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撲倒在柳煙煙身上放聲大哭的木蘿兒,木江州的一顆心更是揪在了一起,他顫巍巍伸出手去輕輕撫摸着木蘿兒的滿頭青絲,“好孩子,你還有爹爹呢,別太傷心傷了身子!”
他這麼一說,木蘿兒更是投入了他的懷裡,緊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抽噎着說道:“爹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孃親不是好好呆在屋內嗎,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
“蘿兒,你冷靜一下……”心中雖然對柳煙煙的死也抱着十分的懷疑,但是現在對柳煙煙的滿腹愧疚都轉移到了木蘿兒身上,不忍心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木江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爹爹,爹爹……”木蘿兒猛然從他的懷中擡起頭來,美目中閃出瘋狂的仇恨來,一把揪住了木江州的衣服恨恨說道:“爹爹,一定是有人害死我孃親的,一定是的。你一定要替我孃親報仇,一定要找出兇手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木蘿兒又撲倒在柳煙煙的身上放聲大哭,似乎要把滿腔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一樣。
雖然她平時也沒少虐待丞相府內的丫鬟們,但是看到現在她這副情景,在場的人也都扭過臉,不忍心看下去。
木鳶兒在一旁靜靜看了半晌,這時才輕聲說道:“爹爹,還是把大娘先擡回屋子吧……”
“不要碰我孃親!”木鳶兒一句話還沒說完,木蘿兒卻像是被什麼猛然蟄了一般,狠狠擡頭看向木鳶兒,“你給我走開,不准你動我孃親,碰也不要碰……”
一旁的莫離忍不住說道:“大小姐,夫人忽然出事,二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太過分……”
“太過分?好意?”木蘿兒蹭一聲站起身來,惡狠狠盯着木鳶兒,“木鳶兒,別在我面前裝好人,這丞相府誰不知道你一直看我們母女不順眼,一直想要除掉我們。你告訴我,孃親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好狠的心,她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莫離橫身站在木蘿兒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冷冷說道:“大小姐,現在什麼都還不明朗,你就誣陷二小姐,似乎不太妥當吧?”
“誣陷?我絕對不會誣陷她,我孃親的死肯定跟她脫離不了干係!”見莫離擋住了去路,木蘿兒也沒有堅持,反而扭過頭來一把拽住了木江州的胳膊,恨恨說道:“爹爹,你趕緊將木鳶兒給抓起來,要爲孃親做主啊,孃親肯定就是她給害死的!”
剛纔乍然看到柳煙煙慘死的慘狀,木江州本來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更是被愧疚深深折磨着,而且還懷疑柳煙煙的死絕對不是這麼簡單,這本來已經讓人心身疲憊了,現在被木蘿兒這麼一鬧,他更是覺得心煩氣躁。
“蘿兒,不要鬧了,你妹妹怎麼會害死你孃親?”被木蘿兒搖晃的有些不舒服,木江州厲聲喝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是把你孃親擡回去要緊,你一直這麼鬧下去,是打算一直讓你孃親就這麼躺在地上?”
木蘿兒十分忌憚木江州,被他這麼一呵斥,雖然依舊惱恨木鳶兒,卻不敢再胡鬧,狠狠瞪了木鳶兒一眼,這才乖乖閉了嘴。
木鳶兒這才淡淡走上前去,柔聲對木江州說道:“爹爹,既然大娘的死不是這麼簡單,那現在還是將大娘放回屋內,先查明大娘的死因,再做喪葬的準備吧?”
“也好,鳶兒,爹爹現在心神不寧,有些事還是需要你多操勞。”木江州點了點頭,又低頭深深看了柳煙煙的臉龐幾眼,這才緩緩站起身來,緩緩將柳煙煙抱了起來。
旁邊幾個下人想要上前去擡柳煙煙,卻見木鳶兒搖了搖頭,示意她們退到一邊。
果然,木江州也沒有要假手他人的意思,看都沒看旁邊的幾個人一眼,輕柔的將柳煙煙下垂的頭擡起來放進自己的臂彎裡,深深看着懷裡的柳煙煙,這才慢慢朝翠玉閣外走去。
“木鳶兒,人在做天在看,你別以爲自己會逃過去,我一定會找出事情真相的!”木蘿兒也緊緊跟在木江州身後,在經過木鳶兒身邊的時候,她恨恨看着木鳶兒說道。
木鳶兒靜靜看着她充滿恨意的眼眸,一字一頓說道:“姐姐放心,就算你不想找出真相,我也會找出真相的!”
