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莊王爺走到轎子近前,問道:“還有什麼事?”
文溪搖了搖頭,對着自己的父親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事。父親,多保重!”
這一聲保重,讓日莊王爺心裡再次泛起一股暖意,他點了點頭,說道:“記得阿爹的話。時辰也是不早了,別誤了,且去吧!”
說着,日莊王爺揮了揮手,左良衆人也向日莊王爺作了別,這一行車馬喜駕,才浩浩蕩蕩的離了宮
在送嫁的人羣裡,藍萱看到了一個讓自己十分意外的人。
她搜刮肚腸的想了許久,纔想到了。原來是這樣的,這一次日莊王爺與文溪郡主過京,並沒有其他的家人相隨,而送嫁父親又不能親送,所以呢,就擬定了由皇家出一位男子送嫁。
雖然這件事情,本來應該由允臻出面的,可是,誰都知道允臻與左家的關係如何,誰也沒敢冒冒然的提出,但因爲這件事情,並不由藍萱主要負責,所以最後定了誰,藍萱也不知道。直到剛纔藍萱看到允臻才知道他竟然接下了這個差使。
藍萱纔要上馬,忽然有宮人跑過來傳話道:“王爺請陸大人移步說話。”
藍萱點了點頭,牽着馬匹走了過去。這時候,允臻、廖昂軒與左良都已經上了馬。藍萱衝着允臻一抱拳,問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上馬。我們一起走。”允臻笑着說道。
“這隻怕不全規矩吧王爺該帶着”
“我誰也沒帶,這個位置就是給你留着的。別多話了,走吧,別誤了吉時。”允臻根本就沒有給藍萱反駁的機會,只是這樣命令着說道。
藍萱看了看左良與廖昂軒,這兩個人互視了一下,點了點頭,藍萱無法,也只好上了馬。
這時候,文溪也與日莊王爺作別過,車駕起程了。
左良由廖昂軒陪着,走在前面,允臻則與藍萱走在後面。
“怎麼?見到我很意外麼?”允臻笑着問道。
“是。一直沒聽說王爺會過來。所以,確實有些意外。”藍萱答道。
允臻微笑着看了看藍萱,接着說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是最懶散的一個人。能躲懶的時候我是最不想衝到前面去的。可是,皇上說,怎麼也要有個天家的人幫幫這個忙,這個懶我就躲不過去了。”
聽了允臻的這話,藍萱沒有回話,只是用微笑和點頭岔了過去。
“不過,這個差使還真是無聊,不過是個婚禮罷了,我剛剛看那文溪郡主與日莊王爺的樣子,倒像是”
“王爺覺得不以爲然是麼?”藍萱微笑着問道。
允臻聽着藍萱的語氣,似乎有不同之解,但卻依然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你又有何見解呢?”
“王爺自然是不能理解。對於女子而言,這一紙婚書究竟意味着什麼!”
“哦?看來無憂確實有些感同身受呢,小王樂於洗耳恭聽。”
藍萱擠出了一個笑意,說道:“下官不敢。不過,若是男子,娶上一房若不滿意,若是大戶人家,吃喝不愁的,好吃好喝的養着也就是了;再不濟,隨便尋個什麼理由,一紙休書,與自己也沒有什麼傷害。可是對一個女子來說,自己未來的一切,都掌握在這婚姻之中。幸與不幸,都是拿自己的後半生做這一次的豪賭了!”
允臻看着藍萱的樣子,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也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若真是嫁了個有情有意的夫君,可以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哪怕家裡貧寒些,這一生也算是得以所依可若是嫁了那朝三暮四的,三兩日便把自己拋在腦後,由着新人欺凌又或者是朝打暮罵的,這一輩子過的豈不是淒涼”
“這樣說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還是感情了?”允臻問道。
“我是這樣覺得的。”
聽到這裡,允臻淡然的一笑,嘆了口氣。
wωω▪ тtκan▪ C〇
“怎麼?王爺不這樣看?”
