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蠢蛋!”慕辰突然罵道,“我皇兄修爲高深,還有兩個深不可測的師弟師妹幫忙,你以爲就你這花拳繡腿的功夫,能監視得了他?”

小丁子身子一抖,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絲,雖然痛,但是他卻完全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一個勁繼續磕頭:“是,二皇子說得是,是奴才愚笨……”

“本皇子早知道你這麼愚蠢,卻沒想到你蠢到這個地步,真想一掌拍死你這個狗奴才!”慕辰氣憤地一腳踢到小丁子的胸口上,小丁子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這一腳下去,他額頭的冷汗立即冒了出來,痛得臉色一陣發白。

“二皇子饒命……二皇子饒命啊……”

“想要活命,就按照本皇子說的去做。過來!”慕辰一把將小丁子抓過去,附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小丁子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歸爲平靜。

“請二皇子放心,奴才一定會爲你辦好這件事的。”小丁子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表示着自己的衷心。

慕辰邪魅一笑,道:“你若是辦好了,本皇子重重有賞,若是辦砸了,哼,你家裡的老父老母以及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我可不敢保證他們會發生什麼意外!”

留下這樣一句話以後,慕辰轉身,很快就離開了這座假山,直到二皇子的背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小丁子這纔像是渾身脫力一般跌坐在地上,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身上痛,心裡更痛,他不想做壞事,可是,爲了親人的安全,他別無選擇,他知道一旦自己開始猶豫、搖擺不定,二皇子肯定會殺了他的親人的。

對於二皇子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殺死兩個沒權沒勢的老人,比碾死兩隻螞蟻還要簡單,普通人的性命,在這些權貴的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好半天以後,小丁子才從地上爬起來,剛走出假山,就遇上迎面而來的王嬤嬤。

“小丁子,你在這裡幹什麼?”王嬤嬤疑惑地走近,在看到他額頭上血泥混合的傷口以後,更是驚訝,“你這額頭是怎麼回事?”

小丁子哪裡敢說實話,只得支支吾吾道:“方纔……方纔不小心衝撞了一位主子……”

王嬤嬤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小丁子準是被哪個宮裡的娘娘給罰的,看他額頭上腫起的那個包,不知道是磕了多久的頭才磕出來的,就連在宮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王嬤嬤看着也覺得心驚肉跳,於是趕緊扯着小丁子的袖子往東宮的方向走去,“你快回去上點藥吧,你是在殿下跟前伺候的太監,若讓殿下看到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小丁子唯唯諾諾地跟着王嬤嬤往前走着,王嬤嬤是太子東宮的管事嬤嬤,同時也是太子殿下的奶孃,不僅和太子感情深厚,對待下面的宮人也是極好的,只是此時的小丁子心裡卻格外的心虛,深怕被王嬤嬤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來。

王嬤嬤將小丁子帶回去給他上了藥以後,長吁短嘆地出了他的住處。換作以前太子殿下還在宮裡的時候,哪個不是敬着讓着太子宮的人,就算是主子娘娘,也不敢對太子宮的下人詞嚴令色,因爲誰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心肝,碰不得惹不到。

可是這幾年太子不在宮中,宮裡的形勢也變了,二皇子得勢,太子漸漸被人遺忘,太子宮的下人,也不再受到尊敬,隨便一個人都能欺負着他們。

王嬤嬤知道東宮的下人都不容易,但是太子好不容易回一次宮,她實在是不想拿這種事情去令他煩憂。

殿下啊殿下,但願您能看清現在的局勢,重新找回自己作爲太子應有的威嚴和尊重吧。

……

酉時。

皇帝爲慕靳開設的歡迎晚宴準時在御花園舉行,各宮娘娘,各位重臣都接到了邀約,一時間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慕靳、夏熙萱和胖子三人穿上婢女送來的新衣服,掐着時間來到御花園,此時各王公大臣與妃嬪都已到得差不多齊了,隨着一聲:“太子殿下駕到!”的唱喊,人們齊刷刷地把頭轉過來。

前面兩個宮女打着兩盞燈籠帶路,隨後是慕靳,慕靳後面跟着夏熙萱和胖子,再後面就是一劃拉的宮女太監,排場頗大。

長大以後的慕靳比起少年時期更加的高大挺拔,消瘦的身軀強壯了許多,原本就出色的五官多了幾分硬朗,雙眼炯炯有神,走動間瀟灑的動作讓人移不開眼睛。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羣臣跪下行禮。

慕靳輕啓薄脣,聲音優雅而富有磁性,“平身。”

