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盛國的將士們身披貴胄頭戴鐵盔手持長槍浩浩蕩蕩的一隊有條不紊的分散開去,爲獨孤謨乾的聖攆開出一條路來。其氣勢凌然雄厚,比邊國的將士們不輸分毫。
待號角聲一停,擂鼓聲接踵而至。站在最前的紫衣太監高高揚起手中黃旗,忽的一下又落下。
此時,馬車中的夫人小姐們紛紛下車,依着一旁青衣太監的安排有條不紊的向獨孤謨乾聖攆的右方走去。
溫子洛扶着綠瓊的手,與其他的小姐一般蓮步輕移娉婷嫋嫋的朝前方走去。
待走近一看,只見距離獨孤謨乾聖攆前方一百米處,邊國衆將士們的中心,是邊國國王帶領着衆人在騎馬等候。
溫子洛放眼看去,隱約馬匹最高最前面的是位暮年男子,他應該就是邊國國王赫巴無疑。那在距離赫巴最近的三匹白馬上應該就是那三位王子無疑了,再往後,就是邊國的衆朝臣。赫巴親自帶着衆皇子與百官前來迎接獨孤謨乾,足可見赫巴對獨孤盛國的敬意。
待女眷們都已全部出來,鼓聲嘎然停下混入一聲號角音隨即又是震天的鼓聲。
獨孤盛國騎馬的衆位皇子與大臣們立即下馬,依品級在獨孤謨乾的聖攆左邊站好,而邊國那邊,除了赫巴,其他人也紛紛下馬。
鼓聲漸漸弱了下來,溫子洛由於剛纔想得太認真這才發覺身邊的人皆在竊竊私語。
“小姐,她們都在議論溫子妍呢。”無霜見溫子洛回過神來,挑挑眉,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溫子洛循着衆人的視線看去,只見溫子妍站在衆人之間,一身白衣異常醒目,成功的引起了所有的人注意。
溫子妍像是一朵霜後秋菊,帶着七分柔軟三分清愁。如果只見衆人時不時的看自己一眼後低頭議論,溫子妍心中又燃起希望來,漸漸的生出驕傲優越之感。但想着自己現在就是要靠這柔弱清純楚楚可憐引起衆人注意和改變衆人對自己的看法,所以又將這驕傲收斂起來,越發的低順了眉眼。
溫子洛見溫子妍這麼一副模樣,又聽着衆人的議論,嘴角微微揚起。她原以爲至少在上了馬車後,李扶水興許還會提醒溫子妍換身打扮,卻不想她並沒有。看來李扶水現在果真是極其厭惡她這個表妹,不然也不會放縱溫子妍打扮成這樣就出來見人。
“聽說她現在李府住着,穿這麼一身出來,莫不是李家弱待了她?”
“瞧瞧你這個沒眼力勁兒的,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布料好着呢,一般人還買不到。只是她穿的這樣冷淡,又要哭不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對啊,我也覺得。你說說,那衣服的布料也要知道的人才認得出來,那要是不知道的可指不定該怎麼想李府和丞相府了。”
“我看她呀就是專門和丞相府和李府過不去的,傳聞她大哥沒死的時候要娶一個女的爲妻,她接過把那女子給殺了,好像還是一屍兩命呢。”
“豈止啊,上次李貴妃大壽,她還對長公主出言不遜呢,真真是沒想到,長成那樣,結果內裡這麼骯髒。”
……
衆人越說越想說,雖然極力壓低着聲音,可那嗡嗡聲幾乎都快要蓋過聲音越來越小即將結束的鼓聲。
李扶水冷眼看着還未反應過來的溫子妍,換了個離她更遠的位置。也不要怪她沒提醒她,要怪就怪她自己太過愚笨!
即便是別出心裁那也要看場合看時機。現在可是兩國帝王會面,如此正式隆重的場面,人人盛裝出席那是對皇上的敬重,同時也要讓邊國看到獨孤盛國的繁華與氣概。
溫子妍現在穿成這樣,若是讓邊國的人看見了,那是丟獨孤盛國的臉!
鳳攆上,李施柔儀態萬千端莊從容的坐着,時不時與獨孤謨乾相視一笑。而陸成卻正好在獨孤謨乾聖攆旁護駕,李施柔每每看到他,總是覺得自己的嘴都快要笑的抽筋了。
耳旁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傳來,獨孤西謨眉頭微皺的朝右邊看去。李施柔見況不對,也立即看過去。這樣盛大嚴肅的場面,怎麼可以有人交頭接耳。
待李施柔看到那邊時,與衆人一樣,首先看見的人便是溫子妍,頓時臉色劇變。
溫子妍聽着衆人的議論,越聽越發覺得哪裡不對,怎麼越看她們越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待溫子妍還未反應過來,已有兩個宮女一前一後將溫子妍夾起來帶走。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溫子妍見這兩個宮女竟然敢對自己動手頓時大怒。她天天被李扶水和溫子洛欺負,但還由不得這些下賤的奴婢來欺負她!
