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晨光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明白了:“此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明着去問方雲暉,但是鐵面的精神一類法術在交戰雙方都盡力而爲的戰況之下,能夠操控了那個火系的御用紅袍法術師並算不得如何奇怪,難能可貴之處在於她手裡的那些法術綠色植物,居然可以完全防禦住那兩名御用法術師的水火之力,實在是不簡單。”
素光低下了頭,在盧晨光畔邊悄聲地說:“領袖大人,關於此事您儘管放心,我早就已經派人去查這個鐵面女法師的來歷了。最遲在方雲暉起行前往北上宣讀聖旨之前,情報人員一定會得到一個非常明確的消息,這個鐵面,究竟跟樹精法術有什麼關聯,還有,跟方雲暉的關係”
方雲暉和雪嬋被那個中級實力的法術師隨從左轉右轉地帶到了一個看上去像是法術實驗專用的地方。這個法術實驗的專用室內,擁有一個極度廣闊的大廳,廳內好幾張試驗的桌子上堆滿了各種顏色的瓶子罐子和四處散亂堆放的法術素材,地上全是法術施放留下的印記,還有就是牆上和地上,還有明顯灼燒痕跡?
這個專用室寬闊的廳堂正中央,有一個非常大的正方形試驗檯,一個穿着到處都是斑點和污漬白袍的法術師,正撅高着自己的屁股,趴在地上用筆在一張張紙上寫什麼,估計在研究法咒的吧,方雲暉這麼想。
“尊敬的玄道法師,這位是便是聖上新冊封的紫荊花公爵方雲暉,是盧晨光領袖讓我領他來拜訪您的。”法術師隨從向趴在地上的那個白袍術師說,說話的聲音很輕,顯得十分地恭敬。
那個撅得老高的屁股好像是晃了一下,玄道法師頭也不擡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頭指着自己的試驗桌子說:“我知道了知道了!現在沒有那個時間,你叫那個方什麼什麼的公爵,自己看看有沒有什麼合用的東西,拿走就好了。假如實在是看不明白用途,我左邊的書架上還有個法術道具的目錄,去參考一下。”
法術師隨從聽了玄道法師的這些話,衝方雲暉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就逃跑也似地出門去了,出去的時候連門都沒帶上,好像晚走一步,就會有天大禍事從天而降一樣,這個舉動讓方雲暉感到非常奇怪。
玄道法師還是一動不動地繼續弄着他自己手裡的東西,方雲暉看到這種狀況,也沒有走近去打擾他,而是走到了他手指着的那張法術實驗用的桌子旁邊,看見桌子上面果然放着一本手冊樣的書卷。方雲暉順手拿了起來,漫不經心地翻了幾下,上面寫的名稱的確全都是法術道具一類的東西。
“哦火靈鳥書卷、水防禦牆書卷風速行動戒指、法術攻擊弱化帽子、火增幅之斗篷、速遁皮靴”方雲暉一樣樣地沿着還算工整的字跡唸了下來,看這情況,玄道法師還當真是個埋頭苦幹派,應該這麼說,他算是法術道具工匠是否與傳說之中的鍊金師有什麼類似的地方?
就在方雲暉看到一個名爲“雷之術強化腰帶”而感到極大興趣的時候,地上從方雲暉進門以來一直都趴着的玄道法師忽然扔掉了手裡的筆和紙,聲音高八度地大罵了起來:“媽的!怎麼總不對,爲什麼總不對!”
方雲暉和雪嬋順着聲音向他看過去,就見到一個非常大的腦袋架在了好像都沒有脖子的肩膀之上,玄道法師氣哼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種樣貌把方雲暉嚇了一跳。這個玄道法師,長相可以說是非常滑稽,大大的腦袋倒不必說了,老長老長的頭髮,快耷拉到嘴邊的眉毛,就連已經到達胸口位置的長鬍子都是雪白的,沒有一絲烏黑,這種被白毛覆蓋的腦袋加上那矮胖矮胖的身子,看起來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大堆亂糟糟的白色掃把一起堆在個圓滾滾的木桶上面。
這個玄道法師的形象爲什麼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呢?方雲暉剛剛想起來他的白鬍子跟愛因斯坦有幾分相似的時候,一堆白毛下的嘴巴突然大聲地吼叫了起來:“你們倆是什麼人?爲什麼跑到我的實驗室裡面來?難道不知道我正在做高深的法術研究,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騷擾我的嗎?你倆是誰的徒弟?”
“”
方雲暉頓時覺得自己非常無語,這個玄道法師,怎麼可能轉眼之間就把剛纔讓自己隨便拿東西的話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呢?爲什麼要用一種看着進實驗室裡偷東西的竊賊的目光來看自己和雪嬋呢?
旁邊站着的雪嬋歷來嘴快:“你說什麼呢你!長白鬍子的老法術師,你說話可要稍微客氣一些,這是我家三少爺方雲暉,是大周聖上剛剛敕封的紫荊花公爵,不是剛剛你自己說我們可以隨意拿法術道具的嗎?”
