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穿着一身的典型具有家族特徵的衣袍,站在臺上吐沫飛濺地慷慨激昂,一連串新奇詞語諸如“發展方氏平原公益”啊、“提高百姓福利”啊,把臺子下面的百姓聽得昏頭昏腦。冰雪雙姝身穿着完全一樣的套裝站在方雲暉後面小聲嘀咕,手裡各自託着一個盤子,分別放着剛剛“剪彩儀式”用過的剪刀和大紅花。現在身上的這套緊身衣服讓兩個姑娘覺得分外地不舒服,這套衣服把自己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身,渾圓翹起的小屁股箍得一覽無餘,最過分的是這衣服在大腿的兩邊有長長的開叉,讓冰娟和雪嬋都不敢邁腿,好像相距舞臺比較近的男百姓壓根就沒有在臺上的方雲暉在說什麼,只不過瞪大了眼睛在看姐妹倆身上掃來掃去,甚至有幾個咧開的嘴裡都往外淌口水了。
“真難受,少爺發明的這是什麼古怪套裝?也讓人難爲情了!”冰娟嘟囔着。
“少爺不是說這種套裝是什麼‘旗袍’嗎,他說穿上這衣服看起來會很漂亮,還有個詞……怎麼說來着?對了,少爺說這樣很性感!”雪嬋看見姐姐有點生氣了,悄聲地安慰着她說。
“性感這種詞聽起來就讓人覺得難爲情,你聽少爺又在那胡說什麼……彩池是什麼東西?”
“……”
“我會爲這個增長大家財富的彩池,第一次先投入整整二十萬枚金幣,目的是鼓勵大家更好地參與!”方雲暉把預先準備好的一塊寫有“金幣二十萬”的大牌子向臺下的觀衆展示了一下。他把渾身解數都鬥用上了,自己前世所瞭解的大減價促銷、新聞發佈會、甚至傳銷的手段都拿出來使上了,並且還痛恨華州大陸上沒有律師事務所和公證處。
即便方雲暉鼓動性的說辭講了一堆,卻對“民衆福利”相關東西沒說得太多,因爲就算說多了臺下的百姓也根本聽不明白。他只是非常賣力地向所有的百姓傳遞着這樣一個信息:只要你捨得拿出幾個小錢來,就有可能因爲中獎而一夜暴富!
這件事過去了很多年,在大周通鑑上有這樣一筆:“方公以天生睿智,於大週一千八百三十二年春二月十六日,彩池、彩票之舉由方氏平原爲始,千萬百姓如癡如醉。致使十年之內,彩票爲大周全境通曉,凡有水井之地,百姓子民,不知大週年號者莫須有,然不知彩票何物者,並無一人。”
當時的臺下的百姓雖然被方雲暉講得如墮五里霧之中,大多數人壓根沒有弄明白究竟彩票是什麼,買彩票有什麼好處的時候,一個爆炸性消息使方氏平原和附近的兩個行省都爲之瘋狂了。大家現在總算明白那一百個法術傳遞陣究竟是做什麼用的了,這是用來傳送彩票號碼的!用方雲暉少爺的話說,那叫做“號碼頻道”!十天後,方氏平原北部一個偏遠小鎮的老廚師被大周女神帶來運氣給擊中了——他當時醉醺醺地拿出了一個銀幣錢——這個銀幣買的彩票中了整整六萬金幣的超級大獎!
老傢伙當真是一夜暴富了!一個銀幣與六萬金幣的數量差距,那個在邊遠村鎮上的老廚師!每個人都看見他全身披紅掛綵在方家堡跨馬遊街了整整三天,然後拿走了三少爺送出的六萬金幣!全方氏平原的老百姓們都要瘋了!
老廚師中獎之後的第二天早晨,所有村鎮上販賣彩票店的大門都要被四面八方趕來的人羣給擠壞了,甚至在幾個較爲富庶的鎮子上,彩票點的管理者不得不花錢請當地的戍衛軍或者州府常備軍來相助管理秩序了,這種眼紅的貪慾真的可以讓人發瘋!
