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雙手不由自主的搓着。想他生前可是神紋八階的強者啊,就算不能露面,可他在暗處也是跺跺腳威脅八面的霸主。那時候的冥虛大陸有幾個人敢這麼無視他啊。
要是換了別人,敢這麼藐視他,他早就對那人發動精神攻擊,最少也會讓那人變成傻子的。可眼前這個妖孽少年,他別說攻擊了,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少年身上的王者之氣,簡直要將他燒傷了。
怨靈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不住的磕頭求饒:“大人,言尊陛下,您審判天地萬物,改寫衆生生死,我只求您給我一個公道啊!”
“公道,呵~”塵陌煌嗤笑一聲,淡漠的說道:“你求公道我們便要給麼。寧願化爲怨靈也不投胎,明明就是執迷不悟。”
“不不,我沒有,我化爲怨靈只是想活下來,不想也不甘心就那麼死了。大人、陛下,我求求你們了,給我一個機會吧。審判已經開始,不能停下來,大人有什麼不滿還請審判後再找小靈。”怨靈低着頭,躲避塵陌煌的目光。
塵陌煌冷哼一聲,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怨靈處死。他不允許別人對洛然有一絲一毫的冒犯,即使這個怨靈做的事對洛然來說是好事。
塵陌煌垂下星眸,掃了怨靈一眼,對洛然道:“夫人,審判已經開始,無法停止。現在需要你來主持了。”
“言尊,乃是天地間最霸道的力量,輕易間便能改寫衆生命運。所有擁有‘言’的人,都身負着一個使命,那便是審判。”塵陌煌淡淡的說道:“‘言’是具有靈性的力量,它能夠感覺到冥虛大陸的危險,每每都會在大陸陷入危機時降臨世間,挑選合適的人成爲它的主人。擁有‘言’的人,都是應劫而生的,而審判,便是言尊的天職。”
“然兒,言尊應該如何審判,我也不知曉。只知道若是有冤之人、物,哀求言尊主持公道,言尊便會開啓審判之力。你可以試着感受體內的言尊之力,不要有壓力,一切遵從本心。”塵陌煌握住洛然小手,手掌上透過的溫度鼓勵着洛然。
他似是不放心洛然,又道:“不論然兒怎樣做,我都會陪在你身旁。無法運用審判之力也不要緊,只要將開啓審判的人殺了,我們便能從審判空間出去。”
洛然點了點頭,脣邊一直帶着淺笑。她看了塵陌煌一眼,才閉上眼睛。人家都說‘有女初長成’,可她家卻是‘有男初長成’。
不過一個月不見,塵陌煌好像高了許多,站在洛然身旁,修長的身子就能將洛然籠罩住。星眸和以前比起來也長了些,整個人像是長開了般。身上瀰漫的王者之氣讓人無法忽視,不過短短一個月,塵陌煌竟是變得如此強勢起來,周身瀰漫的威嚴連洛然都心驚。
也許他早就變化了,只是在洛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七歲相遇時那個有點狼狽又有點神秘的小男孩。
以她對塵陌煌的瞭解,知道要是直接殺了怨靈能停止審判空間,塵陌煌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的。現在這麼說,只是爲了讓她放心。
脣邊帶着滿足的笑意,洛然將心神沉寂,靜下心來仔細感受。
像是與生俱來一樣,洛然心神剛剛沉寂下,血眸便是睜開,她看着前方那些景象,眸子一一在景象上掃過。她每看過一個,景象便會消失一個。每一個她都看得很仔細,可在外人眼裡,她卻只是一掃而過,速度極快。
不過是幾個呼吸間,漫天景象全部消失。洛然動了動薄脣,空靈的聲音自虛空中響起:“怨靈洛阿方,生自洛宗徉淄城分支洛家,神紋天賦五級,覺醒後被洛宗選爲暗衛,一生共殺神紋修煉者三千七百六十二人,普通人不計其數,其中嬰兒便有三百五十七人。死後怨恨宗族,化爲怨靈,霍亂煞墓,洛阿方,你可有話說。”
“我……”洛阿方額頭上佈滿冷汗,他殺了多少人,他自己都記不清,但其他方面洛然說得卻很正確。沒想到言尊力量竟然這麼大,可以探查到他的生平。洛阿方低着頭,眼神十分慌張。“言尊陛下,那些事情都是洛宗指使我做得,並不是我願意的,求您明察啊。”
洛然冷哼一聲,手掌一揮,就見天空出現一個虛幻的場景。
那是冬天,外面下着鵝毛大雪。雪花擋住視線,隱約只能看到遠處的紅牆。一道黑色的人影從遠處快速閃出,他速度十分快,在鵝毛大雪中穿梭,衣襟上卻沒沾上一片雪花。
他來到紅牆外忽然停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包裡露出嬰兒細嫩的小腳。他毫不憐惜的抓在嬰兒腳上,一下就抓出一片青紫,就那樣將嬰兒提着腳拽了起來。嬰兒哭喊掙扎着,聲音卻一點也傳不出來。
他似乎覺得嬰兒掙扎十分有趣,站着看了好一會兒。嬰兒臉色漲的通紅,一抽一抽的不動了,他又覺得沒意思。就擡起手指在嬰兒額頭劃了一下,嬌嫩的肌膚被他指甲劃破,鮮血的血液流出。嬰兒又是哭喊起來,他就痛快的笑着。
然後……用空着的另一隻手,按在嬰兒頭上,以嬰兒頭當筆、血當墨,在紅牆上寫起字來。原來他倒掉着嬰兒,是爲了讓鮮血漲到頭上。
嬰兒頭第一次撞到牆上時,稚嫩的皮膚便是全都破碎,眼、鼻、嘴被牆刺得不成樣子。可直到他寫完最後一個字,嬰兒還活着。面目全非的臉青紫又蒼白,他猙獰的一笑,手掌用力,就將嬰兒嵌在了牆上。
用血書寫的字,在紅牆上並不顯眼,但衆人卻看得一清二楚。“這只是一個警告,再聽到你們亂說話,我就殺了你們所有人。”
嬰兒抖了抖,終於離開了人世,卻一點血也沒流出。
畫面最後定格在他猙獰的笑臉上,似乎將嬰兒放幹血,活活折磨死他很痛快,大笑聲不絕於耳。
洛然揮手,畫面消失。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洛阿方,血眸中閃着猩紅的光芒。
“言、言尊陛下,我……我……”洛阿方頭皮發麻,着急的想解釋,卻一點話都說不出來。那次事情他隱約有點印象,起因倒是不記得了,只記得有人說洛家壞話,他便出手警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