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張傑發現,將法蘭與喬治擱在一起,簡單明瞭的事情,會搞得亂七八糟。
法蘭與喬治喜歡拌嘴,樂此不疲,似乎緣於冰峰山脈無聊的生活。
每當他們去打獵,要攀爬久遠的山路,有時幾天一個來回,十幾年如一日,亙古不變的路程。
爲了打發寂寞,緩和緊張的情緒,獵人們學會了找樂子,相互開玩笑,譏諷,咒罵,打架,並非相互憎恨,反而是友誼的體現,在枯燥的打獵行程中,一起尋找娛樂元素。
張傑以爲粗魯的法蘭喜歡跟喬治找茬,其實喬治更會叨嘮。
“法蘭,你玷污了我們騎士精神,跟半獸人搞上,我真應該把你扔海里餵魚。”
“嘿嘿,喬治,別假正經了,你不是蠻喜歡那人貓人,喵喵,一見她就發春的叫喚,叫得我們骨頭都酥了。”
“呸,我那是讓她多發點食物給我,牢底陰森冰冷,又冷又餓,不吃飽了怎麼打架。”
“嘿嘿,不像是餓的叫喚,倒像是發春的叫喚,哈哈。”
張傑被鬥樂了,現實世界流傳着只要有愛情,種族不是問題,男女也不成問題,這個原則放之四海而皆準。
當看慣了波濤洶涌的海水,聽膩了周而復始的濤聲,有了他們兩個人插科打諢人伴嘴,路程變得輕鬆一些。
出海第五天,風雲變幻,海水變得不安份起來,經常跳躍性波動,將小船拋向半空,再一個浪頭,打得懸轉。
除了格魯,隨行的張傑,法蘭與喬治全都扒在船弦上嘔吐起來,將幾天吃得食物,還有酒全都嘔了出來,最後嘔不出東西,就嘔苦水,連膽汁都嘔出來了。
大海中間兩道圓形石柱,直插天際,因爲雲層深厚,頂端沒入雲中,彷彿兩隻擎天柱。
張傑問格魯石柱是人爲建造的?還是天然升成?
格魯解釋,精靈書上遠在萬年以前就記載了兩隻頂天的石柱,每隻石柱足有二十人合圍那麼寬,底下直插海底,宛若定海神針,而上端終年伸於雲霧中。
曾有氣系精靈好奇地飛上雲層去查探石柱頂端,越向上空氣稀薄,壓力越大,最後被頂端肆虐的雷電打得粉碎,再也不能凝聚。
石柱頂端的能量場已到了一種超凡脫俗的境界,能量精純的氣精靈都無法在那裡存在。
張傑眺望着兩隻頂天石柱,產生一種飛向其頂端的衝動。
遠看石柱象兩根燈塔,近看象兩座高聳入雲的石山,其頂端雲層烏黑如墨,裡面電蛇纏繞,詭異恐怖。
格魯警告張傑,就算精靈女王都不敢攀登石柱頂端,傳說任何能量到了那裡都會被某種物質吸收,也有傳說兩根石柱通向更高等級種族的世界。
張傑詫異,心中一顫,更高等級種族?
不禁想到了那個看起來絕美的男子,一付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釋放出龐大的能量壓得張傑,根本不能升起動武的念頭。
量級武士的世界?
法蘭伸着舌頭,瞪大了眼睛,揉着仰得發酸的脖子,“乖乖,這麼高,誰做的?就算泰坦巨人也沒這份能耐,我看是自然形成的,要是架個梯子,得爬多少天才能爬到頭啊?”
喬治詼諧笑道:“這算什麼,哪天我放個風箏,拽你上去,你上去可別向下撒尿哦。”
格魯查着航海圖,面色嚴肅,“我們從兩根石柱中間過去,就要到大海中心了,那裡有超強風暴,大家要小心了。”
從石柱中間眺望,遠處的大海,風平浪靜,天空一碧如洗,幾隻海鷗盤旋飛翔。
張傑卻感覺有股能量的變化,在天地間肆虐,非常不穩定,似兩種時空相互交疊,產生能量的衝突。
小船剛駛過石柱,一道洶涌的氣流猛推着小船,似離弦之箭,衝入了石柱之間的海域。
船上的人被突如其來的加速嚇壞了,趕緊牢牢地抓住船弦,蹲在甲板上。
小船從半空中落下,令張傑有種墜落入地獄的感覺。
石柱是灰色的普通岩石構造,回頭觀望,石柱仍在,卻是通體黝黑,與原來的顏色截然不同。
天空籠罩着無盡烏雲,狂風呼嘯,驚天海浪似惡魔之手摔打着小船,將小船瘋狂向海中間扯,小船的桅杆,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
控制船帆的格魯,說了一句讓張傑心驚肉跳的話,小船並非被氣流推進石柱之間的海域,而是被一種莫名的吸力吸進來的。
張傑透過石柱,妄圖尋找來時風平浪靜的航線,卻發現身後,完全是暴雨如瀑,狂風肆虐,分不清方向。
張傑恍然,兩根奇異的石柱,構成了一個隱藏的空間之門,一旦進入石柱大門,就進入了一個隱藏空間,所以小船穿過石柱後,前後的景色差異巨大,雖然看起來都是大海,卻是兩個世界。
