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謝謝你。”
許久之後，葉崇瀾才勉強說出這句話，他從來不是一個善於言談的話，對於司馬楠，他內心深處感情又特別的複雜，所以倒是顯得格外的明顯。
“不，是我欠你的。”
司馬楠老淚縱橫，舉起的手微微顫顫，卻終究沒有落到葉崇瀾的身上。
他沒有資格觸碰面前這個孩子，這個流着他血脈之力的孩子，聰明，勇敢，幾乎繼承了他所期盼的一切。
“謝謝你……”
司馬楠緩緩的出口，不知道是感謝葉崇瀾和容青嵐在他生命的最後選擇了原諒還是謝謝葉崇瀾終究圓了他人生最後的念想。
“他原諒我了，你也會原諒我，對嗎？”
司馬楠沒有再看向葉崇瀾和容青嵐，反而看向天空，神情之中多了一絲的恍惚。
容青嵐靜靜的站立在原地，看着司馬楠，低聲的開口說道：“他身上的生機完全的散去了。”
或許支撐着司馬楠活着的唯一年頭就是葉崇瀾，當這念想終究達成之後，他就再無任何的牽掛了。
司馬楠的死幾乎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什麼人……”
坐在太師椅上的司馬楠緩緩的閉上眼睛，然後再無一絲的氣息，而這個時候，恰逢有人推門而入，入門之人高呼一聲，立刻有着無數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葉崇瀾直接將容青嵐護在懷中，兩個人就這樣消失在房間之中。
片刻之後，無數的人衝到司馬楠的房間之中。
“王爺迴歸星辰大海了……”
那名最先靠近司馬楠的侍者滿臉驚恐的開口喊道，腿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立刻整個並肩王府之中，哭聲一片。
“快，立刻進宮稟告娘娘，還有通知世子……”
剎那之間，哀傷瀰漫了整個並肩王府。
而此刻的容青嵐和葉崇瀾並沒有離開並肩王府，他們兩個人就躲在並肩王府的大樹上。
葉崇瀾怔怔的看着那個已然沒有生機的男人。
容青嵐雙手從他的腋下繞道前面將她抱住，將頭靠在他的後背上。
“你曾說過，只要我在，天下就在。”
“嗯。”
“我也想要告訴你，葉崇瀾，你是我的男人，永遠都是，所以不要露出這種神情，我喜歡那個冷傲決然的白芷帝座葉崇瀾。”
容青嵐一把將葉崇瀾翻轉過來，然後一口咬上葉崇瀾的脣。
葉崇瀾反手抱住容青嵐，這一場吻，猶如廝殺的戰場一般，耗盡了兩個人所有的力氣。
“我的承諾用不變，所以，等我，許諾你一個盛世天下。”
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夠守護自己所愛的人，所以，他要這天下盛世太平，諾一個永生不棄的陪伴。
鳳儀宮中似乎永遠都沒有太陽能夠照射到，漫天的古樹遮擋了陽光的進入。
“父王，你只要將那個東西交給我，我就放你自由！”
鳳晏塵屈膝蹲在地上，幾乎瘋狂一般雙手握住面前的人吶喊道。
他面前的人，哦，不能夠稱爲人，幾乎就是一個乾涸的尚且能夠稱爲活着的生物，全身上下幾乎看不出任何曾經的模樣。
“父王，你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區區一個王者琉璃，你以爲真的能夠保你萬世永存，不如將王者琉璃給我，至少我能夠讓你死的舒服一點。”
鳳晏塵的目光射出一種極爲怪異的光芒，他就這樣看着面前的人。
而面前的人，曾經的無咎聖帝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直到許久許久之後，久到鳳晏塵都甚至以爲不會得到任何迴應的時候。
無咎聖帝才緩緩的擡起頭。
那張乾涸的臉上幾乎只能夠看見兩隻眼睛，那兩隻眼睛之中射出一種相當嘲諷的笑容。
“晏塵，朕這一輩子，都沒有看的起你過，沒想到如今的你倒是讓朕有些驚訝。”
鳳晏塵因爲
無咎聖帝的話臉色越發的顯得猙獰。
“父王，是你逼我的，逼我的……”鳳晏塵的神情幾乎沒有絲毫的清明，整個人撲向無咎聖帝。
“逼你的？”
完全無法動彈的無咎聖帝輕笑一聲，看向鳳晏塵的目光之中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晏塵啊，是的，爲父從來沒有看得起你過。”無咎聖帝這一句話似乎完全的刺激了鳳晏塵，鳳晏塵的臉色越發的猙獰，他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你的心目之中，所有人都比我好，二弟比我聰明，四弟比我聽話。”
鳳晏塵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雙手不住的顫抖，這個如今手握幽光大權，掌控鳳族的太子殿下，只有在無咎聖帝一個人的面前，就會不自覺的回到曾經的惶恐。
即使面前這個人再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傷害自己，他仍然會不自覺的顫抖，這是不知道多少年形成的習慣，豈會在一朝一夕就能夠輕易的改變。
他全身不斷的顫抖，平素冰冷絕決的眼睛之中，更的是絕望。
“所以你就背棄整個妖界，選擇與妖獸一族爲伍，你這一生，即使碌碌無爲，朕，即使忽略你，你仍然是朕的孩子，但是你背棄了妖族，選擇了獸化的那一瞬間，你就不再是朕的兒子！”
即使是這個時候，無咎聖帝的聲音仍然鏗鏘有力，他每一個字都吐得相當的清晰。
鳳晏塵掐在無咎聖帝脖子之中的手緩緩的鬆開，他周身的力氣似乎在瞬間被抽離，然後無助的跌倒在地上，他怔怔的擡起眼睛，眼中一片茫然。
“父……王……”
這兩個字幾乎耗盡了鳳晏塵所有的力氣，他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被自己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無咎聖帝！
聖帝天威，對於整個妖界而言，鳳無咎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永遠不會有人會去想要挑釁面前這個人。
但是就是他，一心將自己最爲尊崇的父王推上了毀滅的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