允臻搖了搖頭,看着藍萱說道:“剛剛你說,因爲我是男子所以不懂。而現在,我不得不把這話再還給你了,因爲你沒生在天家,所以你不懂天家聯姻,最要不得的可能就是真心真情了。有了真心真情,便有了偏頗有了偏頗便有了薄厚之分,這便會讓其他的利益聯姻陷入不利,所以,天下的婚姻裡,最要不得的,就是情感了”
“看來,王爺也是個可憐人!”藍萱淡淡的說道。
“我?可憐?”
允臻看着藍萱,有些意外的說道,自己從出生到現在,享盡齊人之福,是所有的人羨慕都來不及的,怎麼可能說出“可憐”兩字來呢?
“是啊。可憐。”藍萱毫不猶豫的重複了一次。
“哪裡可憐了?”
“因爲王爺這一輩子,只怕都不會明白何謂生死相許了”
藍萱的話一出口,允臻竟然愣在了那裡是的,藍萱說的沒有錯,雖然自己貴爲王爺,可以操縱他人的生死,可是,真的有人願意與自己生死相許麼?真的有人只因爲自己是韓允臻而不是賢王而爲自己去死麼?
看着允臻半晌沒有說話,藍萱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又哪句話刺痛了他?雖然自己並不敢把這個人當成朋友,也不明確他究竟會不會是朋友,但是,傷到了他總是不好的特別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就算不是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左良和左俊忠想想纔對
“王爺,下官失言了。”藍萱小聲賠着不是說道。
“不,你說的對。”允臻看着藍萱,笑了笑,忽然,允臻開口問道,“無憂,我問你句話。”
“什麼話,王爺請問。”
“若是有一日,我不再是王爺,你也不是什麼大臣。你願意不願意與我推心置腹?願不願意把我當成個知己?”
“也許有一日,下官不再是什麼大臣,這句話倒是成立的。可是王爺,若不是王爺,會是什麼呢?更何況,能推心置腹的也不見得都是貧賤之交;可以成爲知己的,也不一定就不是君臣不是!”
聽着藍萱的最後這一句“君臣”,允臻心下狐疑了一下,但馬上又放鬆下來,藍萱不是在試探自己,自己是王,他是臣,稱爲君臣也未嘗不可。
這時候,只聽藍萱接着說道:“再說了,打從我們見面那天起,我也沒把你當成過王爺;王爺也沒把我當個臣下,不是麼?若不是,想來王爺也不會如此允許我不守規矩了。”
聽了藍萱的這句話,允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點了點頭。
“無憂。我送你的那隻小玉兔還在麼?”允臻問道。
“在啊。王爺送我的東西,自然我會好好收着的。”
“若是某日,你需要人來保護你,可是你身邊的人又做不到,我又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讓他們,不管是誰,拿着那隻玉兔來找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聽了允臻的這句話,藍萱心裡泛起了一絲感動,她看了看允臻,滿是感激的一笑,說道:“王爺您還是盼着我些好吧。我希望永遠沒有這樣用那隻小兔子的時候。”
“我也希望。”允臻答道。
話說到這裡,似乎沒有了再繼續下去的話題,兩個人便沉默了起來。
而眼下,車馬也出了宮門,來到了大街之上。
左良,廖昂軒,韓允臻,這三位乃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三位名公子,不論家世,背景,人品,樣貌都是出類拔萃的。平時,看到左良與廖昂軒走在一起的時候倒是很多,可是,如今再加上韓允臻,這番風景倒是極不常見的了。另外,再算上藍萱,這京中當下的美男子就算是一下子湊齊了。
更何況,今日裡,這四位都是盛裝華服,更襯得四個人氣宇不凡。圍觀的百姓交頭接耳的議論着,更有不少家有千金的大戶人家,把目光集中到了廖昂軒和藍萱的身上。
聽到這樣的議論,廖昂軒不禁覺得好笑,轉過頭去看了看藍萱,卻瞧見允臻正喜盈盈的與藍萱說着些什麼,廖昂軒微微皺了皺眉,又轉了回來。
“怎麼了?”左良問道。
“咱們那位賢王爺不知道在後面又和無憂說什麼呢!”
