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現在即便是自身實力已經步入到了聖武者,但冷汗還是一身一身地出。無論是從文格淵那裡得知來的聖者命運也好,還是當前的局勢以及李承嗣對自己的態度也罷,早晚都會有勢成水火的一天。他是爲了自己的帝位更加穩固牢靠,甚至有一統華州大陸的野心,而自己,只不過是爲了自保罷了。兩者之間,都是根本的利益,沒有辦法通融和解!
方雲暉把自己穿越到華州大陸上以來,因爲前世的知識所做的驚世駭俗之舉給程素華一一列舉了出來,從孜然、連鎖店、旗袍、彩票、敘拉古保衛戰、金門戰役等等。程素華聽完了這些,長長地嘆了口氣說:“老公啊,實際我早在幾年前,就知道了你是穿越來的了。你做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招搖、太明顯了!”
說起程素華最爲擅長的東西,這個頑皮的姑娘馬上就高興了起來,口中叨咕個不停:“你從南洋國回來之後,父親曾想到過女奴的生意。當時李承嗣陛下曾經就說過‘這樣好,以後換女奴來侍酒,誰不喝光就把女奴就地處死,都由程貴之付賬’。”
方雲暉聽到程素華的這番話,又感到了一陣惡寒:“既噁心又惡毒的主意,也難爲這陛下是怎麼想出來的!” ωωω. тt kan. C○
程素華歪着腦袋看了看方雲暉:“你穿越來之前一定是學理科的,經濟類好像也運用得不錯,不過文化就欠缺了一點。這種主意,是西晉武帝時候王愷和石崇鬥富時候想出來的。當時李承嗣還說‘程貴之天下首富,該當如此’,所以我想,他這番話也是從那裡脫胎出來的。”
她這麼一說破,方雲暉想起以前自己看書時候有些模糊印象看到過這些,他一拍大腿叫了起來:“可能是這麼回事情!”
程素華倒被他的大嗓門給嚇了一跳,問:“怎麼?”
方雲暉拉着程素華坐回椅子中,很耐心地說:“你想想啊,如果是你和我,就算是穿越來的,坐在李承嗣的位置上爲帝,也知道這種噁心殘忍的東西,會這麼幹麼?爲人之君,又要做些什麼?”
程素華甩脫了他的手,有點嗔怪地說:“我就只這麼一說,你別往我身上扯,這種事情我提都不會提。至於爲人之君麼,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按照書上說,應啓發民智,廣開言路吧?”
“沒錯了!”方雲暉又站起來,嘿嘿乾笑了兩聲,“我剛纔一時被穿越的問題給迷惑住了。你想,李承嗣爲君,當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剪除羽翼,罷黜重臣,只爲一箇中央集權。並且,憑我所做之事,他如果是你我一樣,早該知道我穿越的事情。但他一來沒有大舉拉攏我留在朝堂,二來沒過分猜忌置我死地,所以我猜,他並不知我是穿越來的!”
“這怎麼可能呢?你經營的那些彩票”程素華剛嘟囔了一句,馬上就幡然領悟過來方雲暉的意思了,“他雖是穿越來的,但並沒見過現代文明,所以還就是原來中國封建那一套!”
方雲暉馬上臉上就現出了微笑:“沒錯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孜然、彩票、旗袍、金門和敘拉古,與之相對的,他對封建王朝的***就遠比我熟悉!你也好聰明!”
程素華也是嘻嘻一笑:“那是我是誰啊我”
在李承嗣非常可能同樣是穿越者的這個壞消息的前提下,方雲暉總算給自己找回來一些自信:古代幾千年的知識積累和信息量,畢竟不能跟信息爆炸的現代相比擬,不過以後還是要小心些纔是。
紫荊花戍衛大軍——現在說是大軍已經很牽強了,只有幾千人——休整了幾日,等來了來自京師的敕諭。李承嗣對方雲暉戍衛軍的英勇作戰提出了褒獎,對爲帝國平叛而戰死的將士表達了沉痛的哀悼,同時厚賜了一筆相當不菲的撫卹金——方雲暉都認爲不菲,那是真的不菲了。
方雲暉聽完了來自京師的聖旨之後,笑嘻嘻地問來宣詔的使者:“我軍傷亡這麼重,跟朝廷海軍切磋演習的事情顯然是做不成了。皇帝陛下有沒有指示,紫荊花戍衛軍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那來頒旨的使者乃是兵部的一名提督,原本也是忠武侯爺的舊將,平時方雲暉逢年過節送禮的時候也都沒少過他的。這時候見方雲暉問到,滿臉堆下笑來說:“方公爺,我臨走的時候,聖上交待了一句。說是南嶺軍反叛,他怕西北有變,如果方公爺願意,請帶隊人往西北一行,爲帝國監軍,授都督銜。至於戍衛軍大隊,傷亡過重,就不必前往西北了。方公爺如果不樂意,也已經立下如此大功,便回封地休整也可。”
方雲暉一聽這話,滿心歡喜。自己正打算去極北荒原去看看,這下倒是正中下懷,急忙做了個莊重狀:“朝廷但有所需,方雲暉爲人臣子的,又豈能推辭?請尊使上覆陛下,就說方雲暉帶百人親兵,前往王者之矛軍團等候陛下監軍旨意!”心中卻在大罵,這李承嗣也夠毒的,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又要用我又不想我戍衛軍練兵。並且監軍,奶奶的,老子當了兩回監軍了,真把我當成了明朝太監不成?