“啊——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情來着!可能是我事情太多把剛纔的事情都給忘記了!”白鬍子法術師的臉上顯現出出頑童做錯了事情一樣不好意思的笑容,兩隻手用力地抓着早就亂得跟雞窩一樣的腦袋。
“”
“那你們有選擇了沒有?我發明的東西你們感不感興趣?一定是看上了某幾樣好東西了吧?”玄道眼中顯現出了一種殷切的期盼神情,好像一個正在大力推銷自己公司產品的推銷員。
方雲暉笑了笑,拿起目錄來指向上面的一行字,正要問一下那個雷之法強化腰帶到底怎麼使用極其原理的時候,玄道又大聲地喊了起來:“沒錯,我記得了,一定是剛纔那個當中的火葉紅草的成分不夠啊!”之後就像房子中沒有方雲暉和雪嬋這兩個人似的,一個轉身趴下,把屁股撅起來在剛纔那張紙上又寫起來。
方雲暉對這個看來擺弄法術試驗已經擺弄得精神有點問題的玄道法師感到非常有趣,他放下了手中的目錄,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後,隔着他的身體朝他正在猛寫的紙上看過去。那張紙上橫七豎八地寫滿了大周帝國文字和一些法術符號,還有看起來非常奇怪的算式類東西,第一眼看上去,方雲暉馬上就生出一絲熟悉和感動的感覺,那些古怪算式跟自己前世裡面熟知的化學方程式頗有幾分類似。
“我想請問玄道法師,你所寫的這些東西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方雲暉饒有興致地問,他在法術學校當中長達七年的經歷,使得自己對法術道具的製造和一些配方已經有種天生的親切感。
“我在試圖製造一種東西,一種藥粉狀的東西,這東西能夠用以取代火元素,無論是誰火一點就燃燒,法術師可以拿來使火系法術達到瞬發!名字我都起好了——‘火元素之菁’!”玄道法師連頭都不回地說。
“他說的就是火藥!”方雲暉感到極度震驚了。老實來說,方雲暉在沒有法術元素感應能力的法術學校門徒時代,也想過爲達到類似的法術效果,對火藥製造的可能性有着非常大投入的鑽研。前段時間在松濤鎮的時候,自己的經濟條件大好,也不是沒有動過製造一批火藥的主意,火藥這玩意,一旦達到能夠大批量生產的地步,就遠遠不止是可以替代火元素那麼簡單了,它甚至可能直接把華州大陸上的戰爭從冷兵器世代升級爲火器!猶豫方雲暉熟知工業炸藥是用木炭、硫磺以及硝酸鹽這三種原料和它們之間的配比關係,做起試驗來當然就是事半功倍的成效。可是硫磺和木炭在這華洲大陸上也算常見的東西了,最頭疼的就是硝酸鹽了,猶豫華州大陸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工業化學,方雲暉真的想不到自己怎麼能合成出來。
現在玄道所寫的東西,讓方雲暉眼睛一亮,刺鼻黃石礦和黑色炭灰!這兩樣東西就清清楚楚地寫在了這個玄道法師的紙上!刺鼻黃石礦,方雲暉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說白了就是前世所說的硫磺。而玄道的配方上面,另外多出一種名爲“火葉紅草”的法術植物。這種東西方雲暉倒也知道,那是一種相對比較常見法術植物,在曬乾了之後可以在陽光的照射下引起自燃,方雲暉曾經嚴重懷疑這植物裡面存在很大成分的紅磷或者白磷。莫非莫非它能夠用以取代自己一直找不到的硝酸鹽麼?
方雲暉馬上就來了興趣,與玄道一起撅起屁股趴在地上鑽研了起來。方雲暉是知道自己想要製造的火藥所需的硝酸鹽用最古老的方法是用草木灰做的,可自己試驗了許多種植物燃燒之後的草木灰,全部由於含量過低而宣告失敗。此時玄道所說的火葉紅草,好像照亮夜空裡的一道閃電,讓方雲暉馬上看到了光明。
當陽光隱沒,窗外的天空當真成爲黑暗夜空的時候,一老一少兩個試驗狂人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雪嬋是個武者出身,從小就對法術這一行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這時候早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你就是那個朝廷封的新公爵,叫方方什麼東西?”玄道法師對法術道具這一道研製了大半輩子,此事對眼前這個少年的獨到見解和高深理論給完全折服了。尤其是當方雲暉提出可以把曬乾燒過後的火葉紅草灰溶解在水裡,繼而用蒸餾結晶來增加純度的技巧以後,玄道法師已經對方雲暉驚爲天人了。
“方雲暉!我是法術組織當中有名的玄道法師,你對法術道具見解讓我非常佩服,我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小傢伙!”兩個人在一起趴在地上討論“火元素之菁”配方接近大半天之後,終於正式地成爲了好朋友。
“不錯不錯!方雲暉你真不錯!”白鬍子玄道哈哈地開懷大笑,從方雲暉的眼中看來,這個玄道法師假如生活在自己前世的那個世界裡,絕對可以稱得起“科學瘋子”四個字。玄道法師則發自內心地喜歡眼前的小傢伙,在方雲暉的幫助下,他的研究取得了幾個月來百思不得其解重大的突破,至少是在配方的理論研究上突破最重要的一道關口。假如不是方雲暉在法術配方上有極爲獨到的見解,加上見聞驚人廣博的話,這個玄道確實是非常想收這個年輕的紫荊花公爺爲自己的徒弟。但是現在——忘年交的兩個人可能法術試驗的水平不相上下,玄道的臉皮還沒有厚到給方雲暉做師父的地步。還有,方雲暉一口咬定炭灰和黃石礦的比例是一比三,這使玄道很奇怪,方雲暉還根本沒研究出火元素之菁,怎麼可能對配方如此肯定呢
送到太子李承嗣殿下手上的消息讓他非常困惑——馬上就要北上這麼要緊的時刻了,這個聖諭欽差方雲暉沒有充分考慮和準備如何面對李承魁那個嗜血狂魔並處理忠武侯爺與自己之間的父子關係,卻讓人費解地浪費好幾天的寶貴時間天天朝法術組織城堡裡跑,還一去就是整整一天,從早晨一直混到天黑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