“吃醋了?”左良笑着問道。
“你是轉了性了吧!竟然也會說吃醋了!”廖昂軒打趣着說道。
“你拿我開心沒問題,不過,你可要注意些賢王爺了。最近他的一些行動有些奇怪,我聽說,他私下裡在查藍萱的事情。”
“是麼?”廖昂軒有些緊張的問道。
“我騙你做什麼。不過眼下看來,似乎沒查到什麼實質的東西。可是,咱們還是小心的好,上回那個大夫”
“舉家已經搬了。”
“咱們不能做那殺人滅口的事兒,可是,這事有其他人知道,總是不好等我大婚過後,咱們得想想主意,趕緊讓無憂退出身來,假死也好,病退也罷,不能再讓她留在這裡了。”說着左良看了看廖昂軒,“而且,她一直這樣,你們的事只怕”
“我知道。咱們且把這些事兒,一件一件辦吧。”
“聽着了沒?好多人家看上你了,要給你提親呢。”允臻笑着對藍萱說道。
“我年紀尚輕,早早的成家做什麼?”藍萱笑着回道。
“你是因爲年紀小,還是因爲眼光高啊?若是旁人家的姑娘你看不上,我倒肯定有個人你一定能看得上的。”允臻滿臉是笑的說道。
“我沒聽說過,送親的時候還附加保媒一說啊!您可歇歇吧,王爺。我的事兒,您先別操心了。”
允臻看着藍萱,笑着沒有說話,心裡卻說道:你的事兒,我自然要操心,而且,我會時時放在心上的!
進入左府之後,一切儀式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藍萱雖然已經不再忙碌,可是卻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的精神。畢竟這一切都是由自己親手操辦,若是一切安好那自然不必說,可是若是有了什麼失誤,自己就是責無旁貸了!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將文溪順順當當的送進了洞房之後,藍萱這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只是因爲儀式的順利,更是因爲左良的配合
藍萱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下了。
她幾乎是搖晃着走到了屋外。遠遠的躲開了那些熱鬧的人羣,找了一處安靜些的廊下坐了下來。
此時的左府上下,屋內室外都擺滿了桌子,高朋貴友們自然是坐在正堂屋內,能在院子裡找到一席之地的,也是非富即貴。
藍萱想着剛剛看到的那些喜氣洋洋的臉,不知爲何心裡卻感到一絲寒意。
真的值得高興麼?
也許是吧。
至少,文溪在嫁過來之前,還與左良接觸過,知道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至少左良還是她喜歡的。文溪要比普通的女孩子幸福些,至少不會直到被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什麼模樣
可是,文溪
想到這個名字,藍萱覺得自己一陣心痛。
她與左良的結合,畢竟起始點就已經設的有點偏頗了,而且,若是沒有左良今早說的那些話,也許自己對文溪的前途還會更安心些可是現在,自己不得不再次爲她擔心了起來。左良啊左良,你可要對得起這個把你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女子纔好。
藍萱正在胡思亂想着,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猛的一回頭,看到廖庚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怎麼跑出來了?”廖庚扭身坐到藍萱的對面,微笑着問道。
“好不容易我管轄範圍內的都辦完了,還不出來躲躲懶!”藍萱笑着答道,“你呢?怎麼也跑出來了?”
“我不喜歡太熱鬧。偶爾熱鬧一會兒還好,若是總是人太多,我會頭暈的!”廖庚答道,“你剛纔溜出來,我就看到你了。一直悄悄的跟着你。想什麼呢?一個習武之人竟然沒發現後面有人跟着!”