這提督聽了方雲暉的話,十分高興,說:“方公爺真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我這就回復京師去了。陛下聽到這個消息,必然稱讚大人忠心爲國。”
方雲暉哈哈大笑,一把拉住提督的手說:“不忙!”回頭衝雪嬋一擺手。
雪嬋馬上會意,急忙轉身就步入了後賬,頃刻之間拿出來一個沉甸甸的皮袋子,看起來至少有千個金幣之多。
方雲暉見了這個皮袋子,馬上就把臉一沉,斥責說:“好沒規矩,你當提督大人是什麼人?這可是陛下的尊使呢!”雪嬋答應了一聲,再轉身走進後賬,背後癟了癟嘴:這主人,說好了演戲的,臉上擺的架子還真像是罵我呢。
提督見雪嬋隨後捧出來的一個大盤子當中,正中有一個珠座,上面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璀璨生輝,母珠周圍一圈小珍珠,怕不有百顆之多。更珍貴的是,百顆小珠個個一般大小,圍着母珠在盤裡滴溜溜地轉,上面籠罩了一層淡淡的五色光華,這種價值連城的寶物,恐怕京師裡王室貴胄都罕有見過,只有皇宮裡纔有。他連忙站起來,說:“小將奉旨傳諭而來,只是公務而已,哪敢收方公爺這麼厚重的禮物!”
方雲暉連笑:“收得起,收得起。我還有別的消息要請尊使指點一二。”
提督心裡明白方雲暉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自己,定然還有別的事情,否則這一套珍珠玉盤,只怕十幾萬金幣都是有的,給兵部尚書送禮也都嫌重了,除非做貢品進貢還差不多。轉念一想,自己雖軍銜不低,在京師也沒什麼實權,方雲暉也是知道的,他問什麼,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就是了。當下反覆推辭了兩次,也就收下了。
兩人分了賓主重新落座,方雲暉喝了一口茶,問:“尊使,南嶺軍反叛這麼大的事情,據說是勾結了定邊王的,那西北李承魁抗旨行軍,不知道京師裡如何處置的?北方軍務又如何調動?方雲暉此番便要北上,還請尊使指點。”
提督心說這對定邊王用兵和軍務調度,算得上是朝廷兵部一等一的大事情,就算兵部裡的人,也沒有堂而皇之這麼問的。但人家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給自己,推說不知也顯得太不夠朋友,反正他就要北上,早晚也會知道,索性落得做人情。當時咳嗽了一聲說:“方公爺,這本是軍機要事,但我早年間就在方坤老將軍麾下,大人您又這麼夠朋友,我也就對你說了。”
“方公爺和朝廷親衛軍平叛成功,聖上大大地高興,昨兒還大宴羣臣來着。尤其聽馬明召都督的軍報裡說,大人戍衛軍被南嶺軍率先發難,三面合圍,又背臨大江,苦戰一夜半天不屈,更是大大的褒獎。陛下說,紫荊花公爵立此大功,賞無可賞,只有多撥軍費,大人不是皇室,不能封王,公爵之位已經到頂,要不然,肯定是官晉三級!”
“方公爺,您如此年輕,可謂前途不可限量,現在又授了都督軍銜”
方雲暉聽到這提督說到“賞無可賞”這幾個字,腦袋立馬就缺氧了幾秒鐘,提督後面的恭維話就沒怎麼聽進去。賞無可賞?這是功高蓋主的意思!如果有親信臣子聽出了這層意思,只怕馬上就會上書找茬子彈劾自己。也或許,讓自己選北上還是南下回惡獸城休養,就是個試探!幸虧自己剛好要北去荒原,否則的話,急於恢復自己的勢力,可能李承嗣對自己就有了更大的猜忌。
“李承魁又將如何處置?”
“南嶺軍全滅,這無疑是造反叛亂大罪!我出發之時,陛下已經遣使前往西北軍中,喝令李承魁束手歸降,可免一死,西北軍由王者之矛軍團接管!”
“然則北上的軍力調動又是如何配置的呢?我既然北上去監軍,先得到點消息,心中有個數,總比臨時手忙腳亂的好。”方雲暉把話帶到了正題上面。
提督聽了這話,嚴肅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得色:“方公爺,這你可算問着了。我正要從京師出來之前,去兵部尚書那裡蓋印,剛好聽了幾句,也是陛下剛下來的命令。陛下的意思是,王者之矛軍團的羅峰將軍,南調回京師。而朝廷親衛軍的毛偉權督帥和馬明召都督之一,將前往接手王者之矛軍團,並且原來皇帝陛下的侍衛長獨孤寒,將晉升爲王者之矛軍團的副兵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