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墨臻似乎因爲尹穆清的反問而倍感好笑,帶着幾分輕蔑道:“朕做事,可需要原因?”
“那麼,晉源皇帝陛下可是做好了觸怒暨墨君王的準備?挾持暨墨重臣之女,挑釁暨墨國威,後果,是你能擔當,還是晉源能擔當?”
“你我私下遠走,他們如何會知?”說着,便抱着尹穆清出門。
然,門剛開,一把鋥亮的水墨扇便朝墨臻的脖子劃了過去。強大的勁風掃過,墨臻眸色一緊,不得不鬆開抱着尹穆清腰身的手,拔劍格擋。
而也在這個時候,尹穆清趁機,纖腰一擰,長腿一擡,直接便踹向墨臻的門面。
墨臻大手一握,便將玉足握在手上,而就這在這剎那之間,那玄鐵水墨扇便劃破了他的下巴,並且朝他命脈襲來。
危機之下,他只能棄美人不顧,與那墨扇的主人較量。
屋中的黑衣人見自己的主子被攻擊,立即圍了上去。
尹穆清趁機後退幾步,見來人武功高強,竟然和封離不相上下,她看不清這人的來路,而且,她總感覺這人似乎和晉源皇帝有莫大的仇恨一般,招招致命,絲毫不留情。
皇家事情本就亂,牽扯到其他國家,更是麻煩,尹穆清也不想惹禍上身,低頭,彎腰,輕手輕腳的進屋,解了廖仙兒和流飛等人的繩索。
流飛受傷不輕,被打的鼻青眼腫,現下已經昏迷了過去。
尹穆清氣的手都在抖,這便是真正的封離麼?
解開廖仙兒,拿下她嘴巴里面塞的東西,廖仙兒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嘔……咳咳……”
“仙兒。”尹穆清拍了拍她的被,很是心疼。
廖仙兒吐了好一會兒纔將嘴巴里面的臭味清理乾淨,然後瞪眼,呵斥道:“豈有此理,本姑娘如花似玉,這幾個老男人竟然粗魯的往本姑娘口中塞襪子,真是……嘔……”
這個時候也不是安慰她的時候,扶起安嬸嬸,尹穆清心裡愧疚自責不已。
若不是因爲她,安嬸嬸的家人也不會死,老來喪子喪夫,誰受得了?
“安嬸,安嬸醒醒。”
“阿清姐姐不必擔憂,安嬸只是心慟暈過去了而已。倒是流飛,因爲反抗,被那王八蛋的走狗打的可慘了。”廖仙兒嘴裡的那個王八蛋是誰,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墨臻。
尹穆清聽此,抿了脣,不語。
試圖將安嬸背在背上:“仙兒,帶流飛走。”
“啊?他是男人耶,不行,本姑娘可背不動他!”廖仙兒撅起嘴,表示很不滿。
“那你背安嬸,我背流飛可行……啊……”
尹穆清話還麼有說完,一把箭便從她耳邊射了過去,然後,插在了對面的牆上。
緊接着,門砰的一聲便被砸壞,幾個黑衣人盡數摔進來,砸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尹穆清擡眸望去,便見一個錦衣墨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不是蕭璟斕是誰?
帶着隱含的怒意,緩步而至,伸手:“起來。”睥睨之眸掃過流飛,輕蔑,不屑,要女人背,也配做男人?
尹穆清看見蕭璟斕,自然是有幾分心虛的,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尹穆清還是比較乖覺,將手伸了過去。
募得被這男人拉入懷中,直接打橫抱起。
“還有安嬸嬸和她的家人。”
“來人!”蕭璟斕喚了一聲,外面便走進兩個侍衛,進來擡人。王妃的人,自然會帶去璟王府養着。
尹穆清見蕭璟斕臉色蒼白,想來蠱毒還沒有壓制下去,便急着趕過來。
也不知,他是在她身邊安了眼線還是咋滴?怎麼她去哪裡,他總能知道呢?
