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檀聽此,臉色霎時一白,撐起身子,帶着幾分驚恐之意:“你說什麼?”
素萼自是非常開心,臉上露出一抹大快人心之意,開口道:“素萼說的沒有半分假話,璟王雖然瞞着,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孩子病病歪歪的,難道還能瞞天過海?不然,好好的孩子,怎麼就只帶一個進宮?若不是那孩子快不行了,就是尹穆清偏心,一碗水端不齊,現在巴巴的討好長孫殿下呢。”
靈玉檀緊緊的握着拳,臉上煞白。
她是聽說那孩子身體不怎麼好,卻沒有想過那孩子會嬌弱成這個模樣。
一杯茶水而已,怎麼就能不行了呢?
突然之間,靈玉檀感覺到無比驚恐。
若是那孩子真的不好了,那麼,阿斕會如何?
恐怕,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會原諒她了吧。
呵……
真是天真呀,都到了這個地步,她自己竟然還在期待他會原諒她,真是可笑呢!
素萼似乎很高興,臉上洋溢着莫名的喜悅,絮絮叨叨的開口:“姑姑,上天都在助我們,那孩子沒福氣,投胎投的好,卻沒有福氣享受,若是真的沒了,那也是報應。惡有惡報,那個暴君殺了靈家滿門,難道還期待自己兒孫滿堂麼?天下都沒有這麼好的事,瞧着吧,我要看着他蕭家子孫一個一個的在他眼皮底下消失,死的乾乾淨淨!”
說到此處,素萼早已握緊了拳頭。
靈玉檀聽了素萼的話,又是驚駭,又是煩躁,她只覺得腦仁疼的發緊,一波一波兒的,幾乎能將她的腦子搗碎了一般。
眉間緊蹙,靈玉檀撥開素萼的手,開口大:“本宮乏了,你退下吧!”
素萼看了一眼靈玉檀憔悴蒼白的面色,不屑的癟了癟嘴,起身答道:“是!”
本想給靈玉檀蓋好被子,可是見榻上的絲絨被沒有了,她也沒有多心,以爲是哪個收拾牀鋪的丫鬟不盡心,她也懶得管了,見靈玉檀靠在軟枕上,雙手放在眼睛上,很是疲憊的樣子。
素萼見不得靈玉檀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鼻息之間傳出一聲輕呼,轉身下去了。
屏風之後,尹穆清聽到二人的對話,又是震驚又是氣憤。
靈家滅門?
那丫鬟的意思是說,蕭家滅了靈家滿門?
怪不得靈玉檀連阿斕都不在乎。
因爲家仇,所有連自己的孩子都恨麼?
大人的恩怨,家族的恩怨,怎麼能算在一個孩子身上。
一個蕭璟斕不夠,現在,連她的小九月也算計上?
真是豈有此理!
不管她和蕭家有什麼恩怨,卻千不該萬不該,將注意打在小九月身上。
尹穆清看了一眼放在腳邊,她剛剛用來擦過地上水漬的絲絨被,眉頭緊蹙。
姑姑?若是靈家被滅門,那麼,靈玉檀又哪裡來個喊她姑姑的侄女?這麼說來,靈家尚且有漏網之魚,只是不被人知道罷了!
而且,這個素萼,表面上和靈玉檀一條心,恐怕根本就沒有將靈玉檀當回事,否則,又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靈玉檀看樣子身子如此不好,她身爲靈玉檀的侄女,又是她的貼身宮女,怎麼就能讓她就這麼睡在那裡?連被子也不給她蓋?
尹穆清心情異常的複雜,可是她也知道,事情不清楚,斷不敢打草驚蛇,帶着傾恆從那半開的窗戶口跳了出去。
外面很多侍衛,尹穆清輕手輕腳的躲過,卻萬萬沒有想到,這玉檀宮的守衛如此深嚴,明哨就罷了,還有暗衛。
她和傾恆剛出了院子,便被幾個暗衛圍住,刀劍直接架了她和傾恆的脖子上。
“大膽!”傾恆面色一沉,呵斥出聲:“本殿面前,也敢放肆麼?”
