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一個月過去了,強子也沒有再出現過,可每天晚上姜大娘的牀前擺滿了吃的,她明白是強子弄來的。
這一個深夜,姜大娘閉着眼睛,聽着窗戶又有些響動。
“強子你留下吧,我也是快死了的人,沒什麼好怕的。”姜大娘睜開眼看着盤旋在窗子上的半蛇半人的強子。
“您…您怎麼知道是我?”強子聽見姜大娘的聲音一顫,有些緊張,說話有些結巴。
“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是我的強子嗎?”姜大娘看着強子掉淚又掉了下來。
“我不是強子,我是一條村外山裡的白蛇,很多年前您救過我。”白蛇說,姜大娘一聽愣了愣,這時候她纔回憶起來。
許多年前一天的大早上,姜大娘就進了山裡,天下着毛毛細雨,進山的路有一些溼滑,她腿腳不好,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
姜大娘走到一片荊棘叢的時候,突然聽到荊棘叢裡有“呲…呲…”的聲音。
姜大娘轉頭一看,只看着大大小小的荊棘左右搖擺着,搖擺的厲害,她心裡明白,裡面是個大傢伙。
姜大娘心裡一顫,嚇得兩腿有些發抖,趕忙向前走去,剛剛走出去兩步,身後又傳來一陣荊棘叢裡掙扎的聲音。
姜大娘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感覺這裡面的傢伙遇到了困難,於是鬼使神差的決定去幫幫它。
姜大娘用手裡的柴刀砍着荊棘,一刀,兩刀……
突然,姜大娘看到雪白色的,身上還有些鱗片的東西,她心裡有些發怵,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繼續砍着,當這東西露出全部面目的時候,姜大娘一看,連連退了幾步。
姜大娘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活了幾十歲,也從來沒有看到過,甚至沒有聽過。
它像一條大蛇,全身白色,修長,但又不像一般的蛇,這大蛇背上長滿了鱗片,長了四個腳,有四個腳趾,兩腮長滿了白色的鬍鬚,眼睛亮的如清泉一樣。
姜大娘心裡七上八下,心想:“這下肯定是慘了,做了好事,自己卻要送命了……”
正當這時候,掙脫荊棘的大蛇姜王大娘爬了過來,離她越來越近,三米,一米……
蛇越來越近了,姜大娘禁閉這雙眼,雙手擋在臉前,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啊,我老婆子還不想死……”她兩條腿抖得越來越厲害。
可過了一會兒,姜大娘感覺沒了什麼動靜,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見大蛇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後面兩隻腳跪着,前半身立在空中,大蛇看着她。
姜大娘鼓起勇氣瞟了大蛇幾眼,看着大蛇的眼睛帶着慈祥,沒有蛇的兇狠,她似乎感覺大蛇在向自己笑着,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姜大娘和大蛇四目相對,突然,大蛇彎下腰,向她點了點頭,連點了三下,姜大娘有些驚奇,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大蛇並不想害她,看大蛇的樣子是想謝自己。
“你走吧,不用謝我,我救你,只是不想你困死在這裡,回去見你的家人吧,他們也該擔心了,哎……”姜大娘說完,長嘆一聲,皺着眉頭。
大蛇不明白什麼,呆呆的看着姜大娘。
姜大娘向大蛇連連揮手,大蛇這才轉頭離開,爬一段回頭看看她,漸漸的大蛇也漸漸消失在毛毛雨中。
姜大娘望着大蛇離去的背影,心裡竟然有些不捨。
姜大娘在原地坐了很久,身子稍微緩和一些後,才慢慢站起身來,向山下走去,回到家裡的時候,天也暗了下來,心有餘悸,便早早入睡了。
後來姜大娘也沒放在心上……
她這樣想着以前,眼淚就止不住的流,越來越傷心……
姜大娘便問白蛇:“那強子呢,他在哪兒?”她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強子。
“他……他一個早上砍柴掉下了懸崖,我沒能救活他……”白蛇望着姜大娘掉下了眼淚,低着頭。
姜大娘一聽強子不在了,眼淚如決了堤一樣流了出來。
“大娘,都是我的錯,我沒來的急救他。我是這大山裡修煉的蛇仙,正巧碰到,不過發現他已經……”半人半蛇的強子看着姜大娘傷心,眼裡透着心疼,臉上充滿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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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不怪你,謝謝你替強子照顧了我這麼久,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已經很幸運。”
姜大娘聲音很小,她緊緊盯着眼前這個半人半蛇的強子,她臉上沒有了害怕,眼睛透着不捨。
從這以後,半人半蛇的強子就留了下來,陪着姜大娘度過以後一段時間,直到她去世後,誰也沒有再見過強子。
千鬆村的荀東文是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在他剛出生的時候,父母就撒手人寰,是爺爺荀燦忠一手把他帶到了八歲,但半年前,爺爺也跟着走了,這次荀東文真成了一個孤兒。
東文爺爺下葬那天,村裡飄起了淅瀝瀝的雨,他跪在墳堆前,雨水慢慢浸溼了他的衣裳,東文哽咽的哭喊道:“爺爺,你別走,你走了,東文就是一個人了。”
聲音的絕望響徹了這個不大的村子,一旁披麻戴孝的村民們見此情景,紛紛落下淚來。
東文的大伯走上前,輕輕拉住東文的肩膀,說道:“東文啊,別哭了,今天是你爺爺入土爲安的日子,讓他安心離開吧。”
東文轉過頭去,可憐巴巴的看着他,說道:“大伯,那讓我最後爲爺爺再磕幾個頭吧……”
看着東文稚嫩的面龐,紅腫的眼睛,大伯眼角也開始溼潤了,他連忙轉身,輕輕說道:“好樣的,孩子!”