張傑剛纔感覺到能量衝突碰撞,想過這裡存有異度空間,卻沒想到兩根頂天的石柱,會是隱藏空間的門廊。
小船被狂風暴雨撕裂成了碎片,幾個人只能抓着破木板,在洶涌海浪中漂浮着。
海鷗清脆的叫聲,喚醒了張傑,正趴在沙灘上,周圍七零八落,堆砌着小船的殘骸。
張傑環顧四周,看見法蘭與喬治,伸着四肢躺在海灘上,野豬兵們跟格魯卻不見了蹤跡。
張傑趕緊喚醒法蘭與喬治,圍着海灘尋找格魯的蹤跡,只在沙灘上發現了格魯的精靈弓,一筒鐵箭。
張傑輕嘆一聲,茫茫大海,上哪兒找格魯,說不定已葬身魚腹了。
張傑感覺身在一座小島上,遠處叢林密佈,奇花異草。
張傑揹着格魯的弓箭,法蘭與喬治從船骸裡找到兩十字劍,一起走向茂密的樹林,希望能找點吃的。
幸運的是小島上長滿了水果,個大汁多,香甜可口,法蘭與喬治吃得鬍子上,身上全是椰子汁。
忽然,透過茂密的樹影,張傑看見了一座城堡,尖頂,哥特式的。
張傑三人,立即用劍砍着擋路的樹枝,接近了城堡。
到了城堡前面,才發現是座廢棄的城堡,四面牆壁上長滿了樹藤,護城河裡長滿浮萍等水草,窗戶腐爛得成了坑洞,沒爛的也佈滿了蛛絲。
天色已晚,太陽接近了地平線,嬌豔的晚霞映紅了天邊。
夜晚的叢林寒冷,恐怖,不如進入城堡,是個避風遮雨的好地方。
張傑三人點燃了火把,小心翼翼穿過腐爛的吊橋,進入了城堡。
城堡象是廢棄很久了,地板上鋪着厚厚的塵土,傢俱上也佈滿了灰塵蛛絲,沒有人跡,壁爐裡還一些沒燒完的木炭。
張傑看着幽暗的通向樓上的樓梯,心裡升起一點寒意,城堡太大了,至少有六層,每一層十幾間屋子,都是空蕩蕩的,充滿了搖曳不定的陰影。
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巡視每一層,希望能夠找到有關原來主人的一些信息,只發現主人遺留的一些腐爛的傢俱。
天黑以後,巡視到了頂層,站在陽臺上觀看整個島嶼,周圍漆黑一片,傳來衣梟鬼哭神嚎似的叫聲。
三人搬了些能用的牀板,椅子到了一樓大廳,搭了三張牀鋪,升起了壁爐,腐朽的大門,生繡的門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關起來。
門栓不停地吱呀吱呀地響,在空曠的大廳中深邃迴響,象是野獸的囈語。
張傑本想吹響精靈的號角,希望能找到格魯,卻擔心引來黑暗的一些東西,放到嘴角的號角又放了下來,側耳傾聽,城堡外只有風吹樹葉沙沙聲。
要說黑暗中會有些什麼,張傑也不知道,只是有種預感,周圍一切**靜了,連只老鼠都沒有,並不是什麼好事。
張傑用靈魂之眼透視城堡,以爲這種古老的廢棄的城堡,會隱藏靈魂,卻發現這個地方非常乾淨,沒有任何靈魂能量存在,好象根本就沒有人在這裡生活過,一片死寂。
第一晚,張傑守夜。
在這個陌生的島嶼,奇怪的城堡,三個人都睡着可不明智,張傑主動要求守夜。
夜深了,月光從空洞的窗口照射進來,張傑忽然聽見了樓上有震動,陳舊的吊燈上的灰塵撲簌簌向下掉。
張傑騰地從牀上跳了起來,推醒了正在夢裡吃東西的法蘭與喬治,但是當張傑三人到了二樓,樓裡一片黑暗,連只昆蟲都沒有。
張傑大驚失色,分明感覺到樓上的震動,樓上肯定有人,難道他們會隱身?用火把照亮地板,除了張傑三人的腳印,沒有其他的腳印。
張傑三人失望地回到了樓下,一場虛驚,張傑也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能太緊張的緣故。
法蘭與喬治繼續呼呼大睡,打起了呼嚕,進入了夢鄉。
張傑枕着手臂,躺在牀上,盯着上樓的黑暗的樓梯,也有點睏意。
張傑猛地看到了一隻虛無飄渺的人影,一張慘白,象是塗滿了石灰臉。
最令張傑驚駭的是那張臉正是張傑自己的,穿着裝扮都一模一樣,站在二樓樓梯半截處冷冷地注視着自己。
張傑那點睏意頓時消失了,後脊樑流下一縷冷汗,怎麼會看到自己?
時空的交錯?未來的我穿梭時空來救我?或者是我自己的靈魂離體而去?張傑胡思亂想着。
人影感覺被張傑發現了,轉身輕飄飄地向二樓飛去,之所以是飛,因爲張傑沒有看見人影用腳走路,而是象風一樣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