“你……”似乎沒想到木鳶兒會有這樣的反應,木蘿兒愣了愣,神色複雜看了木鳶兒幾眼,隨即提起裙襬趕緊追上木江州。
等木蘿兒走後,莫離冷冷看着她的背影說道:“二小姐,大小姐也未免太過分了,現在事情真相不明,她就一口咬定是二小姐做的……”
“好了,莫離,什麼都不用說了,現在咱們也趕到大娘的屋子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幽冷的眼眸掠過顯得更加詭異陰森的翠玉閣,木鳶兒淡淡說道:“看來,丞相府又要不平靜了,這些日子咱們也要多注意些。”
莫離一向寡言少語,此刻見木鳶兒如此慎重,也便慎重的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跟着木鳶兒一起朝柳煙煙的屋子走去。
但是,她們剛走進門口,就見木蘿兒氣勢洶洶走了出來,將身子擋在門前,一臉不歡迎說道:“木鳶兒,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給我出去,你這個殺人兇手!”
“姐姐,現在你就認定我是殺害大娘的兇手,也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吧?”木鳶兒也不退縮,靜靜站在她的面前,“現在丞相府是我在掌管,大娘又出了這樣的事,我自然要調查清楚的。要是到時候真的是我殺害大娘的,姐姐再說也不遲,對不對?”
木蘿兒卻沒有讓行的意思,依舊霸道的站在門口,冷着一張美麗的臉龐譏諷道:“木鳶兒,你掌管丞相府我管不着,但是這是我孃親,這裡是我孃親的屋子,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出去!”
見木蘿兒一直胡攪蠻纏不肯讓行,跟在木鳶兒身後的莫離微微皺了皺眉頭,剛要上前,卻被木鳶兒的眼神給制止了。莫離性子極傲,在丞相府內只聽從木鳶兒一個人的命令,她雖然對木蘿兒現在的態度極爲不滿,但是卻也乖乖的退到了木鳶兒身後。
見莫離被木鳶兒示退,木蘿兒更是肆無忌憚,“木鳶兒,換做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厚着臉皮出現在這裡的。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看到你,孃親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眸光再一次從木蘿兒身上掠過,木鳶兒又將木蘿兒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看着她單薄的裡衣,小巧腳上只着着白襪,一頭隨意披散的青絲非但沒有折損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你,你看我做什麼……”眼看木鳶兒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木蘿兒有些不自然的朝後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意識到了什麼,挺胸又站了回來,“你趕緊走,我不要看到你!”
淡淡看了木蘿兒半天,木鳶兒忽然開口突兀說了一句話,“姐姐,你似乎很怕我進去呢!”
“你,你說什麼?”木蘿兒身子微微一震,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剛纔的冷然和敵意滿滿,橫眼看向木鳶兒,“我爲什麼要怕?你以爲你害死了孃親,我就會怕你嗎,告訴你,我絕對不怕……”
就在木蘿兒打算說下去的時候,裡面終於傳來木江州悲傷中摻雜着不耐煩的聲音,“蘿兒,你孃親都已經去了,你還不來守着,反而跟妹妹置氣,簡直太不像話了!”
“我,爹爹,她……”木蘿兒剛纔雖然仗着木江州對她們母女的愧疚蠻橫了片刻,但是到底還是十分忌憚自己的父親,她雖然心中都是不甘,但是卻再也不敢說什麼,只能撅着嘴狠狠剜了木鳶兒一眼,這才恨恨朝屋內走去。
木鳶兒也不以爲意,隨即跟着走進屋去。
柳煙煙現在已經被木江州小心翼翼安放到了平日裡睡着的牀上,伺候的婆子和丫鬟也給柳煙煙清理了一下臉部,但是即便是這樣,柳煙煙青白色的臉龐,紫色的嘴脣在燈光下還是讓人看上去陰森異常。
旁邊的幾個丫鬟和婆子可能也被這種氣氛駭的不敢擡起頭來,也不敢質問木江州爲什麼將死去的柳煙煙又放回牀上,只能屏氣凝神垂頭站立在一旁,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爹爹,接下來你什麼打算?”雖然知道木蘿兒在一旁滿是敵意的看着自己,但是木鳶兒卻絲毫都不以爲意走到牀前,輕聲請示木江州。若是她理解的不錯的話,木江州現在肯定對柳煙煙充滿了深深的愧疚,肯定想要將柳煙煙的死因找出來才肯罷休。
果然,木江州緊緊執起柳煙煙已經冰冷發青的小手,語氣冰冷如冰,“現在把伺候過你大娘的所有人都叫到屋子裡來,爹爹要親自詢問。還有,派個人去請大夫過來!”
“是,爹爹,我這就去吩咐。”木鳶兒輕輕點了點頭,木江州雖然現在悲傷憤怒,但是做起事來卻有條有理,絲毫沒有因爲神情悲憤而亂了心智。
一旁的木蘿兒卻似乎有些異常,慌張看了看就要走出去的木鳶兒,搶到木江州跟前說道:“爹爹,這晚我來陪孃親了,說不定我能提供些什麼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