有些忐忑,不知不覺中,尹穆清害怕蕭璟斕會誤會,特別是,封離不久前,還說要讓她做他的皇后。也不知他聽沒有聽進去。
是以,解釋道:“我並不知道封離的身份,也不是故意來見他的,只是放心不下仙兒和流飛,給你說過的,他們一直跟隨我,九月的病一直也是仙兒在治,若是沒有她……”
“他們不會有事!”蕭璟斕出聲打斷尹穆清的話,雖然心裡確實對於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私自出來見那麼危險的人而感到憤怒,但是,這並非是她的錯,她也是有情有義罷了。
只是,她錯就錯在,不知好,不知和那些野男人保持距離,就算那些野男人腆着臉湊上來,她不該不打回去。
蕭存,蕭存算什麼東西?也敢碰她?
墨臻,又是什麼東西?皇后?了不得了?能上天麼?
院中,雙方人馬僵持,早已停了打鬥,連那黑衣人都不見了蹤影。
墨臻身份暴露,便不再隱瞞。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將國書遞交給了暨墨皇帝,就算現在他人手不濟,暨墨也不可能真的對他做什麼。
否則,晉源的六十萬大軍,並非是擺設。
只是,他沒有料到,蕭璟斕會這麼快趕了過來。
看着蕭璟斕抱着尹穆清出來,頓時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璟王殿下,你懷中的人,似乎是朕看上的女人!”
他看上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這話,無疑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尹穆清更是連蕭璟斕的臉色都不敢看。
因爲蕭璟斕的蠱毒還未盡數壓下去,隨時會有反噬的危險,宴子蘇攔不下,卻不得不跟上來。
他完全不能想象,即便是封閉五官,尹家三小姐這幾個字也能傳入他的耳朵,然後逼迫自己醒過來。
就這短短時間,他便在意她至此麼?
也是,眼前的男人便是這樣的性子,一旦在意,便是傾心相付。
蕭璟斕輕嗤了一聲,不怒,反笑,低頭啃了一口尹穆清的額頭,親暱道:“讓本王說你什麼好,就該將你藏起來,纔不會被這亂七八糟的野男人覬覦了去。”
尹穆清一聽,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臉上火辣辣的燒起了起來。
這廝,這麼多人在,竟然親她?
墨臻聽此,那紫色的瞳孔瞬間燃起了怒火,拳頭驟然握起。
亂七八糟的野男人?
若是他沒有記錯,守護在她身邊四年的是他,而非他蕭璟斕。
算起來,野男人也該是他蕭璟斕纔對。
不等他開口,蕭璟斕繼續道:“忘了與陛下說,這位,是本王的女人,也是本王女兒的娘。雖然本王欣賞陛下的眼光,但是卻不得不提醒陛下,本王的女人,覬覦不得。”
墨臻倒是笑了,輕蔑道;“璟王殿下這是在忽悠朕麼?尹三小姐嫁沒嫁人,王爺娶沒娶妃,朕還不清楚麼?再者,女兒?王爺蠢笨至此,也配在朕的面前說,那是你的女人孩子?”
蕭璟斕聽此,眸子半眯,閃過一絲危險氣息。
總覺得墨臻的言語之中帶有幸災樂禍之意。
只是,他可不想和這些野男人計較,開口道:“本王正想請晉源陛下喝杯本王的喜酒,陛下便等不及了。”
說着,轉身看向一旁的宴子蘇,道:“子蘇,最近可有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額!”宴子蘇聽此,嘴角一抽,連忙想了一下,開口道:“回稟王,七天後便是成親的好日子。”
蕭璟斕點了點頭,言語之中無不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之態,道:“晉源陛下可聽清楚了,七日後別忘了來璟王府吃喜酒。若是沒有其他的異議,便讓本王的人送陛下去使館,雖然我暨墨民風純正,百姓安居樂業,可是陛下還是小心爲妙,謹防哪個宵小之輩,不知陛下龍尊之貴,傷了陛下龍體,這就得不償失了。”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說完,也不在意墨臻黑透了的臉,抱着自己的女人上了王駕。
墨臻也不得不和暨墨侍衛去使館,既然被發現,便無須在隱瞞,他有的是機會將這女人帶走。
暗處,尹凌翊拉下面罩,看着墨臻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果然,來了這裡麼?