這些暗衛是蕭璟淵人,只聽命於蕭璟淵一個人,即便是蕭璟斕在這裡,恐怕也不會有本分拖鞋。
“長孫殿下,璟王妃,得罪了!”那領頭之人受了尹穆清脖子上的刀劍,還是吩咐了一聲:“帶走!”
尹穆清看了一眼傾恆,聳了聳肩膀,便是無奈。
只不過她倒是不怕,即便是蕭璟淵的人,也不敢對她們做什麼!
而且,她相信,只要出了這裡,蕭璟斕的人很快就會發現她和傾恆的存在。
果不其然,她們剛出了玉檀宮沒多久,便看見前方蕭璟斕帶着一批人趕了過來。
蕭璟斕看到尹穆清的時候,很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即,眉宇之間立馬揚起一抹怒意,闊步而來,掃了一眼圍在尹穆清周圍的暗衛,便呵斥了一聲:“滾!”
大手拉過尹穆清的肩,上下看了一眼,見除了身上溼淋淋的,並無任何傷痕,他才磨了磨牙,帶着幾分戾氣,開口道:“真該將你的腿打斷,看你還敢不敢一個人瞎跑。”
說罷,蕭璟斕也不給尹穆清半分解釋的機會,脫下身上的袍子,便打橫抱起,朝最近的宮殿而去。
隨後的慕恩連忙帶着傾恆下去洗漱更衣。
尹穆清不知道爲什麼蕭璟斕有這麼大的火氣,若是因爲失蹤,她和傾恆消失的前後,也左不過兩個時辰,就算找的着急,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吧?
“出什麼事了麼?”尹穆清有些不好的預感,眉心微蹙,莫名的緊張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語嫣還沒有找到麼?”
皇宮突然消失兩個人,他們恐怕是着急了。
不然,蕭璟斕抱着她的手也不會抖。
他分明是在害怕,在緊張。
也不知墨翎帝王會如何!
沒有首先開到君鳳宜,尹穆清也不知爲何,有些失落!
蕭璟斕腳步未停,聽到尹穆清這麼說,嗤了一聲:“找到了!”
蕭璟斕的語氣帶着一股怒意還有怨氣,他如何不怒?他如何不怨?
當他看見君鳳宜將全身狼狽,昏迷不醒的君語嫣抱出來的時候,卻不見他的女人,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皇宮看似守衛深嚴,可是倒是都是危險,骯髒不堪,又有誰猜得到,君語嫣遇到的事情,尹穆清會不會也同樣遭受着?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害怕的不能自已。
如今,這個女人倒是輕飄飄的來一個,語嫣還沒找到麼?
她倒也知道他們在找她?
尹穆清聽到這三個字,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找到就好。
“恩,是還好,只不過有些人,卻不好了!”
“什麼?”尹穆清的心又提了起來。
殿門口的太監見蕭璟斕來,連忙彎身行禮,然後推開寢殿的門口,待蕭璟斕大步跨入,又輕聲輕腳的將門關上。
殿中準備的有衣服首飾,這個緊要關頭,也沒法沐浴了,蕭璟斕手上三下五去二便將尹穆清剝了個乾淨,將乾淨的衣服往她身上套。
手上的動作不停,蕭璟斕也不忘給尹穆清透露他剛剛說那話的意思:“你二哥因爲姦污之罪入獄,女兒被人辱了,看你父皇的意思,你二哥不死都會脫層皮!”
“姦污?”尹穆清聽到這個消息,整個都不好了,姦污?
蕭璟斕的意思,語嫣被二哥……
尹穆清如何相信?而且看語嫣的意思,她對二哥是有點意思的,難道因爲那個荷包,二人便情投意合,然後來了個情不自禁,乾柴烈火,就那麼擦槍走火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語嫣是什麼人,那是公主,怎麼會這點矜持都沒有,這有關她的名聲,還有墨翎的名聲,她不會如此衝動!
而且二哥是什麼人?狐狸一般的人,又豈會這點自持都沒有,這是在宮中,怎麼可能對語嫣做出那樣的事情?
