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左良,他還是有所耳聞的,特別是他的父親,這王爺並不陌生……前幾日,皇帝回覆自己的請安摺子的時候,也有意的提到過這個人……在馬車之上,王爺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英氣逼人的年青人,越看便越是喜歡,剛纔的那一點點不悅,也便消失了……
其實,今天本應該是允臻前來的……可是允臻今天一早卻甩了個自己腰傷不宜外出的理由臨時脫陣了。
一番寒喧之後,幾人復又翻身上馬,走以隊伍之前,爲王爺引路,而左良則有意的將手下的兵士一分爲二,前後護衛。
“見着了?”坐在後面馬車裡的文溪郡主西冷見自己的小丫環梧桐跑回來,笑着問道。
梧桐點了點頭,一下子跳到馬上車,笑嘻嘻的坐到了自家郡主旁邊。
“離的太遠了,又那麼多人隔着,想看都看不到。說說,是個什麼樣的人?”文溪問道。
“那個將軍好英氣呢。不過,看樣子,只怕有些中原男子的臭氣!”
“中原男子的臭氣?這臭氣還分中原、異幫不成?”文溪笑着說道。
“您就拿我開心吧。我聽別人說過,這中原向來都是男尊女卑的。在這裡,男人就是天!我瞧那小將軍……”
“怎麼?”
“我也說不好,但您這脾氣也是說來就來的,可不是個讓人的主兒,我怕您以後許了他會受氣的。”
“哼,你想的倒是挺遠的。許不許他還說不定呢!”
“郡主,我還瞧見了一個人!”
“什麼人?哦……你說的是那個什麼什麼尚書吧!不是說,是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兒了麼?”
“不是。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年紀看樣子,也就是與您彷彿,長的眉清目秀的……”
“算了算了,那種半男不女的人,看着都噁心。”
“哎呀,郡主。若只是個娘娘腔的,我會和您說麼……”
“算了算了,不聽了。我乏了,還得在這車上晃十里路呢。連馬都不讓人騎,坐着車都快晃散了……進了城,還是裝模作樣的……給我捏捏吧。”
車馬人等又向前走了大約有一兩裡的光景,忽然聽到了一陣呼哨之聲。
左良心裡一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吩咐了一聲:“保護王爺郡主。”
聲音還未落下,從樹林之中,就閃出了十幾個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來。
左良衝着來人大喝道:“哪裡來的賊人,竟然青天白日之下,攔截番王覲見的車駕,活的不耐煩了麼?”
若是按着常理,這一聲大喝,報出了這一行人馬的身份,但凡只是候求財的小賊早就跑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可是,今天的這一起子人,偏偏就是那不按着常理來的人。不但沒跑,爲首的一人反倒與左良搭起話來。
“若不是日莊王爺的車駕,我等還沒興趣呢。”
左良聽了這話不禁一愣,他們是衝着這王駕來的……難道,這是羣瘋子麼?別說驚了王駕,就算是驚了官駕都是不小的罪名……
“你們要造反麼?”
坐在一旁馬上的福大人見來人並不甚多,底氣十足的大氣喝道。
旁邊的藍萱一聽這話,暗自笑道:就這麼十來口子人,拿着幾把小片兒刀,您也跳的太快了,怎麼就扯到造反了!這反的了麼?
“大人底氣倒是足啊!”爲首那人說了句話之後,又吹了一聲口哨,這一下,呼呼啦啦的從樹林子裡,一下子閃出了百十號人馬來。
見到這個陣仗,福大人當時就蔫了下來……
藍萱細細看了看對面的那羣人,忽然,一個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雙眼睛,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的!
“今日我等前來,一不造反,二不打劫。不過是受人之託,請王爺郡主到我家山寨小住幾日。還請左將軍行個方便吧!若不然,只怕我手下的這些兄弟就要得罪了!”
“左將軍?”左良見來人連自己的名號都報出清楚,心裡更是詫異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再繼續廢話下去了,左良衝着藍萱一使眼色,藍萱會意,用馬鞭輕輕敲了敲牽着尚書大人馬匹的小僮的肩,又往後指了指,小僮便隨着藍萱一起,向後面的馬車退去。
“癡心妄想!幾個毛賊也想劫持番王。來人,動手。”
左良一聲令下,左右的羽林衛一起衝了過來。
左良則帶着馬,來到了日莊王的車駕之側,緊緊護衛着。
“怎麼不走了?”
