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霜華突然之間看到方雲暉居然驚呆了,伸手在他呆滯的眼神前面擺了擺手說:“我說!方公爺,我知道的可就只有這麼多了。”
方雲暉好像剛剛從夢中驚醒一樣,“誒呀”了一聲,轉了轉思路,說:“謝謝你董霜華,你讓我把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貫穿了起來,即便我還是沒完全明白。我們來談一談局勢吧,你在這方面的天賦,我認爲甚至遠遠超過了你在法術或者武技上的領悟。你認爲我現在開始着手大肆擴張戍衛軍,這決策可還對嗎?”
董霜華點點頭,非常凝重地說:“你現在決策不但是正確的,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地英明!”
主公萬歲之類的這種話,如果從旁人嘴裡說出來,方雲暉都馬上懷疑對方有拍馬屁的嫌疑,哪怕是從冰娟那張動人的櫻桃小口你說出來,年少的方公爺也認爲那絕對是因爲個人崇拜和愛慕的混合情感。而這種話董霜華說出來,那就絕對不摻雜其他任何的企圖和感情,而是——自己的決定是真的百分百正確!
“爲什麼你會說我的決策是英明的?”方雲暉問。
董霜華把眼神投向了遠方,這個剛剛鑽研兵法和歷史時間不長的御用法術師,剛剛被聘任爲紫荊花公爵戍衛軍女軍師的董霜華,目光中第一次有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感覺,她非常肯定地說:“因爲就在不遠的將來,東南之地,定有一戰!”
“你的意思是”
過了大約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遠在京師的大周皇帝李承嗣接到了這樣的奏章:東南封地上的紫荊花方公爺,大肆地在擴張戍衛軍,招兵買馬不說,甚至在惡獸城下的深港之內,興建了一座造船廠!根據詳細資料顯示,幾種主力艦的款式,是大周境內以前所沒有見過的!
“聖上!”獨孤寒低頭向李承嗣小聲報告,“此處還有一條相關的情報。方氏家族族長的忠武侯爺正式立長子方雲明爲家族繼承人,並且在家族子弟內徵召了相當一部分青壯年戍衛軍。”
“知道了。”李承嗣點了點頭,“這些動作都是關聯在一起的。方雲暉要打造屬於自己的紫荊花戍衛軍,那麼現在封地內的人忠誠度可能還是不夠的。在方氏平原上爲自己徵召人馬,那麼就不得不怕人講閒話。先立方雲明爲家族繼承人,是方雲暉表明態度,紫荊花是紫荊花,方氏是方氏,不跟大哥爭位。”
獨孤寒見主子提到了兄弟爭位的敏感問題,知道這是禁忌,就不敢再說話,唯唯諾諾地答應着。
李承嗣頓了一頓,又問:“獨孤寒啊,方坤他們北方報捷,依照你來看這事情怎麼回事?”
獨孤寒回答:“微臣認爲北方戰事言過其實,狄蒙不過是局部戰爭,以報復定邊王李承魁。狄蒙雖是猛虎,但暫無食人之患,倒是南海巨鱷兇鯊,更爲可慮。”
李承嗣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嘉許之意。笑了好一陣,又問獨孤寒:“你這個話裡又是猛虎啊,又是巨鱷兇鯊的比喻倒是很有趣,說下去說下去。說得好,有見地的話,我過陣子放你出去帶個師團。”
即便李承嗣這話並不是第一次對獨孤寒說了,但獨孤寒還是一陣狂喜,連忙說了一大堆謝恩賣命的話。大周部隊編制,朝廷正規軍的兵丁過萬,有的主戰兵團裡的主力師團更是帶甲兩萬,自己是聖上身邊的人,放了外任,肯定帶的是嫡系部隊,說不定有那種獨立重甲師團或者主力騎兵師團可帶呢。那樣的話,獨立騎兵師團加上扈從和馬伕,師團長可足足掌控超過三萬以上的人馬。
獨孤寒暫止住心中的狂喜,低聲向李承嗣分析說:“狄蒙國那幫蠻子,騎兵雖然兇悍,但遊牧民族而已,北面又有王者之矛軍團防衛,因此邊境騷擾對帝國來說不過是小病患而已。至於定邊王李承魁,本來兵少,被陛下您一計驅虎吞狼,更是難有作爲。但南方近年來海城立國,勢力日強,這也還罷了。反觀南洋水師因爲帝國先前的恩寵政策尾大不掉,才真正是帝國的心腹大患!”
“還真的是心腹大患那”李承嗣仔細地玩味着獨孤寒的話,“依照你這麼說,又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呢?”
“定有一戰!”獨孤寒回答得極爲乾脆,“早先海城國使者在獅鷲山被殺,舉國上下皆知,這是周龍彪的手下乾的。本來已經給了海城國最好的開戰藉口,但周龍彪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花招,竟然把海城國的海盜引去打紫荊花公爵。如今北方不穩,如果給周龍彪這麼休養生息下去,一旦有事,就太危險了。因此,只有戰!周龍彪不戰,就逼他戰!下旨給南洋水師,命令周龍彪進襲南海海城國,紫荊花方雲暉在後監軍!”