……
尹穆清內心是懵逼的,怎麼這男人就將婚期定下了?
說好的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呢?
七天,七天能有個鬼呀?
“蕭璟斕,什麼意思?你這麼草率定日子,父親可知道?”尹穆清揪着蕭璟斕的領子,很是氣憤:“可有問過本小姐的意思?”
“我們的父親將你接走,不就是做給本王看的麼?嫌本王辦事不利,昨天就認了女兒,現在都還沒有下聘,父親都暗示了,本王這做女婿的,難道還不行動?”
呵呵……想的可真多!
父親在乎的可是他對尹家的態度,還有對她的態度!可不是急着將她嫁過去。
“七天,你彩禮準備好了麼?本小姐在懷疑,你娶得起本小姐麼?”
蕭璟斕還不知道她是陌上香坊的主子吧?
“本王將自己交給你,難道還不夠?”某人無比自戀的話讓尹穆清心生反胃之意,正想反駁,卻不想頭頂上傳來咬牙切齒之聲:“看來尹三小姐還沒有做好嫁給本王,做本王王妃的覺悟。說,這麼晚出來,是不是就是想着私會野男人?那什麼破皇帝,長的也不過如此,人不人,鬼不鬼。小心你自己被他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本王可知道,那晉源的皇,最愛啃食你們這些有夫之婦的血肉。”
有夫之婦這幾個字,蕭璟斕咬的異常的重。
哈哈哈……
這笑話講的可真好聽。
有夫之婦。
幼稚!
尹穆清暗罵了一聲,一拳打在蕭璟斕的胸口,正想反駁,卻不想她這一拳竟然打的他連連咳嗽,脣邊也流下一抹血線。
尹穆清大驚:“蕭璟斕,你沒事吧?”尹穆清怎麼忘記了,他身體內有蠱毒,來這裡根本就是逞強,還不說和墨臻動手?
“無礙!”蕭璟斕握尹穆清的手,壓下肺腑的巨痛,出聲道:“懂事的話,這些天便別出來惹事,好好的在家待嫁,再過兩日,九月,也會正式上玉蝶,入族譜,本王不想節外生枝,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你最好是別見。”
“額……”尹穆清啞然,忐忑的問道:“上玉蝶?什麼時候,這麼快?你就不懷疑什麼麼?”
“快?”再慢,恐怕又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幾個野男人來辣他的眼睛。
只是懷疑?懷疑什麼?蕭璟斕眉頭微擰,自然是帶着幾分不悅:“尹穆清,你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本王麼?”
“呵呵……”這模樣,哪裡有和他好好交流的慾望?尹穆清嚥了一下口水,很是自覺的搖頭:“我身家清白,哪裡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呀?”
“沒有最好!”礙於尹穆清的名聲,蕭璟斕將她悄聲送進了王府,並沒有驚動尹府的人。
蕭璟斕做事很快,接下來的幾日,璟王府的人都快踏破了尹府的門口,做什麼?自然是送彩禮。
一批又一批,就沒有斷過。
好在尹府大,否則,恐怕要堆到外面去了。
小到金銀首飾,釵環珠寶,大到傢俱器具,應有盡有,各個價值連城。
看的百姓嘡目咋舌,這等豐厚的彩禮,竟然是爲了迎娶尹家那個名聲具毀的尹三小姐麼?
京中名媛貴女們無不氣的絞了帕子,摔了妝臺。
憑什麼?不就生了一個女兒麼?一頂轎子從側門擡進去了事,用得着這麼大張旗鼓的麼?