就這樣短短的片刻,就讓許多富家千金眼冒心形呈花癡狀,因爲這個晚宴是爲了歡迎慕靳回宮,並不是什麼嚴肅地場所,所以皇帝要求各位大臣帶上家眷一起出席,這才形成了整個宴會奼紫嫣紅的景象。

慕靳走到皇帝龍椅左下方一點的位置坐下,夏熙萱和胖子當然不能坐在那裡,被宮人帶到了大臣堆裡找了兩個位置,剛坐下不久,二皇子慕辰攙扶着他的母親淑妃也到了現場。

淑妃的位置是在龍椅的右下方,與慕靳齊平,而慕辰的身份就不如慕靳尊貴,只能坐在下方,位置剛好與慕靳對着,以至於慕靳很輕易就看到了慕辰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與不甘。

呵,慕靳輕笑一聲,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太子,皇后的兒子,慕辰你想要坐上我的位置,可要更加努力才行呢。

“原來太子殿下如此英俊啊,這樣一對比下來,二皇子俊則俊矣,卻少了一分陽剛之氣。”

“二皇子從小在淑妃娘娘身邊長大,由女人養大的孩子,難免女氣一些,太子殿下可不同,聽說八歲之前都是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的。”

“不知道誰有這麼好的福氣,要是能夠嫁給太子殿下爲妻,那我這輩子死也滿足了。”

“……”

夏熙萱聽着耳邊傳來各位大臣千金刻意壓低的小聲討論聲,心裡又是自豪,又是有些不是滋味,矛盾的心理讓她皺起了眉毛,連胖子在一旁叫她也沒聽見。

“……師妹,師妹。”胖子用手肘碰了碰夏熙萱的胳膊,夏熙萱這才醒悟過來,“啊?什麼事?”

胖子不解地看着她,嘴裡問道:“你在想什麼呢,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

夏熙萱窘得不行,心想自己怎麼會被幾個女人的八卦引走了注意力,忙輕咳一聲道:“沒什麼,你想要說什麼?”

胖子也沒多想,小聲在夏熙萱耳邊問道:“是不是皇上不來,我們就不能吃東西啊?”胖子看着桌上各種精緻的酒水食物,不自主地嚥了口口水。

夏熙萱瞥了他一眼,“怎麼,中午吃了這麼多,你現在又餓了?”

胖子不好意思地撓撓腦門,“也不是,就是覺得這樣乾坐着好無聊,這皇家的規矩也太多了一點吧?”

夏熙萱沒好氣道:“無聊你就自己找點事情做。”

皇家的宴會確實是無聊,而且有皇帝在上頭坐着,下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放得開,但是應酬嘛,本來就不是什麼讓人放鬆愉快的事情,夏熙萱擡眼看了看四周,很快就鎖定了兩個人——丞相李五一,和刑部尚書安宏。

這兩個人的位置並不是挨着的,但是也隔得不遠,中間隔了一位韓將軍和禮部尚書汪大人,夏熙萱不用再轉移視線就能將兩個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李五一還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三年以後也沒見老,就是眼神變得越來越陰沉了,像是毒蛇一般,看人的時候帶着詭異的光芒。刑部尚書安宏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小老頭,板着一張嚴肅的臉,頭髮微微有些花白,但是精神看上去不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這兩個人,都是自己要注意的對象。

夏熙萱看到李五一心裡就不怎麼平靜,當年害她走火入魔的仇還未報,現在爹孃的失蹤和他也脫不了干係,如果可以,夏熙萱真是恨不得立馬一匕首結果了他。

可是夏熙萱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殺李五一對現在的她來說或許不難,但是一旦李五一就這麼死了,那麼夏子軒夫婦倆就翻不了案了,對於皇家的權威,她可以漠視,但是卻還不能無視。

夏熙萱捏了捏拳頭,將眼神從兩人身上移開,身後那些大小姐還在竊竊私語地討論着“嫁給慕靳好還是嫁給慕辰好”這個假命題的八卦,嘰嘰喳喳的吵得人腦仁都疼了,她剛想站起來去外面走走,這時太監高亢的唱喊傳來:“皇上駕到!”

所有人全部跪下來,夏熙萱也只能跟着跪下,嘴裡高喊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心情很好的樣子,哈哈一笑,伸出雙手做了一個虛扶的手勢,“衆位平身,今日只是家宴,只談風月,不談國事,你們無需那麼多禮節。”

不過雖然皇帝嘴裡說着無需多禮,但是你敢真的不行禮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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