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上到山上,因着偏了些還是廢了些時間。下車時,楊氏還是由和雅與梅香小心攙扶着走的。現下已經有四五個月了,雖然已經過來危險期但楊氏畢竟是高齡孕婦,還是要當心的好。
香菱提着籃子跟在赫連和雅身後,規規矩矩的。和雅時而回頭看她一眼,她便回個燦爛的笑臉,卻也不似從前那樣跳脫多嘴了。這點,和雅看着很滿意。
母女二人一同走入佛堂內,上香祈福,又求了護身符後,隨即便就有小沙彌過來爲她們領路。這次,慧淨大師不是在禪房內,而是寺院後院的石桌上泡着茶。
“赫連夫人,赫連小姐。”慧淨大師見她們母女過來,便起身朝她們行了個佛禮。
“大師好。”楊氏點了點頭,和雅也恭敬地躬了躬身。
第二次見慧淨大師了,依然還是個肥頭大耳的和尚還是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讓人不知道有什麼他有心思。通常赫連和雅覺得這樣的人是捉摸不透的,也是她最不喜歡的。
“早知二位要來,已備下茶水等待已久了。”慧淨大師請兩人入座。
赫連和雅有些奇怪,問,“大師怎麼就知道我們會來呢?”
慧淨大師神秘一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這個時候賣弄什麼玄機啊。赫連和雅心下這般說着,但嘴上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母親楊氏對慧淨大師是比對神還要景仰。話說她經成爲南詔王的王后的事情幾乎人盡皆知,以她母親楊氏的信仰度必然是會在她出嫁前來相國寺一趟的。只是,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準確呢?
“大師,雅雅就要遠嫁南詔了,雖說南詔王是位不錯的國君,但我這些日子想到雅雅以後要侍奉的位人君,我就多少有些擔心。”楊氏將心中憂慮與慧淨大師說了。
赫連和雅覺着其實母親可能將這慧淨大師當作個萬事通了,什麼都問這位大師。讓她就不會這麼依賴於一個人,她感覺這慧淨大師也有種心理醫生的性質。時不時玄乎地安慰一兩句,讓人放寬心了就有了美好積極的心態來面對生活。
陪着母親坐了會兒,聽着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和雅看看天色道,“母親時候不早了,該下山了,不然就天黑了。”
“嗯。好。”楊氏對女兒說着便起身,得到她的統一後,才又望向慧淨大師,“大師,那我們先走了吧。”
“施主慢走。”慧淨大師行了佛禮相送。
赫連和雅攜着楊氏出了相國寺後便趕着下山了,當車伕又走來時的那條路時,和雅便問,“怎麼那邊的大道還沒有修好嗎?”
“回小姐,今日白天奴才去打聽的時候,那官爺說這路要修上幾天去了。”車伕如實回答。
赫連和雅看這車伕長得也是老師巴交的想來也不是會說謊的人,也沒再繼續追問,但坐在馬車內,總有種煩躁不安的情緒,通常這都是有
事情發生的預兆。
知女莫若母,楊氏發覺和雅情緒有些不正常,便關心問道,“雅雅,你怎麼了?”
“沒事。”和雅給了個楊氏安心的笑,心下卻還是有些焦躁。
“有什麼事儘管跟娘說吧,別擱在心上。”楊氏又說着,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暴吼。
“給老子停下!”……
馬車驟然停下,和雅一驚,她這時忙護了楊氏在懷裡,纔沒因馬車一蹌摔到。楊氏驚呼道,“難道是馬賊!”
“娘,你說笑了,這裡深山老林的要是賊也叫山賊啊。”和雅聞言輕笑道。據說母親是在大漠長大的,也難怪有強盜什麼的馬上就是聯想到馬賊了。
“傻丫頭,這時候還笑得出來,不管是馬賊還是山賊也好,都是危險的。你待會兒別逞強,他要金銀珠寶你就盡數給了他,只要不要讓他們傷了你纔好。”楊氏緊緊握着女兒的手,小心叮囑着。
就在這時,車簾被驟然揭開,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伸手進來就要抓赫連和雅。楊氏見狀就死抓着女兒不放,“大爺,你就放了我女兒吧——求您了——”
“放開!否則老子砍了你的手!”那黑衣人明顯沒想到會有這出,頓時氣得當即就擡起匕首要砍。
和雅見狀,怒吼道,“你敢!你可知這相府的車架!你要搶的是赫連和雅!你要砍的是一品誥命夫人!”
