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口,不是不敢說,而是在醞釀。他和沈洛男有着相似的過去,他們有太多的相似,他纔會那麼幫他。
沈洛男盤腿坐在牀上,若有所思的撫摸着下巴,然後拍了下他的肩頭:“說吧,假設難過想哭的話,我可以借你一個肩頭。”
你給我滾!瑾休在心底吶喊着。
沉重的嘆了口氣後,沒有睜眼,緩緩說着:“我曾是西沉殿的一個男寵,修宇是我的本名——”
沈洛男沒有多大的詫異,反而感慨他們不是同一個時期的男寵,不然也不會有着這麼悲劇的收尾。
“那一年傾爵剛剛登基,一切的朝政都還是曲濟在掌管。我本來是浙東一個書香門第的小兒子,因爲父親被污衊造反,我進京給父親平反,最後陰差陽錯,進宮當了男寵。那時的傾爵很冷,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和一般的男寵一樣,我每天過着無所事事的生活。憎恨看見一大堆男人圍在一起說八卦,因爲他們很像女人。我的人生轉折點是傾爵遇到了一點事情,我無意解開了她的疑惑。我很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和我說話,聲線很柔,一個稚嫩的小女生。我也記得她第一次對我笑,真的很美,傾國傾城也就如此——”
他在感慨,完全已經被封存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後來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她常常召我過去,聽我說坊間有趣的事情。那段時間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因爲能看見她的笑臉。但更多的時候,是她深沉的,冰冷的臉。我以爲我能和她好好相處,即便我還是一個小小的男寵。可我錯了,因爲一個叫曲亦的男人——”
沈洛男一怔,看來曲亦的野心早就存在,自己不是受他迫害的第一人。
瑾休緩緩嘆了口氣,嘴角是悽美的笑,可卻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他是曲濟的獨生子,對傾爵癡心一片。無奈曲濟不讓他進宮當男寵,傾爵也對他冷言冷語。也許就是如此,曲亦仇恨任何靠近傾爵的男寵,全都殺之而後快。他先是以我擾亂朝政爲藉口,想將我殺死。原因是傾爵常叫我過去。傾爵挺身護我,斥責曲亦的無事生非,說我只是過去陪她聊天解悶的。要是我知道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寧願當時就去死——”
說道這裡時,瑾休打了個寒噤,聲線哽咽了。眉頭皺無可皺,眼睛緊閉着,似乎怕流出淚水。
“那天我接到父親的來信,說是他們到京都看我了,說在京都的雀羅山等我。當時我沒有細想,立馬跟傾爵說明,然後獲得她的首肯出宮了。騎上一匹快馬,我飛奔雀羅山。我很久沒和家裡人見面了,當時更是想念得很。等我到了雀羅山後,發現父親他們都在,包括我的母親和兩個哥哥。我欣喜的下馬跑過去,發現父親他們的神色不對,似乎使眼色讓我快走。可就當我快到了的時候,曲亦緩緩從山坡下走出,他的身後跟着一羣打手,拿着鋼刀。呵呵,他當着我的面殺死了父親,母親和兩個哥哥。我就那麼哭喊着求饒,可卻挽救不了他們的性命——”
瑾休睜開了眼睛,淚水隨之涌出。他眼神空洞的直視前方,傷心欲絕的,肝腸寸斷的。
“我知道是因爲自己對曲亦的冷嘲熱諷,他那個心胸狹窄的小人,用計將我家人騙來。再逼迫我的父親寫出書信,誘我來這裡。我知道自己逃不過一死,當時我就想衝上去和曲亦拼命。可惜,當時我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寵——”
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洛男,他切身之痛的回看瑾休,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