“一旦開戰,你認爲周龍彪勝負如何?”李承嗣好像對獨孤寒的建議非常滿意,饒有興致地問。
“勝負都無所謂!南洋水師敗,可斥責他養兵多年怠慢軍務乘機削減他兵權,南洋水師勝,則大半軍力消耗在海峽之中,再不足爲患!”獨孤寒感覺自己第一次在主子面前如此大膽地發表自己的全部見解。
“如果周龍彪擁兵不動或者不出力地假戰呢?”李承嗣步步緊逼地問。
“紫荊花監軍之責!以方雲暉在惡獸城狙擊海城海軍可見,此人定有奇計,足可抗周龍彪半軍。他目前兵微將寡,暫不足爲患。南方戰事一起,如周龍彪真戰,則巨鱷兇鯊皆被削弱。若假戰,則三方盡弱!”
李承嗣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對獨孤寒的見解非常高興,獨孤寒的話,句句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半晌,李承嗣,這個大周剛剛登基的太子,沉聲說:“御前侍衛長獨孤寒聽封!”
陛下心腹獨孤寒外了任的消息馬上地被傳播了開來。獨孤寒,在現在的陛下還是少年皇子的時代就是他的貼身侍衛,如今一旦放了外任帶兵,證明聖上或許有對外用兵的意圖了!而且,是北方方坤督帥增援部隊的重騎兵獨立師團的師團長,這是方坤集團軍中兵力最爲雄厚的一個王牌師團,麾下鐵騎兩萬三千餘人!這個任職給很多喜歡猜測的人多傳遞了一個信息——聖上對方坤督帥有不信任的感覺?
所有的第一個猜測都是對的。獨孤寒師團長北上赴任的第十天,京師朝廷又頒佈了一道旨意:海城****盜小邦,多年來滋擾大周沿海地方,爲患已久。近來又繞過南洋水師海防,自外海直撲帝國紫荊花公爵封地。爲肅清邊患,責成帝國督帥、南洋水師兵團長周龍彪帥其麾下海陸大軍,越過海峽,直擊海城主島,代帝巡狩南海,以示上邦威儀。大周公爵方雲暉,爲南洋水師後援,調撥軍用物資,且監軍督戰。
這只是一個月內的事情,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女軍師董霜華的“定有一戰”話言猶在耳邊,便已成爲事實!方雲暉看着董霜華的眼神都有一種不相信的感覺了,這妞真的是諸葛亮轉世麼?甚至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我他媽眼光真這麼準麼,還是我運氣真的這麼好?爲啥我前世買雙色球最高只中過十塊錢
任何人都不知道南洋水師的高級軍中將領們如何看待李承嗣陛下的這道旨意,又可能經歷過如何激烈的爭論。朝野上下從來都不缺乏聰明人,獨孤寒建議裡面的意圖當然有人猜得到,南洋水師裡更不會例外。可這是聖上的旨意,有什麼辦法?南海養兵十餘載,此時正是用在一朝的時候了,不打?那是公然抗旨,就是造反的大罪!
不出十天,大周紫荊花公爵的近兩萬戍衛軍已經揮師南下百里,開進了原南洋水師臨時戰區內第八、第九和第十師團的本來防區之內,而新組建的超過七千水軍,也已經順流而下,在地圖的縱深上保持與陸軍持平。南洋水師的行動也算得迅捷,大軍開拔,多艘海上鉅艦沿近海北岸一字排開,不低於十萬官兵陳兵海岸,與海城島隔海相望。據說軍威之盛,海上水營連綿十數裡,當真說得上刀槍如林旌旗蔽日。
“恩帥,海峽對面的海城人好像沒什麼動作。我們戰書都下過了,暗地裡的消息也都過去了,他們好像沒有半點迎戰的意思。海面上來往的小舟,一點也不比平日裡少,我們鉅艦就這麼開過去,說不定他們就棄械投降了,那樣的話,在京師那面反而不好看啦。”周龍彪手下的一個師團長向他小心地建議說。
周龍彪坐在大營正中的虎皮交椅上,眼睛半睜半閉地,聽了來報告的師團長的話,過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急什麼?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上官雄在哪裡?”
南洋水師裡的那個大胖子軍需官上官雄趕緊站了起來,行了個軍禮說:“大帥,末將上官雄在!”但是他這個捶胸的軍禮拍在胸前的肥肉上,就是隔着鎧甲,也見他渾身上下的肉一陣亂顫。
“你與那個紫荊花方公爺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吧,我看還是你去跑一趟,到後面督辦一下軍需,除了巨型牀弩之外,再看看糧草調集得如何了。我十萬大軍過海,一旦在對岸登陸,沒有吃的可不是鬧着玩的。”
上官雄聽出了主帥話中的弦外之音,連忙一口氣地應承下來:“是,是,是,大帥,我這馬上就去。如果糧草不夠,這仗還怎麼打?”笑起來滿臉的肉幾乎把眼睛擠得都快沒有了。
“你說什麼?南洋水師那個胖子上官雄來了?”方雲暉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好你個周龍彪呀,我沒去監軍督戰你,你先下手爲強,倒搶先一步催辦起我的軍需來了。傳上官雄進來!”
同這個大胖子再次見面的時候,方雲暉看見的已經不是上次那張滿臉堆歡的肥臉了,就連肅殺威嚴的軍威壓迫下,方雲暉感覺上官雄那肥胖的身軀已經不再可笑了,他開口說:“見過方公爺,咱們南洋水師跟紫荊花家族,交情歸交情,公事是公事。南洋水師十萬雄兵駐紮北岸,一朝渡海,除去海上供給不講,還需米糧五萬斛,戰馬草料兩萬擔,加上佐食蔬菜,都要按朝廷海軍配比,不知道方公爺可還準備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