尹穆清直接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帶着幾分迫切之意,一邊穿衣服,一邊道:“這事肯定另有蹊蹺,語嫣和二哥這兩個若說雙方心生愛慕,這個我相信,但是你告訴我就在剛剛,他們發生關係,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蕭璟斕用拔下尹穆清頭上的髮簪,一頭青絲瞬間披散,他拿了乾淨的帕子給尹穆清擦着頭髮,道:“呵,過程如何重要麼?”
不管經過如何,結果都是一樣,語嫣公主被尹凌翊辱了,尹凌翊供認不諱,已經認罪,連翻案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君鳳宜不在,皇家自然會保尹凌翊,可惜!
尹穆清搶了蕭璟斕手中的帕子扔他臉上,憤憤道:“二哥入獄了?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入獄麼?語嫣怎麼說?二哥怎麼說?”
蕭璟斕慢條斯理的拿下臉上的帕子,有些慶幸,幸好不是五年前君鳳宜找過來,若是那個時候便找過來,他的下場恐怕也不怎麼好看。
那個時候他才十七歲,剛回京都,根基不穩,若是那個時候和君鳳宜對上,他只能輸。
他想想都覺得不久前那一幕有些心有餘悸,君鳳宜向來自負,又怎麼容忍自己的人被人欺負?
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一直捨不得嫁出去,如今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了,君鳳宜沒有當場將尹凌翊殺了,那也算尹凌翊的運氣。
外面一傳語嫣公主失蹤,他們便出去尋了,君鳳宜聽說女兒失蹤了,當即便黑了臉色,再來到案發現場,見那軒雲閣有打鬥的痕跡,自然是有些急了。
沒想到,膽戰心驚的找了一個多時辰,竟然在那偏僻的假山羣中,發現了那一幕。
君鳳宜見到自己女兒衣衫不整,春光外泄,全身都是青紫傷痕的躺在同樣昏睡的男人身下的時候,當即便拍死了兩個跟着他進去的侍衛,然後彷如龍吟虎嘯一般怒叱了一聲:“都給朕滾出去!”
外面還沒有進去的人自然覺得不對勁,沒有再往裡走。他們正遲疑間,便見君鳳宜抱着一個被自己白色外裳裹的嚴嚴實實的君語嫣,臉色陰沉的出來了。
蕭璟斕若不是見露在外面的髮絲長度和顏色不對勁,他都以爲是尹穆清出了事。
差點沒將他嚇死!
還好不是阿清!
正在蕭璟斕慶幸不是尹穆清的時候,君鳳宜便要求將那好色之徒處以極刑,否則他不會善罷甘休!
他在想是哪個混賬膽子這麼大,得,沒過多久,兩個侍衛便壓着刑部尚書尹凌翊出來了。
尹凌翊藥解的差不多了,自然是有些疲憊,正昏昏欲睡中,便被人一掌拍了過來,五臟盡碎,口吐鮮血。
意識到是誰,尹凌翊只覺得自己今日被那姑娘害的挺慘,沒被當爹的一掌拍死,那也離死不遠。
蕭璟淵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怎麼又是君鳳宜的女兒?這暨墨是君鳳宜的女兒犯衝是不是?
蕭璟淵也氣得不輕,哪裡還有情面,當即將尹凌翊打入了天牢!
培養一個人纔不容易,尹凌翊這樣年輕有爲,年紀輕輕便官拜尚書一職的人才更是難得,蕭璟淵只覺得肉疼不已!
而且,這個年輕人,還是他好兄弟的兒子!
蕭璟斕聽尹穆清這麼說,不以爲然道:“本王還以爲,你會站在語嫣公主這邊,畢竟,吃虧的是女子!”
“這個不是站在哪一邊的問題,姦污之罪可大可小,二哥不能這麼毀了呀,況且,若真的二哥因爲姦污之罪定罪,那語嫣這輩子也毀了,即便是有公主這個身份做屏障,可是,也難免有人亂嚼舌根,她未來的駙馬也很可能對她心存芥蒂,若是如此,她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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