坐在車裡的郡主見車馬又停了下來,伸着脖子向外望着。卻看到藍萱與着尚書大人走了過來。
來到馬車近前,藍萱把現在已經有些魂不守舍的福大人放在了護衛中間,然後向前一催馬,來到了郡主旁邊,衝着她一抱拳,說道:“微臣藍萱,給郡主請安。前面遇到了些阻礙,羽林衛正在處理,請郡主稍安毋燥。”
“阻礙?什麼阻礙?”文溪看了看自己眼前這個白面書生問道。
藍萱正想着應該怎麼回答之時,卻見一位異族打扮的護衛打馬跑了過來,對郡主說道:“王爺有命,前面有山賊出現。請郡主務必不要離開馬車。”
“有賊?”
藍萱一皺眉,這麼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可別嚇壞了眼前的這位郡主。
可是當她偷眼一瞧馬車上的這位,當時就有些傻了眼,聽到有賊,這位郡主不但沒有花容失色,反倒一掃剛纔的疲乏之態,神彩奕奕了起來。
看來,這次還真是的來了位了不得的郡主呢……
藍萱心裡暗自叫苦,若她能好好的呆在車裡,還好了。可若是她衝了出去……這該如何是好呢?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哦,對了,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藍萱還想着這位郡主殿下會不會跳出馬車的時候,只見她站起身來,一下子扯下了頭上的耀眼奪目的頭冠,衝着旁邊的小丫頭說了句:“梧桐,給我取傢伙來。悶了這一路了,可算有好玩的了。”
還沒等藍萱開口阻攔,只聽文溪一聲大喝:“哪裡來的小賊,竟也敢擋本郡主的車駕。不讓你們知道本郡主的厲害,你們就不知道什麼叫郡主駕到了!”
說完這句話,文溪郡主“蹭”的一下,竄出了馬車……
看着文溪郡主像一抹紅霞一般,從自己的眼前飛過,藍萱心裡這個後悔啊。
早知道這郡主這麼不老實,還不如剛纔請纓去保護那位現在還穩坐在車上的王爺的好……可是,既然已經有言在先,保護她的責任是自己的,現在就自然不能放任着她不管了。
想到這兒,藍萱對旁邊的侍衛說了句:“護着大人。”
然後,雙腳一點馬蹬,也飛身追了過去。
眼看着那位郡主與藍萱一前一後從自己的眼前閃了過去,左良心裡頓時起了急。這……這可如何是好?這郡主怎麼跑出來了!藍萱怎麼也不攔着些?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能收收這野性!”只聽日莊王爺坐在車中,一拍坐椅上的麒麟撫手,又氣又恨的說道,“來人,給我護住郡主!”
一聲令下,守在王爺身邊的十幾個護衛一下子分走了一半,緊隨在藍萱身後,也衝出了戰團。
左良雖然心裡急的跳腳,但卻不敢離開這車駕半步,只能依然臉色淡然的守在王爺的身邊。
“左將軍。”
左良聽到日莊王的呼喚之聲,忙回過頭來,一抱拳,問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我看這些小賊並不能成什麼氣候,等下入了京城面見皇上之時,就不必提起了。”
左良聽了這話,吃驚不小。這遇襲之事,不管這番王有無受傷,都是件大事。他不借此向皇上發難已是好事,爲什麼還要刻意隱瞞下來呢?
見左良一臉的疑惑,日莊王微笑着說道:“本王這一路行來,各處州縣都是竭盡所能力保安全。眼下,馬上就要入京了。想來,這京畿外圍,將軍也是派了人馬多番巡視的。這些賊人的出現,要的應該就是挑起本王與皇帝間的不睦……”
“王爺不僅睿智,而且還體恤下官,真是讓下官惶恐。”
日莊王搖了搖手,說道:“本王這裡,你不必費心。自有侍衛保護着。速速打退賊人,不要誤了進城的時辰。”
“是。”
應聲之後,左良一夾馬腹,也衝到了賊人之中……
再說這文溪郡主與藍萱。
這郡主雖然喜歡武藝,而且,也算是略通之人。但是,身陷其中,卻方知這夥賊人的厲害。現在想抽身離開,卻也是不能。一方面是顏面上過不去;另一方面,她的出現,把衆賊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擒賊先擒王,擒不到王,擒個小王也是好的。賊寇們將她與藍萱包在中間,其他的護衛則被攔在了圈外,幾次衝擊都未衝進來……
幸好藍萱緊緊的護在她的身邊,左衝右擋的保護着她,不然,這時候,她早就不知道已經被傷到幾次,被擒住幾回了。
藍萱今天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因爲這裡,前前後後已經檢查過十餘次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有賊人的出現。所以,藍萱今天並沒有帶任何的兵刃,開始的時候,只憑着一雙赤手與敵人周旋,後來奪了把單刀過來,纔算是有了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