蕭璟斕想的很簡單,只有這女人真正的進入他的璟王府,那麼,那些男人才會知難而退,也只有一個盛世婚嫁,纔是給他們最好的警示。
尹穆清也忙天忙地,她沒有什麼準備的,只是璟王府折騰的歡樂,連帶着她也不得安生。
量體裁衣,選珠寶,選首飾,瞎折騰。
而,更可怕的是,蕭璟斕派人送了一張紅紙,上面竟然滿滿的都是女孩兒的名字。
簫蓁蓁,簫靜姝,簫芃芃,簫子衿……
看的尹穆清將自己嘴裡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哈哈……蕭璟斕要笑死我了……”
鳶歌見尹穆清如此歡樂,也好奇的拿過名單看了一眼,隨即嘴角一抽,問道:“小姐,你怎麼就不給王爺直說呢?王爺知道九爺其實是個小公子,肯定會更加開心的!”
男人麼,都喜歡男孩。
子承父業,延續香火,這纔算傳宗接代。
誰喜歡丫頭片子?
“告訴他什麼?我可不敢?你沒有看見昨天送過來的小郡主的衣服麼?五歲便能真的請封郡主,蕭璟斕也算真的疼愛九月。他這麼熱情,我可怕一盆冷水澆的他透心涼。驚喜沒有,別變成驚嚇。”
“孃親,你在說什麼?”九月也忙的不行,璟王府要給他做衣服,準備不少小姑娘的裙褥,可是尹穆清怕小傢伙不開心,便也給小傢伙準備了不少男裝,正趕巧這幾天送來。
小傢伙都喜歡新衣服,九月自然也不例外。
剛剛便藏在屋裡換了一身帥氣的男裝。
淡青色的小袍子,袖口繡着幾片竹葉,明明是小娃娃一枚,卻讓九月穿出幾分謫仙味,帥的不行。
尹穆清朝九月招了招手,將手中的名字交給九月看:“這是你爹給你取的名字,明日上族譜用的,你選一個。”
九月看了一眼,認識的字沒幾個,但是看到疊字,他立馬就摔了名單:“爹爹欺負人,給九月取一些丫頭的名字。”
鳶歌連忙將其撿起來,璟王府送的東西,哪裡有往地上摔的道理?
尹穆清笑笑,將九月抱在懷裡,點了一下某個小娃撅起來的嘴,道:“那九月給孃親說說,自己想要什麼樣兒的名字?”
“簫九爺!”小傢伙揚聲喊道:“娶了這個名字,以後誰人不喊我爺?再讓爺裝小姑娘,爺跟他急!”
這話是給尹穆清說的,九月早就被女裝摺磨的快崩潰了。
殿下張口閉口都是妹妹,真是豈有此理!
他堂堂小九爺,咋就和娘們兒聯繫到一起?
“那好,明日,孃親便帶你進宮,你就穿着這一身,好不?”
“真的嗎?”小九月頓時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那當然。”
小九月不滿名字的事情很快便傳進蕭璟斕耳朵裡面,適時,蕭璟斕還在御書房,正在批改奏摺。
聽小九月不滿他取得名字,某個男人頓時咬了筆桿,帶着幾分不解和困惑。
隨即,唰唰唰的寫下了自己想好的名字。
喃喃自語:“逃之夭夭,其葉蓁蓁,簫蓁蓁不好聽麼?多好聽!”只是,細看,這兩個字確實不好看,從草頭,他的寶貝女兒是他手心的寶,是她所出,怎麼能是草?果斷劃掉!
“靜女其姝,嫺靜美好,簫靜姝也很好聽呀!”
然而,一想到小娃娃那萌噠噠的小模樣,姑娘家,還是活潑一點好,太文靜不好。於是,狼毫一劃,又被劃掉……
蕭璟斕正爲女兒的名字發愁,這會兒,外面突然想起了蕭存哭天喊地的聲音。
“父皇,兒臣有事求見父皇。”拿了一本書在旁邊榻上假寐的蕭璟淵聽見蕭存的喊聲,立即翻身而起,皺眉:“身爲皇子,咋咋呼呼,成何體統,轟出去!”