那人聞言一驚,當即愣了下。他似乎也沒想到會今日要搶的人有這麼大的來頭,但這時又有人在旁喊,“別管她們說什麼!把年輕的那個抓過來便是!其他的都不得動!”
有了這人的話,那黑子膽子又壯了,他將楊氏的手蠻橫地扯開,一把抓了赫連和雅就往下拖。和雅任由他將自己拖下馬車,並未有掙扎,她是怕在馬車裡亂動會傷了母親楊氏。
楊氏不知,要追出來,和雅卻這時回頭對楊氏喊道,“母親!不要過來!雅雅不會有事的,你懷有身孕不能亂動!”被她這一提醒,救女心切的楊氏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虛弱的孕婦。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被帶出馬車的和雅此時才發現馬車外爲了十來黑衣人,而且個個身帶利器。難怪家丁們都不敢亂來。他們或許想着這些山匪只是劫財,所以想盡量避免爭鬥。畢竟赫連家如今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在這裡,隨便一個出了差錯他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香菱也在外面見到赫連和雅被挾持出來,當即呼喊着衝了過來抓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不要抓我們小姐,求您了,你抓我都不要抓我們小姐!”
“滾開!”那黑衣人一怒,一甩手就將瘦弱的香菱給甩了出去。香菱重重摔倒在地,連呼痛都還沒來得及,那領頭的山匪就吼道,“你們誰敢亂來!我現在就宰了你們小姐!”
衆人一聽,都無人敢動彈。這時楊氏坐在馬車上,朝着那領頭的嘶聲
吼道,“你們是哪裡來的無法之徒!你們可知我的女兒是皇上欽點的南詔王后,你們傷了她,不僅是與我赫連家爲敵,還是與皇上、南詔王爲敵!”
那領頭的人先是沉默了會兒,隨即冷笑道,“宰相夫人,不想你的女兒現在就被我們殺了,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撤!”
自己的女兒在匪人手中,楊氏怎能安心,她當即就命令下人回府通知老爺。但沒想到有個人比她更快,那就是香菱!她將後面馬車上的一匹馬解了下來,接着折了路邊的樹枝便策馬而去。這還是上次賞春宴後,她央小姐偷偷教她的。她至多也就在馬場裡騎過,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上過道,今日這樣匆忙上馬奔馳也是一時急了。
馬並非好馬,卻在香菱用力的抽打下,跑得極快,在山路上還好。進了城門後,面對街上行走的人羣,她只能拼盡了力氣喊道,“讓開!讓開!”原本平靜走着的路人,聽得這身喊,嚇得連滾帶爬地往兩邊躲,生怕自一不小心成爲蹄下亡魂。
當她終於將馬趕到南詔王所在的皇家別院時,幾乎是從馬上摔下來的,侍衛一見一個小丫頭忽然這樣騎着馬衝到門口都嚇了跳。香菱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瘸着摔痛的腿就走了上去,侍衛當即攔了她,問,“什麼人!竟敢擅闖王上的居所!”
“兩位大哥,求你們放奴婢進去,奴婢的小姐被人抓了,奴婢必須進去求國主大人去救小姐——人命關天啊!大哥!”香菱疾聲說道,她現在一心只想救小姐,其他更不顧不得那麼多。她只想小姐能夠平安無事纔好,就算南詔王要治她無禮之罪也要等救了小姐再說!
“你家小姐是誰?”侍衛沉聲問道。
“相府赫連家大小姐赫連和雅!就是皇上賜婚於國主大人的王后啊!”香菱急切回道。
兩名侍衛聞言面面相視,不知該如何是好,其中正欲進去稟告,這時一個纖細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來人正是覃瑤!
“覃主管,您來的正好,這裡有位姑娘自稱是相府千金的丫鬟,說是那位千金被抓了,求國主大人相救。”侍衛忙走到覃瑤面前稟告道。
“嗯?相府千金?哪一位?”覃瑤一愣,這救人怎麼找到他們這兒來了。他便問着,邊朝外邊看去,見到那個焦急而又有些狼狽的少女時,忽然想起了她就是一直跟在赫連和雅身邊的那個小丫鬟香菱。
“是大小姐。”侍衛正低頭稟報,擡頭時,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早走到了那頭與香菱說起話來。
“是你,香菱。對嗎?”覃瑤試着問道。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還記不記得他了,他對她可是印象深刻,機靈活潑,嘴巴甜起來會膩死人,若是有人冒犯了她家小姐馬上就跟個小老虎似的張牙舞爪。是個有趣的姑娘呢!
“是!是我,你是——覃公子對嗎?”香菱對覃瑤印象不淺,這般美少年一般的人見了都會過目難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