“這相府的守衛,比皇宮也差不了多少,難不成我還怕有人行刺不成?再說了,這院子裡,到處都是腳步聲,我哪裡聽得過來啊!”
“也是。”
藍萱沒有辦法把自己想的東西告訴廖庚,所以只好隨便扯。
“你哥呢?”
“哦,正陪着左大哥四處敬酒呢!我今天才知道這左大哥有多能喝酒,每敬必喝啊!太厲害了。”
“每敬必喝?那得喝多少啊!”藍萱皺着眉說道。
她心裡想着,一會回洞房裡,還有不少事情要做,雖然這些不再歸自己管,可是若差了禮數,難免不會讓文溪傷心。
“是啊。現在少說也喝了幾十杯了吧。我看我哥也攔了,可是左大哥連擋也不用我哥擋的,一直在自己親力親爲呢!”
“我去看看。”藍萱聽到這裡,站了起來,對着廖庚說道。
“我陪你去吧。”
藍萱點點頭,廖庚陪着她再一次回到了前面。
果然如廖庚所言,從藍萱看到左良開始,到她走到左良的跟前,左良就這麼大個功夫,少說也喝了能有五六杯!
正好這一桌的酒敬完,藍萱奪下了左良手裡的杯子,對着衆人告了個罪,拉着左良來到了一旁。廖昂軒陪了個笑臉,也和廖庚一起跟了過去。
左俊忠夫婦此時正也陪着一些年長些的來客說着話,看到藍萱把左良拉開,左夫人本想也跟過去,可卻被左俊忠給拉住了。
“拉我做什麼?”來到僻靜處,左良甩開藍萱的手問道。
“侯爺。您喝的太多了!”看着周圍還有其他人,藍萱不得不剋制住自己的脾氣,客氣着說道,“一會兒回洞房,侯爺與郡主還有些禮儀還舉行,候爺且不可喝的過醉了。且聽下官一句勸,少飲些吧。”
“我的事,不用你擔心。”左良看了看藍萱,嘆着氣,把臉扭到一邊兒,語氣冰冷的說道。把個藍萱的面子當場摔個粉碎。
“子卿,你這是做什麼,無憂也是一番好意。”廖昂軒看到左良如此,忙替藍萱解圍道。
“好意?心領了!”
“且問一句,侯爺這話,是說給那個區區從三品的藍萱聽的,還是說給在下聽的?”藍萱問道。
“有區別麼?既然你一口一個侯爺,一句一個下官。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麼?”左良冷冷的說道。
“好。那我換個說法。子卿兄,且少飲一杯,過量傷身的。更何況,若兄長飲的過多,只恐少了禮數,也傷了嫂子的心。”藍萱再次拉低了身段說道。
左良聽了這話,看了看藍萱,又看了看廖昂軒以及站在旁邊一言未發的廖庚。廖昂軒明白,拉着自己的兄弟走開了幾步。
“你還在意我傷不傷身?你只管得了她的傷心,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罷了,這些不說也罷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了,我也真的心領了你說的,我聽過去了”
說着,左良轉身再次向人羣走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他徑直走向了自己的父母親。
“還好吧?左大哥沒生氣說什麼吧?”廖庚問道。
藍萱搖搖頭,說道:“沒有。就算有,也不是頭一天認識他了。”然後,她笑着看了看廖昂軒,說道,“現在可以理解你小時候作弄他的心情了。這樣個人,是應該收拾一下的。”
廖昂軒看藍萱忙着轉移話題,也沒再去追問。這時候,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左良向着衆人又敬了三杯酒,然後作出一副不勝酒力之態,由着下人扶着自己向後面的洞房走去。
廖昂軒看着左良離開,對藍萱說道:“你也歇歇吧。走,咱們去屋裡那桌湊熱鬧去。”
說着,不由藍萱拒絕,這兄弟倆個,一左一右就把藍萱給架進了屋子。
這時候,左氏夫婦也早一步回到了屋裡,此時正坐在桌邊,與廖昂軒的父母還有允臻閒聊着,廖昂軒讓下人又挪了把椅子過來,硬是把藍萱也給擠到了這桌上來。
看到藍萱坐穩,左俊忠拿起酒杯來,對藍萱說道:“陸大人。這些天來,多虧大人細心安排,才讓小兒今日大婚一些順當,老夫在這裡敬你一杯。”
看到左俊忠給自己敬酒,藍萱忙站了起來,答道:“不敢不敢。這是下官職責所在。而且,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辦,若不是有尚書大人他們左右幫襯着,下官哪裡能辦的圓滿。”
“你就別謙虛了。左伯伯今兒和你論家長,不論官階,你別一口一個下官,讓人聽着那麼市儈好不好?”
