉色這才驀然陰沉了下來,低低喚了一聲,“南風!”
他的話音剛落,瘦長身材,一身黑衣的南風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低頭說道:“主子!”
“剛纔有客人來過了,你去查查是誰。”說這句話的時候,南慕宸渾身散發出幽冷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
“是,主子!”南風躬身答應一聲,緊跟着又無聲無息消失在屋子內,像剛剛出現一樣神秘莫測。
卻說木鳶兒飛出恪親王府之後,在外面冷靜了很長時間,這才飛身朝丞相府掠去。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後,一直等着的莫離和如意立刻圍了上來,等看到木鳶兒竟然渾身溼淋淋的時候,如意立刻瞪大了一雙眼,趕緊幫她脫了身上的衣服,找了乾淨的衣服穿上,不住埋怨道:“二小姐,你這是去哪裡了,雖然快入了春,可是這天這麼冷,要是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好了,如意,你去替我拿一面銅鏡來。”將如意後面的話堵了回去,木鳶兒想看看,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了什麼破綻被南慕宸看了出來,他纔會做出那一番推論的。
莫離的話向來不多,她只是默默將木鳶兒換下來的溼淋淋的衣服收拾好,抱到一邊耐心的烤着,她很清楚作爲一個下人應該掌握的分寸,若是木鳶兒不主動告訴她的話,她絕對不會多問。
如意很快就將銅鏡取了過來,木鳶兒示意她站在一邊,自己則朝銅鏡仔細看去。
銅鏡中顯出來的,依舊是她那張有好幾道紫色痕跡的小臉,本來長出紅斑的地方已經漸漸恢復了原樣,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就在她打算放下銅鏡的時候,卻驀然瞪大一雙美目。
因爲,在她的臉頰邊緣處,竟然呈現出了一種淡淡的粉色,肌膚卻更加細膩光滑,像是凝脂一般!
“二小姐,你在看什麼呢?你臉上的東西還好好的呢,沒有什麼變化。”在旁邊等了很久,如意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木鳶兒沒有回答如意的問題,只是陷入了思考之中,腦子飛快的轉着。
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就覺得這個叫做木鳶兒的身上有很多謎團,先是木江州對她的態度,接着就是木江州對她的生母的態度,還有她生母死後木江州反常的表現。
按照王媽媽說的,木江州對林姨娘一往情深,但是在她死後卻着急要下葬,似乎一刻都等不了,這實在不符合他往日對林姨娘的深厚感情。
正是因爲如此,木鳶兒才一直覺得林姨娘的死有着重大的秘密!
很快,木鳶兒就想到了在木江州書房看到的林姨娘的畫像,若說她跟林姨娘有什麼想象的地方,那就只有一雙眼睛,作爲林姨娘的親生女兒,她竟然沒有繼承林姨娘驚人的美貌!
難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漸漸浮現在了木鳶兒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