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杜家的途徑只有一個。
這條路眼前就擺在杜蘅的面前,杜蘅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辦公樓下,她等了有一會兒了。
天有點冷,她這回學乖了,裡面加了一件加厚的絨衫,但儘管這樣,冷風照舊是沿着寬大的袖口往裡面鑽。
秦楚下來勸過她,說的話無非是,“嚴總說了,他不想見您,您請回吧。”
這些話杜蘅不愛聽,她就當自己沒有聽到。
自顧自的站在樓下等人。
她是有資本在的,嚴黎川捨不得凍着她,杜蘅比誰都清楚,耗着她準能贏。
“夫人,總裁他說了,他是真的不想見您。”這是秦楚第三回下來勸她。
“我也是真的不走。”這也是杜蘅第三回這麼回他。
秦楚沒辦法,將原話拿去回嚴黎川,希望給杜蘅爭個交代,嚴黎川陰着臉,站在落地窗前。
臉色一直沒有轉晴。
秦楚清楚男人都是要拿個餘地的,有了餘地他們什麼都會去做,於是她去通報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嚴總,您跟何總的約在一個小時後,算時間您現在出發趕到是剛好。”
“是嗎?”嚴黎川終於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瑞士表,薄脣勾起一絲弧度,“備車,我現在就出發。”
嚴黎川的那輛大豪車停在公司的門口。
杜蘅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嚴黎川下樓第一眼看見的他那輛豪車,第二眼就是杜蘅,杜蘅腳步已經虛了,視線也有點虛。
但有些人她一眼就能辨認的出來。
也許是氣息太過熟悉。
嚴黎川。
她走過去。
大步,腳步略顯匆忙。
嚴黎川停下來,鎖着眉看着她一筆筆走過來,她每晃一下,他的眉頭就擰的更厲害。
“嚴黎川,我要跟你談判。”
站定,杜蘅站在他面前,嬌小的身子,毫不卻場的氣勢。
開口就是宣戰。
嚴黎川微一挑眉,將杜蘅帶上了車子。
暖氣逐漸上來,腳是先有知覺的,杜蘅縮着手,近乎貪婪的享受着車內升高的溫度,嚴黎川並不着急,他悠閒的不似一個着急出去辦事的人,他等着杜蘅主動開口。
就跟杜蘅篤定他一定會下來一般他吃準了杜蘅來找他是爲了什麼事。
但是,她開口卻是,“我要跟你談判。”
有趣。
“談什麼?”嚴黎川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指尖有一下沒有一下的輕點,若是以往,那雙大手早就裹上了她的。杜蘅看了一眼那雙手,隨後就挪開視線,對上了嚴黎川的眸子,“那個新聞你一定已經看了吧。”
“什麼新聞?”嚴黎川漫不經心的回道。
“坐在金融企業最頂端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今天龍門市出了什麼大事。”杜蘅臉上勾起一絲嘲弄的笑,笑未完全展開,就消失在沉默之中。頓了頓,她繼續說,“米爾家族的目的是什麼?”
她沒有開口求他幫忙。
甚至說,她想也沒有想過。
如今嚴黎川在米爾家族是什麼樣的地位她比誰都清楚。
嚴黎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承她的情,“我不知
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你當我是什麼,拯救龍門經濟的神嗎?”
杜蘅深吸了口氣,“好,算我來錯了。”她推門要走,嚴黎川不許,他傾身過來,擋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漆黑的眸子鎖着杜蘅,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杜蘅卻感到此時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遙遠。
“哦?”
嚴黎川臉上劃過一絲趣味,他在捕捉杜蘅的心思,拿捏杜蘅的情緒,“你不打算求我嗎?不求我,你一輩子也救不了杜家。”
杜蘅別開臉,笑了一下,跟着,用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嚴黎川,“求你,你想讓我怎麼求?”
“想救杜家,只有我能,我敢。”
“你有條件?”
“你不是來談判的嗎?談判當然有條件。”嚴黎川慢慢鬆開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卻沒有把話說完。
杜蘅道,“我不答應。”
“我都沒說我的條件是什麼你就做了回答?”嚴黎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在怕什麼。”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杜蘅不喜歡局面被別人掌控的感覺,她此時的氣場一點也不輸給嚴黎川。
嚴黎川笑起來。
他就喜歡看她全神貫注、如臨大敵的樣子。
“只要你乖乖跟着我,做我的情人,我就幫你。”
一點也不在意料之外。
杜蘅彎着脣笑起來,眼角染着明媚的色彩,“嚴總,你喜歡吃回頭草嗎?”
嚴黎川楞了一下。
“嚴總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杜蘅的笑容惡劣而諷刺,“那麼抱歉,我不喜歡。”
她推門下車……
下了車一個人站在橋上吹風,杜蘅望着橋下的江水,思索着自己跟嚴黎川的關係。他們之間,到底是越走越遠了嗎?