藍萱的話聲纔剛落,就聽廖昂軒在一旁打趣着說道。
“昂軒,不得無禮。”聽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有相爺與王爺的面前,如此的不羈,廖老爺忙喝令着說道。
“無妨無妨。我就喜歡這孩子這副自在心腸。藍萱啊,入凡說的對,今兒咱們就不講那些官場上的虛禮了。您說可好啊?王爺?”
說着,左俊忠看了看坐在正位上的允臻。
聽了這話,允臻也是一笑,說道:“相爺這話說的,我是客,您是主。我自然是客隨主便了。而且,我與入凡、無憂也經常坐在一處閒話,已經習慣了那種不受拘束的方式。若非要我在他們面前立立規矩,我倒是不會了!”
說了這話,衆人皆是一笑。
藍萱應了左俊忠的這杯酒,一飲而盡,這才又坐了下來。
允臻看了看被廖氏兄弟左右夾在中間的藍萱,又看了看坐在她旁邊的廖氏兄弟,忽然一笑。左俊忠不解其意,問道:“王爺,何故發笑啊?”
左俊忠的這一問,正中允臻的下懷,他微笑着說道:“今日子卿大婚,而小王雖然年幼於子卿也於前年納了側妃,今年也立了正妃。倒是入凡兄還有蕧雅賢弟,可也是早就到了適婚的年紀了,不知道廖伯伯可有什麼打算啊?”
一聽賢王這樣發問,這席間倒有四雙手伸了出來,一齊揮動着,且異口同聲的說道:“不急不急。”
如此的整齊劃一,倒是讓其他的人頗爲奇怪。若說廖昂軒和廖庚擺手,倒好理解,年輕人嘛,不想早早的被婚姻束縛,想多放浪個幾年,也不枉廢少年;若說廖老爺說不急,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家大業大,這兩個兒子以後要繼承自己的家業,這一家的主婦自然要細心選擇纔是好的;可是,就連左俊忠也說不急,這就讓人覺得很是奇怪了。
“相爺這是何意啊?”允臻有些奇怪的問道。
不只是允臻,就連其他的人也有同樣的疑惑,都有好奇的目光盯着左俊忠。
左俊忠看了看廖老爺,雖然有些尷尬,但也只是微微一笑,答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民間的婚配與天家是不同的。而且廖家業大,自然需要個能幹的主婦操持家族內務,才能讓他們兄弟在外心無掛礙的打拼。所以,這事,真心的急不得。”
這個略顯牽強的解釋,雖然合情合理,卻並沒有讓允臻以及藍萱滿意。
“郡主,快坐好,候爺回來了。”
梧桐推開門,快步跑到文溪的身邊。把文溪身邊的吃食,茶水,用最快的速度收好。再把已經被文溪拉下來的蓋頭蓋好,脫下的鞋子也穿好。
文溪剛想開口報怨幾句,只聽門一響,剛纔被她請去出去的喜娘,丫環,僕婦烏烏攘攘的全又都擁了進來。
“少夫人,少爺已經回院了。”一位年長些的看上去有些體面的僕婦恭恭敬敬的給文溪施了一禮回道。
這邊話聲才落,那邊左良也已經邁進了屋子。
左良雖然此時已經有了三四分的醉意,卻還是極爲清醒的。他轉過屏風,看到臥室的邊上,文溪着着正紅的禮服正襟危坐着。
左良輕輕的長嘆了一聲,皺了皺眉走了進去。按照喜娘的吩咐,左良有如傀儡一般的完成了餘下的一切程序。
左良用秤桿挑起文溪的蓋頭時,文溪出衆的顏容在燭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嬌俏,左良微微一愣神,便偏過頭去。
