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一時激起了千層浪,衆朝臣紛紛譁然,居然真的有私自制造的武器,這太子,莫非真的等不及想謀反了?
而自從顧清宴站出來後就臉色凝重的顧清輝愈發的不安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爲何他的武器被查獲了,他這邊卻沒得到一點消息?
他的嘴脣緊繃,像是略略鬆懈就會忍不住脫口而出的怒吼一樣。
“劉公公,去外面看看。”
皇帝略有些鬆散的聲音響起。
“嗻。”大內總管劉公公垂眸應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帶着兩個小太監走到了殿外,回來的時候,三人手中各拿着匕首和箭矢。
劉公公是從皇帝小時候便跟着他的內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所以由他來檢查最合適不過了。
拿着武器,劉公公並沒有接近皇帝,只是一臉嚴肅地說道:“回皇上,外面有三輛馬車,裡面裝的全部都是這樣製作精良的武器。”
顧清宴接着又說道:“父皇,這些還並不是全部的,剩下的兒臣全部讓人拉去了大理寺,父皇可以派人去查驗。”
皇帝略略調整了坐姿:“說下去。”
顧清宴點點頭又道:“兒臣這次不止發現了這些武器,還有一些意外發現,那小鎮的鎮長也是被人委派過去的,目的就是爲了斂財 ,兒臣的一個朋友從那裡經過的時候被人偷竊了財物,告到鎮長那裡去卻不了了之,後來兒臣派人去打聽,倒是有不少過路的商旅在那裡丟失財物,本地人知道那家客棧就是黑店,所以從來不敢去住宿。”
“哦?這和你之前說的有什麼關係嗎?”皇帝說完話,又爆發了一陣咳嗽。
顧清輝卻是有些坐立難安的樣子,他眼神一閃,站出來,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四弟,虧我當初還信你能還我清白,你怎麼能像這樣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呢?我真是看錯你了!”
顧清宴帶着輕輕淺淺的笑意:“皇兄,我並沒有說這些東西是你的,也從未說過這些東西和你有關係,爲何你就這麼急慌慌的站出來反駁了呢?”
顧清輝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真是病急亂投醫,他此刻怎麼能這麼着急呢!
但眼下想要後悔卻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結結巴巴的圓場道:“不,不是……之前……”
“太子你給我閉嘴!”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分外不悅。
這當頭的怒喝一下子讓顧清輝啞口無言起來,只能灰溜溜的退下。顧清宴又行了個禮才道:“父皇,兒臣現下已經把那和賊匪勾結的鎮長帶上來了,還有一些目擊證人之類的,是否要傳他們上來?”
涉及到自己的皇位,皇帝就算不愛打理政事,也不得不弄清楚了,之前這些麻煩的事情都交給了太子,可眼下太子或許是藏了禍心,他不再全心信任自己的大兒子了,自是要自己弄清楚纔是。
“傳。”簡單的一個字,讓顧清輝的臉色又白了白。
先是顧清宴的手下被傳了上來,將那鎮長書房內密道通往雲山以及擁有一座寶庫的事情說了出來。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目光:“可有清點寶物價值?”
顧清宴垂頭說道:“回父皇,清點過了,統共價值兩千萬兩銀子。”
兩百萬兩幾乎可以說是富可敵國的數量了,皇帝近些年來大興土木,寵信道士,揮金如土,國庫裡都不一定有兩千萬兩銀子。
皇帝吞了吞口水,這才說道:“統統上交國庫!”
顧清宴嘴角扯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嘴裡卻說着:“這是自然,兒臣謹遵父皇的命令。”
再看那邊的顧清輝,臉都已經綠了,想來那批寶物,也是他費時已久才積攢那麼多的,此刻一下子全都上繳國庫,說不心疼是假的。
可眼下最要緊的事不是心疼着些東西,而是如何擺脫自己造反的嫌疑,若是這造反的名頭一旦落實,那事情可就難處理了。、
不只是太子一人,他身後的幕僚,朝臣,甚至於他舅舅威武大將軍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他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邊的陳道長,陳道長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雖然如此,但顧清輝哪裡能夠完全放得下心來,可這個時候,就算是裝,也得裝出來一派淡然的樣子,不能叫旁人拿了把柄。
那陳道長看着顧清宴還要再要求傳更多的證人,便把手悄悄地伸到了袖子當中,摸出一個小瓷瓶。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顧清宴身上時,悄悄地打開瓷瓶揮了揮,便收了回去。
皇帝初還不覺得,但顧清宴要求再傳下一個證人的時候,毫無預兆的,皇帝便爆發出了一陣猛咳,竟是生生的咳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嚇得面無人色,陳道長趕忙從懷中取出瓷瓶餵了皇帝一粒藥,像是立刻就見效了一樣,皇帝悠悠轉醒,臉色卻是灰白了不少。
他粗粗的喘着氣道:“太子……先押進大理寺待審,所有證人也送到大理寺去,好生保護着……等朕……前去審問。”
吩咐完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之後,皇帝渾濁的雙眼看向陳道長:“麻煩……天師了。”話說完,便又昏了過去。
陳道長因爲得了皇帝的話,所以站在最前面說道:“請各位大人先行退朝,本天師自是會幫助皇帝陛下治療的。”
本來眼見着氣氛劍拔弩張,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烏龍的一個結尾,顧清宴就算是不甘心,也沒什麼其他的辦法,最能懲治顧清輝的顧欽明昏了過去,而他現在又成功在顧清輝那裡掛了號,以後想來日子也不好過了。
大理寺對於太子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難熬的地方,左右他太子的位子沒被剝奪,大理寺正卿和大理寺少卿對他就會客客氣氣的,再說皇子犯錯,能夠行刑的也只有宗人府,大理寺只是一個協助管理的地方,自然是不會得罪這些皇子們。
顧清宴捏緊了手裡的拳頭,看到外祖父撫遠將軍擔憂的眼神,是該擔憂,眼下底牌都快露出來了,可出了這樣的事,無疑是給了顧清輝一個喘息的機會,他怎麼能不擔心呢!但最讓人難受的是,他對眼下這種情況的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