嘀嘀嘀……
身後響起汽車喇叭聲。
蘭斯從他那輛新入的蘭博基尼上下來,關上車門,笑吟吟的衝着杜蘅走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杜蘅撩開頰邊吹亂的髮絲,她並沒有告訴蘭斯自己的方位。
“我說碰巧路過你一定不信。”蘭斯聳了聳肩膀,嘴角劃開一絲乖張邪佞的笑,“我打電話給你,電話是尚可可接的。”
杜蘅摸了摸口袋,果然是出來的太匆忙把手機給落下了。
“這兒的風太冷了,回去吧。”蘭斯笑着道,“我可是專門把我的愛座給請過來了,面子夠大吧你。”
杜蘅知曉這段時間麻煩了蘭斯不少,好些事全是靠着蘭斯在照料,心裡不免有感動,“蘭斯啊,我……”
蘭斯似是猜出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代表了什麼,不等杜蘅把話說出口就揮手打斷,“噁心膩歪的話少來,不如來點實際的?”
一句玩笑,卻化解了萬般尷尬。
杜蘅白眼一翻,“你想得美。”
蘭斯失笑,眉眼卻掩下失落,脫下外套披在杜蘅的身上,擁着杜蘅往車裡走,尖嘯的風聲裹着疾馳而過的車,宛若剎車失靈般毫無控制的衝撞過來。
蘭斯笑眼盡殆。
驀然瞪大了眼。
“蘭斯!”沉重的實物碰撞之後
,空氣中僅餘一道尖銳的痛呼……
市中心醫院急診室。
“小姐,請問您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啪。
手術室的燈滅了,護士疾步匆匆,臉色漠然。
杜蘅攥緊了冰冷的手指,冷靜的回道,“我是他的經紀人。”
護士立即公事公辦,“請您在這兒籤一下字,病人需要立即動手術。”
“好。”
杜蘅抖着手在同意書上簽字,卻沒有忽略護士那個狐疑的眼神,脫力般倒在地上,不由得苦笑。
連日內多次來醫院。
她也算是急診室的常客了吧,怪不得連護士也眼熟她了。
可是蘭斯……
杜蘅的眼眶倏然一紅,他本來是可以不用出事的,若不是爲了護她,那輛失控的車是往她的方向衝撞過來的,她躲過了一劫,蘭斯卻出了事。
儘管只是一些擦傷。
但蘭斯也不得不動手術。
三個小時後。
蘭斯手術結束,麻藥勁兒沒有過去,尚在昏睡。醫生說,可能要明天才會醒過來,但是醫院人手不夠,需要家人看護。
處在昏迷期間的病人也有醒不過來的危險。
杜蘅欣然攬了任務,一個晚上,守在蘭斯的身邊,不眠不休的照顧。
她實在是愧疚至極。
翌日清早。
杜蘅被門外的吵鬧聲驚醒,她昨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人依在椅子上就打起了瞌睡。
蘭斯沒有醒,杜蘅站起身去問護士要些生理鹽水。
珍妮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半個人衝撞在杜蘅的身上,杜蘅扶住了牀,人才沒有被撞倒。
“杜蘅,你還有臉在!”珍妮咬着牙,怒瞪着杜蘅,眼裡滿是憤恨,“我爲何……”杜蘅剛一開口,珍妮的巴掌就揮了上來。
狠狠的打在了杜蘅的臉頰上。
杜蘅的臉被甩到一邊。
舌尖似乎嚐到了一絲腥味,耳邊響起珍妮譏諷的話語,“掃把星,看見你就噁心,一聽到你說話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真是對不起這張白嫩的小臉。”
杜蘅倏然擡頭。
眸地徒降的冰冷竟的珍妮往後退了一步,不由泄出怯意來,杜蘅冰冷至極的看着她,卻再無下一個舉動。
珍妮鬆了口氣,撿起了滿身的狼狽,“呵,虛張聲勢呢,快滾出去吧你。”
“該滾的人是你。”杜蘅冷冷的開口,手旋即攥緊了珍妮的手腕舉至耳邊,任珍妮怎麼掙脫也甩不掉杜蘅的鉗制,“你,你想幹什麼?”珍妮眼神閃爍,流露出害怕之色。
“這巴掌我先記着,下一次我定當雙倍奉還。”杜蘅狠狠地甩開珍妮的手,拎着保溫瓶大步走出了病房。
將珍妮遠遠地甩在身後。
珍妮咬着脣,看向不知道何時睜開眼的蘭斯,眼底劃過呈出懼意,“哥……”
……
楊素辦公室。
老米爾忽然降臨,楊素倉皇迎接,儘管收拾的滴水不剩,但是……這看似巧合的車禍卻宛如精心設計的陰謀。
老米爾一眼洞悉。
“你怎麼會忽然過來我這兒?”楊素給老米爾跑上一杯他最喜歡的普洱,端到他面前,笑容溫和如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