小太監立即出去傳話。
只是蕭存哪裡肯走,跪在地上,鐵了心的不走:“父皇若是不見兒臣,兒臣便在這裡長跪不起。”
得,這都威脅上了,蕭璟淵不見也不行了,只能讓其進來,看看究竟受了什麼委屈。
蕭璟斕看了一眼蕭璟淵,沒工夫在這裡聽他和兒子擺龍門陣,便起身,進入屏風後,打算走人。
蕭存進來,噗通一聲跪在蕭璟淵面前,哭道:“父皇,父皇你要給兒臣做主呀!”
蕭璟淵一腳踹了過去,沉聲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有話就說!”
蕭存抱住蕭璟淵的腳,擡眸,期期艾艾道:“兒臣,兒臣要娶王妃,求父皇賜婚!”
一聽,蕭璟淵突然不氣了,反而有了幾分興致,施施然坐下,道:“哦?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細細道來,若是可以,你們生辰八字也相配,朕便應允,給你做主!”
蕭存聽此,立馬急了,起身,拉着蕭璟淵的袖子,激動道:“來不及了,還合什麼生辰八字呀?再拖,她都被璟皇叔娶回府上做王妃了,哪裡還有本王的份?”
蕭存只覺得晴天霹靂,前個清音還在他的面前說話來着,這兩天就被關在尹府出不得出,他進也不得進,最可怕的是,璟王府的彩禮就像流水一般的往尹府送,急的他像熱鍋上的螞蟻。
“混說!”蕭璟淵厲聲呵斥:“聽你這意思,是覬覦你皇叔的王妃麼?”
“父皇,什麼覬覦呀?這是光明正大的求娶,本王喜歡清音好幾年,情真意切,哪裡像皇叔?他始亂終棄,污人家小姑娘的清白,然後就不管不顧,憑什麼他就能娶人家清音?清音可沒有答應!”
“咳咳!”蕭璟淵聽的尷尬症都犯了,適時提醒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腿,完全不知死活的某個王。
“你對尹三小姐情真意切,喜歡她好幾年?”突然,背後傳來一聲陰測測的詢問之聲。
蕭存告狀告的歡快,哪裡知道這人是誰?
“是呀,本王發誓,這輩子,非清音不娶!”
突然,感覺自己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劇痛無比,他哎呦一聲,瞬間大怒,正想回頭,卻不想書本奏摺接二連三的朝自己飛了過來。
“哎呦……皇叔,你幹嘛?哎呦……”
“非她不娶?本王始亂終棄?”
厚重的書本劈頭蓋臉砸在頭上,臉上,蕭存一會兒就頭破血流,蕭存大哭:“啊……救命呀……不敢了……皇叔住手……”
“還敢娶她麼?”
“不敢了,不敢了……”蕭存嗚呼哀哉,抱着頭就往御書房外衝……
蕭璟斕看着蕭存猴子竄一般的背影,嗤了一聲:“黃毛小子,也膽敢給本王穿小鞋!”
完全不是對手好麼?
蕭璟淵看見這般幼稚的蕭璟斕,突然失笑。
……
東宮,尹曦月趴在牀上,聽着李嬤嬤稟報外面的情況,氣的牙癢癢。
“尹穆清,小賤人,你就得意吧,總有一天,本宮會看着你哭,讓你跪在本宮的面前,哭着求本宮!啊……”一激動,扯的屁股上的傷,劇痛,她哀呼了一聲,隨即朝李嬤嬤吼道:“沒看見本宮痛麼?還不給本宮看看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是是!”李嬤嬤現在只想如何能保命,哪裡在乎尹曦月是否呵斥於她?
“你將本宮的事情給姨娘說了沒有?”