他心裡暗罵道:左良哪左良,你也不過如此。一邊放不下對藍萱心意,可是,這一邊又因爲文溪的美貌而忽然間心動。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市井之徒。
左良正想着,見喜娘已經把**酒拿了過來。
“請新郎新娘飲**酒,從此合合美美,天長地久。”丫環們一邊唱着喜歌,一邊把酒捧到了兩人的面前。
兩人拿過杯子來,文溪只是略用嘴沾了沾,而左良則一仰頭,把酒倒了進去。
到這兒爲止,剩下的就只有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要辦了,其餘的人都顯多餘了。僕婦們請少爺少夫人安歇,然後,帶着丫環婆子們全數撤了出去。
左良見衆人離去,又看了看剛纔系在一處的衣服,他賭着氣,把外敞甩了下來,扔在上,站了起來。然後繞過屏風,來到正廳裡,坐到桌邊,把剩下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倒進了嘴裡。
文溪坐在邊,看着左良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傷過。今天,不過是新婚的第一日,他便是如此,自己以後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文溪很想發作,可是想想自己的母親,還有臨行時父親的樣子,她又忍了下來,默默的坐在邊,等着,等着
“可是老爺吩咐的酒麼?”關好門,相爺管家僕婦避開梧桐悄聲問小丫頭說道。
“嬸嬸放心。十足十的按老爺吩咐辦的。”小丫頭含着笑,滿臉飛紅的說道。
管家僕婦點點頭,低聲說道:“這事不能讓少夫人陪嫁的姑娘知道,明白麼?”
“嬸嬸不用吩咐,這點小事兒,我還是懂的。”
轉眼間,一壺酒已經見了底兒,左良搖了搖頭,這酒的後勁真的很大,一股股的往腦子上衝。而且,自己覺得丹田之處似乎有股子火灼一般的熱力,讓自己覺得渾身都在發熱。左良晃了晃頭,口渴的很,他搖晃着站起身來,想找杯茶喝。
可是外間根本就沒有喝的東西了。
他推了推門,門被從外面鎖上了,對了,昨天爹告訴過自己,這是左家的規矩,新婚之夜,行同房禮的時候,自己這個屋子的門是要從外面鎖上的!
這是什麼規矩!同房,又不是同牢!還要鎖在裡面!
左良暗罵了一句。若不是怕惹父母生氣,他真想一腳踢開門去。就那麼一把小小的鎖也想擋住自己?可是今天自己偏偏就得被它擋在裡面了!
只好回屋,左良有些不情願,可是卻又不得不走了進去。
左良已經在外面好久了,文溪不確定今天晚上左良會不會回這個房間休息。所以乾脆已經拿下了珠翠,脫掉了喜服,舒舒服服的倒在了窩裡。
生氣歸生氣,可是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文溪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可是自己剛剛躺好,就聽到外面有聲音,按照聲音的來源判斷,應該是左良想出去。
得到了這個答案,文溪不禁誇自己聰明!若是爲他苦等坐上,那纔是自己傻呢!而且,明天一早,還要早起去給公婆奉茶請安,沒了精神那可怎麼得了!
想到這兒,文溪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可是,卻聽到了左良的腳步聲。
他進來了!