一身體較壯的宮女,眼也不擡,直接一巴掌朝溫子妍扇去,頓時將溫子妍給打得眼冒金花。
“貴妃娘娘有令,命奴婢帶溫小姐回馬車上休息,今天一天溫小姐都不必再出來。娘娘還說了,溫小姐每說一句話,奴婢就打溫小姐一巴掌。”
“這……這不可能!”溫子妍極力反抗着,根本無法相信這會是李施柔說的話,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爲什麼要受這樣的懲罰!
然而溫子妍還未來得及再多想,那宮女又一巴掌朝她扇去,這一次卻是將溫子妍給打暈了過去。
其他人見溫子妍被打,也聽清了那宮女的話,心中明白李施柔對她們的竊竊私語肯定極其生氣,故一個個都立即收了心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李扶水看着溫子妍如此狼狽的被帶走,冷哼一聲不屑的笑了笑。溫子妍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小時候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各種得意,每每都要將她貶到塵埃裡去才滿意,而現在她溫子妍連一粒塵埃都不如!
“活該!”綠瓊在溫子洛耳邊低聲咕噥道,果然是惡有惡報,如今看着溫子妍受難,反正她心裡是高興極了。誰讓溫子妍以前這樣害她的小姐!
溫子洛碰了碰無霜的胳膊,示意她不可再多說話了。若不然被李施柔看見,又該找到藉口來罰她們了。她連讓溫子妍當着衆人的面被宮女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其他的。
溫子洛沉心靜氣的感受着這壯觀恢弘的氛圍,這樣的感覺,她還是在獨孤西謨登基爲帝的時候感受過。
不知爲何總覺得有人在打量自己,溫子洛朝左邊看去,只見李輒正對她怒目而視,看樣子恐怕是認爲剛纔溫子妍發生的事是她陷害的。
溫子妍回敬了李輒一記凌厲的眼神,隨即挪開視線,卻見秦微遺正朝她微笑,而他身旁獨孤西謨面無表情的看着獨孤玉澤。
只見獨孤玉澤今天仍舊穿着白色的皇子服飾,但今天的這件衣服卻並不是純白,遠遠看去,像是鍍了層黃金一般散發出光澤,使貴氣盡顯,想來這面料應該是混着極其微細的金絲織的。而衣服的領口袖口也皆是用顯眼的金線勾勒出來的。
她記得獨孤謨乾說過,此次的祭祖將由獨孤玉澤替他完成。也難怪獨孤玉澤會穿成這樣,看來李施柔沒少在這件衣服上花心思。
鳳攆上,李施柔看向獨孤謨乾道:“臣妾已經處置好了,還望皇上看在妍兒小不懂事的份上莫要責怪她。”
獨孤謨乾這次卻不看李施柔,道:“朕記得溫子妍是溫衡道的長女,既是長女還是早些送回丞相府的好。”
“是。臣妾知道了。”李施柔應道,若不是看在她那個瘋了的妹妹份上,她才懶得管溫子妍。可如今局勢越發的緊張,溫衡道因李沁如的所作所爲,現在政事上對李家也多有打壓。若是再將溫子妍給送回去,那李家手上可真的就沒有溫衡道什麼把柄了。
鼓聲停,號角聲再次長長的響了一聲。
邊國那邊赫巴騎馬領着衆人朝靠近獨孤謨乾,待到十米遠時停下。
“本王代表邊國歡迎獨孤皇上前來這裡。”馬背上赫巴朝獨孤謨乾熱情的展開雙手以表示擁抱,這是邊國最熱情的表達方式。而邊國國君稱爲王,自稱本王,但與獨孤盛國自稱爲本王的王爺並不一樣。邊國並非獨孤盛國的附屬國也從未向獨孤盛國稱臣,是獨立存在的一個國家。
獨孤謨乾笑應道:“大漠王客氣了。請。”
“請。”
兩人互相做了個請的動作,下聖攆的下聖攆,下馬的下馬。而李施柔在宮女的攙扶下也從容不迫高貴端莊的下了鳳攆。
獨孤謨乾與赫巴走到一起,相看一眼,皆是大笑了起來。
“十年不見,皇上你還是如此年輕。”
“大漠王你也沒老啊。”
二人一邊說道一邊按照邊國的習俗互擁三下,以示友好。
溫子洛擡頭看向離赫巴最近的三位着王子服飾的男子,一個面相敦厚粗獷,一個身材高大威武,還有一個看起來英俊卻帶了幾分淳實。
依着她看過的資料判斷,這三個應該分別就是大王子撒喀,二王子蒙泰,三王子——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