“說了,李姨娘也很震驚,但是讓娘娘放寬心,只要你自己別自亂陣腳,又有誰會知道?她已經派人去尋安老太婆了,只要除了她,我們還怕誰?”
尹曦月這才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尹穆清,你便等着吧!”
而她不知道的事,這會兒,一個黑影,從房樑上一閃而逝。
皇宮一僻靜之處,一黑衣人跪在傾恆面前,低語:“主子。”
“如何?”
“確實還有知情之人,聽側妃的意思,是要滅口。”黑衣人早就心驚,原來,眼前的這個孩子,竟然是王爺的兒子,真是不可思議。
知道這個真相,他們更加的服帖,對傾恆唯命是從。
“該怎麼做,你們清楚。”果然,想要偷天換日,瞞天過海,僅憑一兩個人如何行?從出主意,到將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送進皇宮,需要的人可不止一人。
“屬下明白!”黑衣人說罷,繼續道:“殿下,當初,給側妃安胎的是鍾廣鐘太醫,殿下可要去見見?”
傾恆點了點頭,便隨着黑衣人去了一處偏僻的冷宮。殿中,一黑衣人踩在被綁成糉子的鐘廣身上,鍾廣早就嚇的臉色煞白,一張臉癟的通紅,嘴巴塞着一破布,支支吾吾的喊不出來。
傾恆眼神看過去,那人將鍾廣嘴裡的布取了下來,只聽鍾廣哭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本官是朝廷命官,太醫院正四品院判,你們敢……長……長孫殿下?”鍾廣正激動時,便見門口走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錦衣玉冠,氣質尊貴,不是長孫殿下是誰?
傾恆脣邊勾起一抹笑意,在鍾廣前面站定,出聲道:“大人認得本殿,實屬難得。鍾大人能得母妃賞識,想來,大人的醫術在太醫院定是楚翹。”
“殿……殿下過獎了,微臣惶恐,微臣惶恐……”鍾廣在地上掙扎着跪了起來,由於身上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是以,動作異常艱難。
“惶恐?意思是,你不過是庸醫一個,卻得人庇佑,穩坐太醫院院判一職?拿着朝廷的俸祿,卻做着欺君之事,瞞天過海,意圖混淆皇室血脈?”傾恆切入主題,不過幾句話便將鍾廣嚇的一哆嗦,哭天喊地的道:“殿下何出此言,何出此言呀,微臣冤枉呀!”
咔的一聲,一把鋼刀架在脖子上,鍾廣直覺肝膽生寒:“饒命,饒命呀!”
“那麼,你便說說,爲何母妃在本殿之後,便再無所出?東宮女子,大多懷孕不過月餘,便莫名其妙小產?”傾恆說到此處,便頓了頓,然後脣邊露出一抹笑意,溫聲道:“大人想好再說,畢竟,母妃能給你的,本殿也能給,母妃能收回來,本殿亦能。甚至,比起她,本殿做的,會更讓你覺得……生不如死!”
鍾廣看着傾恆那嚴峻肅殺的小顏,驚恐緩慢升起,眼前的這個孩子,很明顯,已經知道了一切。
既然如此,他哪裡還敢欺瞞,跪地哀求道:“殿下饒命呀?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呀?只是,殿下一定要想清楚呀,您現在是皇長孫殿下,身份尊貴,這都是側妃娘娘的功勞呀?微臣死不足惜,可是,殿下難道捨得眼前的一切麼?那件事情一旦暴露人前,殿下難道能獨善其身?殿下年紀小,不懂事,微臣能理解,可是殿下一定不要衝動,做那等糊塗事呀!”
傾恆聽此,輕哼一聲,怒道:“答非所問,剁他一根手指頭!”
“是!”黑衣人刀劍揚起,嚇的鐘廣立即將撐在地上的手縮了起來:“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微臣說,微臣說。”
“說錯一個字,剁一根手指頭,本殿看你還敢不敢撒謊!”