東文磕了第一個頭,說道:“爺爺,這是報答您這八年來對我養育之恩”。
東文伸出衣袖,擦了擦雨水和淚珠混雜的臉龐,再次磕了第二個頭:“爺爺,對不起,東文還沒來得及給您盡孝,您就走了……”
村民聽到這裡,輕輕嘆息了一聲,臉上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東文啊,你還小,爺爺怎麼會怪你了。”
東文回頭望了幾眼滿是淚水的村民,接着又磕了第三個頭:“爺爺,您一路走好,東文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這時,大伯走上前,大吼一句:“準備埋棺。”幾個村民拿着鋤頭,便賣力地幹起活來。
東文站得遠遠的,淚水無聲地滑下,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孤獨與悲傷。
“爺爺……”
這一刻,他知道,爺爺真的離他而去了。
從那過後,東文每天都會去爺爺墳前坐很久很久,他會陪爺爺聊天,聊着聊着,東文的思緒常常被拉回到了以前。
小時候,東文很調皮,爺爺爲了教育他沒少動怒過,晚上東文不愛睡覺,爺爺就給他講故事,就連趕場,爺爺都會帶上東文一起,村口狹窄的小路上,常常傳來東文和爺爺的嬉笑聲,村民見了都羨慕不已。
自從爺爺走後,村民待東文很好,時不時就會有人上門送食物。
在村民的幫助下,東文也算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兩個月後的一天,東文去鎮裡買了一壺好酒,東文知道爺爺生前最愛喝酒了,他提着酒就趕去了爺爺的墳前,隔得老遠,東文就看見一頭黃牛,趴在爺爺的墳前。
東文還正納悶:“爺爺的墳前怎麼會有一頭牛了……”他顧不得思考,趕忙跑了過去。
不管東文怎麼驅趕,黃牛始終不願離開,東文還擔心是不是村民的牛走丟了,可是問遍了全村,也沒人說這牛是他們的……
於是那晚,東文把酒壺放在爺爺墳前後,就把黃牛牽回了家。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黃牛好像認識東文一樣,不管東文走到哪裡,黃牛都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
東文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家裡多一頭黃牛,也挺好的,至少嘛自己有了個伴。
從那以後,東文每天都會牽着黃牛去山裡吃草,給他沖澡,累了後東文又趴在黃牛的身邊睡一覺。
漸漸的,東文把黃牛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村民見東文一天一天的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臉上都笑得合不攏嘴,紛紛誇讚這都是黃牛的功勞啊!
一轉眼,便過去了兩年。
有一天,東文突然昏倒在家裡,臉色蒼白得如一層霜,額頭也一直冒冷汗,黃牛在身旁不停走動着,彷彿很擔心似的。
幸好及時被隔壁二嬸發現,送去醫舍後,卻又被告知患了重病,需要一大筆治療費。
東文鬧着要出醫舍,他哭着告訴二嬸說:“我沒錢,我不呆在醫院,我要回家……”
二嬸見了,也哭成一個淚人,這筆治療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這短短時間內,又如何能湊得齊了?
而另一邊,黃牛躁動不安的來回在院子裡跑動着。
突然,它一下衝出了院子,直奔每戶村民的家門口。
“哞……”
黃牛對着天空咆哮一聲,村民打開了門,好奇向外面張望。
看見黃牛時,村民不解的說道:“這大白天的,黃牛在這裡叫吼幹啥,是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