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心不愧是羅剎門人,年紀雖小,實力也與這些個聖武者相差甚遠,但卻不知爲什麼,竟是這些個聖武者打過來的招招都能躲過。
天青看着身形飄逸不定的小離心,努努嘴,明明只是個地級,居然這麼囂張。其實天青是心裡妒忌,要知道在小離心這個年紀達到地級的修爲,這世上千年來也不一定找到幾個。而且這世界上聖武者不是大白菜,天級的武者也不是雜草,地級的武者在這個大陸上自然也是算得上是強者的。
離竹抱起葉故衣,看着小離心,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小子跟在離妖妹妹後面成長了不少,竟是開始展現出屬於自己的天賦了。不過……
離竹將手中的桃花古錢放在葉故衣額頭,屈指在上面彈了一下。
“叮——”桃花古錢發出清脆的響聲,葉故衣漸漸平靜下來,沉沉睡去。離竹看着西門朝,身上騰起殺氣。他也是該好好履行一下身爲羅剎門人的責任了,不過離妖妹妹說是那麼說了,但明顯,她從來都沒有殺人的這個想法。
這樣是不行的,更何況她是要成爲羅剎門門主的人。
“離妖。你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是羅剎門的人。”離竹收回桃花古錢,抱着葉故衣走向夏亞,腳下穩健,一步兩步十分有節奏。御劍宗和天門宗子弟都不敢攔他。將東方無痕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還一掌劈暈的人,他們誰敢攔?
天青這是第一次聽離竹叫她“離妖”,而不是“離妖妹妹”。小離心也有些愣,知道離竹這回是真的認真了。那認真的模樣他只見過一次,卻永遠記得。
風雨交加,雷電肆虐着羅剎門山門後的枝椏,五歲喪父的小離心躲在山洞裡抱着膝蓋哭。那時才十幾歲的離竹就那樣如同鬼魅般踏雨而來,從黑夜的雨幕裡望他。他當時害怕的不敢說話,只得任由離竹抱着離開。
那時,他也是這般的神情。
離竹走進被幾百條蛇包圍着的夏亞,“都收起來吧。把蛟龍蟒、那青頭藏鋒和扁葉惡蟒留着就行。”
將葉故衣放到夏亞懷裡,離竹走向蛟龍蟒身後的天青。
天青嘆了口氣,好吧,她妥協了。在這個世界,她身不由己。她早就不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法治社會裡一個平凡的女生了。先前她一直那般提醒自己不能殺人也不過是虛僞和求得一絲絲的心安理得。而追根究底,她的手也早就不乾淨了。
她殺過人。那個叫羅雨的人。她殺過獸,數不清的獸。她踩死過螞蟻,數不清的螞蟻。
她要戰!既然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又不願死,那她便戰。她知道,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做到不戰退敵,才能去講所謂和平。
而她。強者?不是。
“喝下去。”離竹從袖子中拿出靈水。
天青可以感覺到那瓶子裡充滿靈氣的液體的流動。那氣息她知道,也見過。那是通天靈池的氣息。
大概也猜到了十之八九,天青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不用在那麼窩囊了。
接過玉瓶,天青喝下靈水,身體外散發出一圈一圈的水紋一樣的光暈,周遭飛沙走石,樹葉摩擦着,凌厲的風一道道的衝擊在天青身上,卻難傷天青分毫。
小離心猶如圓滑的泥鰍,退出打鬥圈,虛影一晃,身形化作幾道,轉眼就到了離竹旁邊。
一時間御劍宗和天門宗的子弟全都集中到了田老和烏戈那裡。葉故衣仍是昏迷不醒。
田老急的想罵娘,他可不是像夏亞和葉故衣那樣的變態,他不過是個在冥城裡橫的久了的普通聖武者,沒有什麼變態的技能,現在遇到同是聖武者的這麼多人,他只有捱揍的份。
烏戈也是死撐着,好在有浮令可以補充靈力,不然他早就靈力耗盡而倒地不起了。
西門朝的眼裡開始變得通紅,裡面散佈着黑色的遊絲,爬滿整個眼球。模樣恐怖的讓人惡寒。
天青不明白,爲何能爲了她一個人竟是讓自己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何必呢?只不過搶了他的陰陽木魚,再讓他跌了些面子,竟是能讓他爲此化魔?
也不知那個黑色的滿是血腥味的玉髓墜子是個浸過多少鮮血的天器,器靈肯定都已經化作惡魔了。
吞天鼎震了震,在那黑色墜子的威壓下發出“嗡”的一聲,被迫化作了原形。
良守身爲吞天鼎的契約者自是感受得到來自吞天鼎的恐懼,最後扛不住,雙膝砸在了地上,整個人伏在了吞天鼎上面。
離竹一把將良守和吞天鼎掃起,放到他身後。
天青周身開始出現細密的紫色電網。小離心心中對那黑色墜子充滿恐懼,但對天青慢慢顯示的實力也滿是震驚。她真的和離海和糟老頭說的那樣。
一頭墨發張揚的飛起,一根墨綠色的藤蔓不知從哪裡出現,猛地束起天青所有的頭髮。三團各色的火焰“嘭嘭嘭”出現,然後裡面各色的小人兒展開縮成一團的手腳,慵懶的睜開了雙眼。
一隻灰色的鳳凰虛影出現又消失。一隻火紅色的狐狸在一片綠草地上伸伸火紅蓬鬆的尾巴又沉沉睡去。一隻棕色的大熊翻個身,其身下的地面向下凹陷了一塊。一條淡藍色的魚,晶瑩剔透,從那虛影的水裡遊了出來,歡愉地在天青脖頸處游來游去。
天青手指輕觸雲魚,“他們還睡着?”
雲魚知道天青問的是誰,便答,“是的,主人。雲魚實力天賦修爲都不如幾位大人,所以提前醒過來了。”
天青左手逗弄着雲魚,右手指間盤旋着三個已經化作火靈的三大奇火。頭上的千藤那青澀的白色花苞也慢悠悠的舒展開。
饒是靈力回來了,實力也更上了一層樓,天青看着面前的西門豪也是心中深感恐懼。
光暈落下,天青周身衣角跟着落下,大量的信息涌來,天青可以感受到,她可以調動方圓千里的所有獸類。
方圓千里的獸類,無論或睡或醒,皆都是擡起頭望向天青所在的方向,而後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你知道怎麼做了嗎?”離竹脣色開始發白,他一個人爲夏亞他們扛下了所有來自那黑色墜子的壓迫,自然是有些爲難了。
御劍宗和天門宗子弟也都躲在離竹身後,看着西門朝,神色不定。
“哎——”天青這口氣似乎嘆的特別的長。
“我知道怎麼做。”
“殺!”
“不過現在的我即使有了殺人的覺悟。卻還不知道可殺的了他嘛。”天青話說的停頓一下又停頓一下。由此可以看出她該是多沒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