“是是……”
鍾廣只覺眼前的哪裡是個孩子?簡直是個魔鬼,比起璟王還可怕。哆嗦着,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殿……殿下有所不知,側妃……側妃娘娘得了宮寒之症,根本就無法懷孕,是……是以……”
傾恆瞳孔一縮,無法懷孕?傾恆抿脣,問道:“她自己可知道?”
“她……她不知情,微臣不敢說,只說是時運不到,才未有子嗣。”鍾廣似乎害怕自己的手指頭被剁,自然不敢撒謊:“側妃娘娘無所出,自然不會讓其他妃嬪趕在她的前頭,因……因此……”
後面的話,不用說,鍾廣也知道傾恆明白,傾恆自然是惱怒的:“即便如此,她便能欺君眛主?”
“微臣不知,微臣是側妃嫁入東宮後纔來給側妃診的脈,那個時候,側妃已經傳出自己懷孕,才被太子擡入東宮,也算奉子成婚。微臣得知側妃乃假孕,也是惶恐不安呀!這事傳出去,微臣的腦袋也是保不住的。側妃威脅微臣,讓微臣給她保密,給她開幾幅助孕的藥方,只要快速受孕,便能瞞天過海。可是,後來,後來微臣才診出,側妃根本無法受孕……”
“所以,她才狗急跳牆,偷別人的孩子麼?若是本殿不曾發現,豈不是蕭家的天下,便因爲尹曦月的胡作非爲,而換了姓麼?”傾恆是知道的,本來應該嫁給太子的是母親,後來陰差陽錯,尹曦月被太子寵幸,又因爲尹曦月懷孕,才被擡入東宮。那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尹曦月的局麼?
傾恆這話一出,鍾廣臉色又白了一分:“側妃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這等天理不容之事,側妃她不會……不會讓殿下……”
不會什麼?自然是不會讓長孫殿下坐上那個位置。
“爲何?”傾恆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立即面色一沉,拳頭緊握:“意思便是,從始至終,她便沒有將本殿當過她的孩子,只是一個爲她未來兒子鋪路,爲她穩固地位的工具?只要一有機會,便可犧牲的棋子?甚至,是一個註定會犧牲的棋子?”
即便不是親生的,他也喊了幾年的母妃,得知這一點,傾恆就算早就看淡,卻還是忍不住心寒。
五年,即便是養個小貓小狗,也該是有感情的,還不說,是一個人!
尹曦月,你若如此狠心,那麼,也休怪我無情!
鍾廣趴在地上,不敢吭聲,傾恆說的,一個字都沒錯,側妃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有了最大的絆腳石,長孫殿下便是最好的棋子。殿下命損,誰能擔當?必定是死罪!
那個時候,尹曦月雖然失去長孫殿下,也定會因爲念及其喪子,而晉升位份,或者屹立側妃之位不到。
傾恆深吸一口氣,道:“你的安危,本殿會派人保護,甚至,你的家人,也會平安。現在,你唯一做的,便是想清楚,在尹曦月面前,該如何說,如說做!可明白?”
“是……是!”鍾廣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不住的保證:“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不再理會眼前的人,傾恆轉身離開。
黑衣人跟在傾恆身邊,低聲道:“殿下當真不給王爺說明實情?”
“什麼實情?”
“您……您其實是……”
“不知道,是他自己蠢笨!”傾恆不屑道:“想讓本殿貼上去喊他父王麼?做不到!”
以前只覺得十七爺爺孤傲威凜,強大到讓人難以望其項背,然而,現在只覺得,那人便是一個自以爲是,眼高於天的人罷了。
就是因爲自己自以爲是,看見一個和他長得像的孩子,連懷疑也不曾。
當真以爲自己高高在上,不會隨便寵幸女人麼?
“呃!”黑衣人無力望天,小主子這麼驕傲,王爺又是個輕易不服軟的人,他已經能想象的到,以後王爺這爹當的定不會順風順水。
“本殿累了!”明日九月妹妹認祖歸宗,他身爲哥哥,自然不能不到場。
“屬下告退!”