文溪一翻身坐了起來。
雖然是背對着自己,可是看着左良後背的樣子,也能看得出他已經是醉的不輕了,他在哦,想是飲多了酒,口喝了,在倒茶可是,照他這樣個倒法,只怕這一壺都倒完了也不見得能喝到嘴裡幾滴。
文溪有心不去管他,可是偏偏又捨不得。只好披了衣服,站了起來。
另外一壺茶,就是剛纔自己在洞房裡偷吃東西時候剩下的那壺,被梧桐放在了下面,文溪拿了出來,倒了一杯,然後拿着送到了左良的面前。
剛纔的那些水,幾乎全數被左良用於了沖洗地板之用,此時的他真是口渴的幾乎冒出煙來,正在他再四處找能解渴之物時,忽然覺得一絲清涼從自己的肩上傳了過來。
左良轉過身來,只聽一個溫柔之聲傳了過來:“渴了吧,喝點水。有點涼了,不過還能喝。”
得了這杯茶,左良有如得了甘露一般的,一口氣飲了下去。
“還喝麼?”那個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左良擡起頭來,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
“無憂?是你”左良眼前的明明是文溪,卻喊出了藍萱的表字。
隨着這句話,左良也站了起來,緊緊的抓住了文溪的雙肩。
“醉的男女都分不清了是吧!”文溪聽到左良口中的名字,那種難過真的是說不出來!
“你已經這樣的打扮了,怎麼還說自己是男人呢?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男人了!你忘記了麼?你終於肯嫁給我了無憂,我終於可以明正言順的娶你爲妻了?”
這幾句話,重重的敲在文溪的身上,文溪覺得自己忽然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他在說醉話是不是?是醉話,可卻聽上去並不像胡話。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文溪順着左良的話跟了下去。
“你忘記了麼?你救郡主受傷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怎麼”
左良邊說着,邊吞了吞口水,他放開一隻手,輕輕的把文溪的披散開的落在胸前的長髮撩拔到身後。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這麼美無憂,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的有多辛苦只要你肯嫁給我,我真的不介意任何東西,你”
話說到這裡,似乎說什麼都有些多餘了,左良乾脆用自己的行動代替了自己原本就有些笨拙的口才。
一個深深的突如其來的長吻,幾乎讓文溪就那樣窒息了過去
就在這個吻之前,文溪能想到的東西只有一件:原來,藍萱竟然是個女子!自己曾經在衆神的面前發過誓言的,自己這一生永遠不會像自己的其他妃母那樣奪取其他女子的愛人一直以來,自己都以爲藍萱是個男子,他與左良在一起是不倫的不正常的,所以自己奪的纔是這樣的理直氣壯,可是他竟然是個她!
自己要不要把左良還給她?
可是在這個吻發生之後,文溪提給自己的問題有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不要!
就在這時候,文溪被左良一個橫抱,雙腳離了地面,文溪緊緊的抱住左良的脖子,不知道是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誰而把自己扔在地上,還是就是單純的想靠他更近一些。
文溪閉上眼睛,暗自想着:不管你此時把我當成是誰,我都不介意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左良輕輕的把文溪放在上,溫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她是藍萱麼?似乎並不是今天與自己成親的那個人,不是文溪麼?自己不是想好了,只與她做個掛名的夫妻麼?可是她那麼美,美的讓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和她親近,想把她把成自己的一部分
在門外聽聲的丫頭們,吃吃的傻笑着,卻被管家僕婦的一聲輕咳給嚇的不敢再笑,管家僕婦使了個眼色,一個小丫頭飛一樣的跑到前面去向左氏夫婦報信。聽着屋內的之聲,管家僕婦也露出了難得的喜色,這回,終於可以讓老爺安心了!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胭脂色的紗帳的時候,左良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
昨天喜宴之上喝的酒太多了,雖然是好酒不上頭,可是喝的多了也會暈,就像現在這樣左良閉着眼睛,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他猛的睜開眼睛,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上,而身邊
身邊卻沒人!
昨天晚上左良回想了一下,自己確確實實的與文溪做過了什麼?還是隻是在做夢若是做夢,自己脫的這也未免太真實了些吧!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