京師的晉王府邸。
這位李承嗣殿下年僅三十歲,一副冷峻的臉孔,鼻樑又直又高,鼻尖上微微帶着點鉤,是典型的“鷹鉤鼻”。一雙眼睛中的黑色瞳仁裡面精光閃耀,給人一種精力瀰漫感覺,由於經常緊緊皺起眉頭的習慣表情,使這位晉王殿下的眉心形成了三道深深的痕跡。此刻,他正襟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中捏着一隻水晶製成的酒杯,輕微地搖晃着杯子裡面那些深紅色的紅酒。被子裡面盛裝着的酒水鮮豔欲滴,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名貴的佳釀。晉王略微地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忠誠衛隊長,眼神裡掠過了一絲有些驚異的興奮。
“你沒弄錯?你是說方雲暉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之間大約賺了超過一百六十五萬數量的金幣?”即便感覺詫異,但李承嗣平時處變不驚的鎮定使他的聲音仍舊是相對平淡,顯得有些平靜緩慢,極爲沉穩不惑。假若是對爲官之道有經驗的人來看,這不可能是一個年僅三十來歲之人應有的鎮定,而是好像經歷過長時期的鬥智鬥力才能堆積出來的——一種閱歷!那種鎮定的滄桑和經驗,應該是老態龍鍾、多經世故的政客才配擁有的。
“沒錯,晉王殿下。我搜集到的這個信息應該是非常準確了,還有,這個數字並沒有將他日常花銷成本和所謂公益福利建造的學校之類計算在內。換句話說,這一百六十五萬,是方雲暉揣進腰包裡的純粹收入!”七級武者獨孤寒、這個五皇子殿下的心腹躬身回答。
“純粹的收入”李承嗣緩緩地站了起來,還是捏着那隻水晶的杯子慢慢地搖動着,在大廳當中緩緩地踱着腳步,好像陷入到了某種沉思當中,獨孤寒身子微微躬下,亦步亦趨地地跟着,卻一直跟皇子殿下保持了三四步的遠近。
“請恕屬下直言不諱,晉王殿下。我們的情報顯示,這個方雲暉當年在京師生活的十幾年當中,好像一無是處,並且年幼時還經常受到其他公侯家中公子的嘲笑。但以屬下來看”獨孤寒說到這裡就住口了,示意等李承嗣的示下。
“接着往下說,你跟着我應該也有快二十年了,想說什麼不必有所忌諱。”李承嗣對待獨孤寒似乎很寬厚,但獨孤寒仍舊弓着不起,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放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明眼人就可以瞧出來,這位晉王殿下,對操控下屬是非常手段的。
“殿下,我是想說,蒐集來的情報應該沒有錯處。自從方雲暉上個月又推出了一種名爲‘雙色球’的彩票新玩法之後,他的彩票收入就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並且,依照屬下的判斷,方雲暉還有其他的想法沒有拿出來。這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今後至少在朝廷的財政方面,此人必爲擎天之柱!這麼看來先前他在京師的種種行爲,說不定都是裝傻的?可對於不超過十歲的孩子來說,可能性又不大。”
“嘿嘿。財政方面的擎天之柱!你太小瞧這個方雲暉了,就單單看他跟周虎猛那個莽夫打交道玩的那種手段,他的才能就絕不是理財做生意這麼簡單。你說他小時候是在裝傻不可能?我看未必!”李承嗣臉上掠過一絲非常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
“你再告訴我,”李承嗣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你此次潛入方氏平原,除了一百六十五萬這個準確的數目,還聽到了些什麼消息?”
“程氏家族遣使去拜會過方雲暉,看來是繼上次感恩之後加強交往之意。但是方雲暉曾經出手治好了程氏家族大小姐的怪病,程貴之也曾經送了重禮給方雲暉,兩人即便沒有見過面,卻能稱得上是老朋友了。程貴之的程氏家族,是大周第一巨賈,在兵部之內和聖上那裡都深獲賞識,程貴之一直跟人交往很小心,從來不輕易表示跟任何一位皇子殿下過分親熱,他是聲音人出身,交好方雲暉,這也是合情合理的。”獨孤寒非常小心地在情報中加上了一點自己的分析內容。
“程貴之這奸商!他一但看見了賺錢機會,嗅覺靈敏像是獵犬一樣,什麼地方有金幣的氣味,他們馬上就貼上去了。若非父皇曾經表示出要讓十皇弟娶那個程家小姐爲妃之意的話,只怕這個程貴之,就要把女兒送出去嫁給了方雲暉也說不準。”
獨孤寒聽到主子提到了另外一個皇子,便不敢輕易說自己的想法了,只是更爲小心地稟告說:“我這一次南下,還有另外有一個極爲重要的發現。在方家堡之中,我見到了秦王三殿下的人。”
聽到獨孤寒提到三皇子,李承嗣的輕鬆陰沉神態終於多出了一絲緊張,“你說什麼?三哥也看中了這個方雲暉嗎?你確信你沒有認錯人?”
獨孤寒的說話聲音不高,但卻斬釘截鐵地沒有半分猶豫:“絕對沒有認錯!主上,那確是三殿下手下的重要智囊之一李堯,並且他後面跟着的侍衛中我也認識兩個,都是三皇子府上的人沒錯。只是那時候方雲暉明擺着在松濤鎮,我看他們到方家堡去的目的,只是跟我一樣蒐集情報,並沒有正式拜訪過方雲暉。”
“這麼說三哥跟我們的思路也差不了多少啊!”李承嗣嘆了口氣說,“是時候該讓方雲暉露露臉了,他的彩票早晚都會伸手到京師來,到時候一定能一飛沖天,賺得滿盆滿鉢。我們必須提早做些事情,要不然的話,被三哥先找上門去,方雲暉也很難做。我們也要替未來的擎天之柱先解決點目前的困難不是?”
李承嗣略一思考,又發出命令說:“獨孤寒,你再去松濤鎮見一趟方雲暉,就說我幫他在京師找到了一條發財的路子,能夠讓他快速把彩票發展到京師之內來。我與兵部和戶部這邊疏通好關係,你叫他捐五十萬金幣的軍費給兵部,到時候我在父皇面前進言,召他來京師受封。我看也到時間與我們這位十六歲的小天才見上一面了。五十萬金幣之事,你就直接對他說,我替他付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