……
認回民間郡主,自然是免不了酬神祭天,去宗祠跪拜先祖。
蕭璟淵和蕭璟斕很重視九月的認祖,自然場面盛大嚴肅,皇家宗族幾個頗爲德高望重的老王爺都到了場,就等着小傢伙來,上聖臺酬神後,去宗祠跪拜先祖。
只是,一等沒來,二等還沒來,蕭璟斕已經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就連一邊的傾恆也抿了脣。
九月妹妹早就入了宮,現在應該到了纔是,怎麼吉時都快過了,小傢伙還不來?
人羣之中的蕭湛看了一眼蕭璟斕,眉眼全是對笑意。
他就說,以阿清的性子,不可能這般輕易隨了璟皇叔的意。再者,小郡主一上玉蝶,小傢伙身份一暴露,便是欺君,她也不敢。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之時,外面小太監喊駕:“小郡主到……”
蕭璟斕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張開來,還以爲小傢伙因爲不滿名字而生他氣,現在賭氣不來,原來並非這樣。
然,他轉身,看見一身穿白色小長袍,玉冠束髮,一本正經的小男娃時,頓時一愣。
傾恆也不由的站起身來,這小傢伙在搞什麼?這場合是他亂來的地方麼?祭天酬神,去宗祠跪拜先祖皇帝,這幫嚴肅之事,豈容她胡鬧?
幾個宗族王爺也不由的沉了臉:“小郡主這是做什麼?真是胡鬧!”
祭壇酬神,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說什麼話,都不容出一點錯,還不說小九月以郡主之身,穿着便裝出席,還是男娃的裝束!
蕭璟淵看了一眼蕭璟斕,問道:“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日子,阿斕竟然沒有提前給小傢伙打個招呼?讓嬤嬤好好教一下規矩麼?
蕭璟斕可是不在乎規不規矩的,上前抱起小娃:“怎麼穿成這個樣子?父王送去的小衣裙,不喜歡麼?”
就算小姑娘挑,也不可能幾十套郡主正裝裡面挑不出一件心怡的吧?
“不喜歡!”九月搖頭,豎起一個小中指,鄙視道:“給你們說過無數次,九爺是純爺門兒,你偏偏不信,讓爺穿女娃的裙子就算了,連取名字都取丫頭片子的名兒,九爺忍無可忍!”
轟……九月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也顧不得這嚴肅的場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有喜有怒的。
“原來是個小公子,那豈不是是璟王府的小世子?真是太好了,又有皇孫了!”
“這像什麼事?這不是欺君麼?”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連世子郡主都沒弄清楚?那還拜什麼先祖?豈不是讓先祖笑話?”
蕭璟斕不在意別人說什麼,看着懷中的小不點,很明顯是不相信的:“乖,別胡說,九月喜歡穿男裝也並無不可,可是現在不行,現在穿了女裝,拜完先祖爺爺,以後九月想怎麼穿男裝就怎麼穿男裝,好不好?”
“不好!”九月跐溜一聲從蕭璟斕身上跳了下來,因爲蕭璟斕不相信,激動的不行:“怎麼就不相信?非得讓你看看爺的小雞雞,才相信爺是純爺們兒麼?”
說着,小手便去撩袍子,似乎真的要用實際去證明自己是男人!
然而,脫到一半,九月的動作便頓住,然後放下自己的袍子,拍了拍手,對蕭璟斕冷傲道:“憑啥給你看?爺還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給未來娘子,可不能便宜了你們這羣大老爺們!”
“噗……”在場的人大多都是男人,見小傢伙如此豪邁,這就要去脫褲子了,哪裡有不相信的?
還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給未來的娘子,這小傢伙的娘是怎麼教的?
蕭璟斕看着自己面前,揚言要給自己看小雞雞的小不點,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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