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遺——命運多舛,情不由己,愛盡爲忘(1)
我愛她,從始至終都愛她,可愛她,並不代表我不會騙她,不會利用她,也並不代表我能給她一個明媚的未來,更不代表,她會愛上我。
從始至終只是我愛她罷了。
世間愛而不得的人那麼多,我秦微遺不過其中一個。
我知道我從不是一個幸運的人,所以內心深處,我也知道,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當這一切都發生時,我會如此坦然的接受,不過還是因爲我早已將我的未來想過無數次。
怎麼可能會有她呢。
他們說,在我心中權利永遠高於一切,所以無論失去了什麼,我會那麼平靜,不過都是沒有觸及到我的底線罷了。
我默然的聽着,沒有一句的辯駁,任由他們說去了。世人說什麼,都不重要,我又何必和他們辯論。
我只要知道自己的心就罷了。
江山權勢於我來說,是我的命,而溫子洛於我來說是心。
沒有了命不能活,沒有了心行屍走肉的活。
在我知道自己愛上了溫子洛以後,我本來以爲我是能夠幸福的。
從小到大我都渴望幸福。可幸福這個詞離着我永遠是那麼的遙遠。
遙遠的就像是天上的醒醒,無論我如何渴望,也根本不可能觸及得,永遠永遠只能遠遠地望着,豔羨着——看着他們幸福。
這一輩子,從在孃胎裡開始,我的肩上就揹負了無數的責任,根本無法推卸的責任。
我是先皇的遺腹子,先皇的皇位被並非獨孤皇室的人所奪,所以我註定了要爲奪回皇位而活,也只能是爲它而活。
娘每每打我的時候,她都這樣哭着說。她說我若是沒有能力,拿不回屬於我們的天下,那當初還不如在我生下來後就將我掐死,也免得她白高興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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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一點兒也不愛我,她只是愛我身體裡流着的獨孤皇室的血。
我從小就知道這個事實,也坦然接受這個事實。我如果不接受能夠有什麼辦法呢,娘她總會用各種各樣的飛方法讓我去接受這個事實。
下人告訴我,我出生的時候,娘她本來痛的暈了過去,但見我是個男孩兒,頓時一高興就來了精神,抱着我餵了奶,還不顧衆人阻攔,下牀給我洗了人生的第一個澡。
你們聽到這裡,一定以爲我娘其實是愛我的。她才生下我身子虧空的厲害,卻還堅持着給我餵奶洗澡,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呢。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下人告訴我嗎,娘一邊給我洗澡的時候,一邊在說:幸好是個兒子,這樣獨孤就有後了,如果是個女兒,我就先殺了她,在自殺給先皇謝罪!
我聽下人說完這件事後,平靜的讓他們都滾下去。我不敢亂髮脾氣,因爲娘不准我發脾氣。因爲她說一個要當皇帝的人,必須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如此才能當得了一個好皇帝。
所以,在娘身邊呆着的那些日子裡,我從不敢大笑大哭大聲說話更不能摔碎東西。
這些如果有一樣我犯了,娘都會將我重重的打一頓。
那重重的打一頓,是指打到皮肉綻開,血肉模糊爲止。
娘她說不知疼不長記性,捱了一次打,就要好好地記住一次。
我摸着身上的那些傷痕,這上面,有太多都是拜孃親手所賜。
小一點的時候,我甚至不敢求她愛我,只求她能夠少打我一次。
在我不過一歲的時候,娘就開始急着叫我說話,可是我始終說不出來,我不記得我捱了多少打,但下人說起我小時候的事情時候,總是忍不住唏噓,臉上的表情讓我看着心就涼了。
罷了,小時候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上天不讓我記得,估計也是憐我所以纔不讓我記得,也算是終於對我好了一次。
我記得,六歲的時候,娘派人將我扔到京城的大街上。
我哭着四處找娘,可我怎麼都找不到,也找不到家裡的那些下人,更不記得回家的路。
我難過極了,雙手環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蹲在路邊,眼巴巴的望着來來往往趕着回家的人。
他們都有家,我也有家,可他們的家纔是我渴望的家。
我還看見有小孩子手裡拿着冰糖葫蘆被他的父親抱着走過,他笑得多開心啊,咿咿呀呀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寵溺。
我望着他就笑了,後來就哭了。
我的父皇死了,然後他將一個不可能的任務留給了我。所以我不能渴望親情的溫暖,不能渴望一個開心的童年,只能去接受那些磨難,然後快一點再快一點的長大。
我在京城的街頭流浪了三天三夜,也餓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任何一個人給我東西吃。
我又渴又餓,一站起身馬來,就餓的要倒下。
我喚着娘,如果娘再不出現我就要餓死了。
這是,黑夜裡昏黃的路邊燭火光下,一條惡狗叼着一個肉包子匆匆走過。
它也很餓,我也很餓。
我將它攔住,望着它嘴裡的肉包子。它停下來看着我,警惕的保護着嘴裡的肉包子。
我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將它壓在身下,我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顧不上自己是獨孤的皇子將來的皇帝,顧不上自己只有六歲,我只想吃東西只想活下來,哪怕那是從狗嘴裡搶來的!
那條餓狗,爲了能夠活下來,也拼盡全力與我搏鬥,於是我們互相僵持中,怒瞪着對方,不是你死我就是我活!
終於最後,我咬破了那隻餓狗的血管,貪婪的吸着它熱騰騰充滿腥味兒的血填滿了自己空癟的肚子。
我扔掉那條死了的餓狗,撿起地上的肉包子,狼吞虎嚥起來。
我要活,一定要活下去,不論怎樣我都不能死!
我吃完肉包子,擡眸望着漆黑的夜,我想回家,可是究竟哪裡纔是我的家。
我恍然的四處張望,一轉身,卻突然發現娘就站在我身後。
她望着我,笑得很開心,可是藉着月光,我分明看清楚了她眸中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