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在那看門家丁喋喋不休之際,自沈府大門的內部卻驟然間閃出了一道魁梧英挺的身影,正目露冰寒地逼視向他,而那屬於沈雁奇老爺的凌厲眼神中所蘊含的,近乎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暴怒意味,則更是讓得他不寒而慄。
所以在一瞬間,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的看門家丁,當即臉色劇變得極爲難看和恐懼,他趕忙戰戰兢兢地朝沈雁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出來了。
見此狀況,沈雁奇沒有去搭理這不開眼的傲慢奴才,而是立刻滿面春風地迎向羽秀,極爲歉疚地說道:“少主、璐兒小姐,實在是對不起,我這個該死的下人不開眼,讓你們受委屈了!少主您見諒啊,都是叔叔不好!”
“哼!人家一直以爲沈雁奇叔叔人很不錯,他的手下也一定不賴,沒想到今日一見還真是讓人失望呀!”
璐兒很顯然被那看門家丁氣得不輕,撅着小嘴很不高興,同時還不忘一臉嫌棄地瞥了瞥那嚇得面無人色的家丁。
此時的家丁,哪兒還有半點兒之前的囂張氣焰,他就算是再怎麼傻逼,現在也早該瞧出眼前這倆人的身份來了,可是自己之前居然那般嘲諷、斥責甚至侮辱他們。
一想到這些,這二貨家丁的冷汗就涔涔而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而且眼見得沈老爺對待少主的恭謹態度,這貨心裡就很清楚,今兒個這事兒要完,不但走後門得來的職位保不住,恐怕受的罰也不會太輕了,真是禍從口出呀!
於是,那二貨家丁趕忙撲倒在羽秀和璐兒的身前,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那頭磕的,崩崩地,那叫一個脆,那叫一個響,饒是連羽秀兩人都是瞧得一陣無語。
可是那看門家丁卻依舊沒有停歇,甚至還開始用倆手狂扇自己耳光,“少主饒命,小姐饒命,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兩位,實在是罪該萬死,您二位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大發慈悲地饒奴才一命吧!求求您了!”
那家丁哭喪着臉,額頭上鼓起了大包,臉腫的跟啥似的,仍然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一個勁兒地磕頭、扇耳光求饒,生怕一不小心讓兩位又不滿意了。
說實話,此刻的他腸子都快悔青了,心裡狠狠地埋怨自己,都怪自己嘴太賤,都怪自己太自以爲是,這下好了吧,闖大禍了吧?
瞧着這貨比之先前那大相徑庭的變化,羽秀和璐兒都不由得覺得一陣好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羽秀熱情地摟住沈雁奇的肩膀,“我說沈雁奇叔叔,你的這家丁還真是蠻有意思的,走走走,我們就不在這兒看他表演了!”
“唉!管教無方呀!”沈雁奇感嘆一聲,隨即面露一絲嚴肅地說道:“那好吧,我們先進去吧,還是辦正事兒要緊!少主、璐兒小姐,兩位請!”
於是很快,羽秀兩人便被沈雁奇請進了府邸,身後還不時地傳來一串串扇耳光的脆響,但此時的羽秀三人,也不去管那麼多了,而是徑直來到了沈府內的那間秘密暗室中。
沒有過多的寒暄,羽秀直接開門見山地詢問起來,“沈雁奇叔叔,我安排你辦的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沈雁奇的臉色一陣肅然,“少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一百餘名獵狼小組成員,盡皆順利潛伏進了西門裡和郝盧閩的聯軍中。
其中,首領獵狼已經在易容術的輔助下,取得了西門裡的信任,成爲他的親信近衛之一,而其餘的小組成員,也分別潛伏到西門裡十萬大軍的各支分部隊裡,並且與自己所在部隊的士兵打成一片。
當然,另外還有數名獵狼小組的高手成員,也是進入到了郝盧閩的修者大軍中,雪藏在郝盧閩的身邊,以隨時待命!”
“嗯,很好!沈雁奇叔叔做事我放心!”羽秀滿意地點點頭道,“那最近有什麼新的動態和情報傳回來嗎?”
“有!少主您請看,這就是這段時間內獵狼小組成員暗中蒐集到的,關於聯軍軍中的所有情況和動態!”
說着,沈雁奇順手從暗室匣子裡取出一份長長的情報,恭敬地遞給羽秀,緊跟着又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情,說來聽聽!”羽秀把剛要埋下來研究情報的頭擡起,饒有興味地盯着沈雁奇問道。
“嗯是這樣的!其實說起這件事情,它應該算是您從一開始就預料到的,那就是在前幾日,郝盧閩和西門裡兩人似乎鬧了一番矛盾,爭吵得臉紅脖子粗,甚至還差點兒打起來。
具體因由,據獵狼稟報應該是分贓不均引起的,而且據說,兩大勢力的雙方士兵之間,也在這段日子裡發生了好多起大大小小的矛盾,雖然最終都不了了之,但卻也引起了一些波瀾。
只是屬下有些不明白的是,爲何早在一個多月前,門主和二爺他們不聽您的勸告、一意孤行的時候,您就能準確無誤地斷定出,這兩大勢力必然會聯合發難,而且還會在勢如破竹的形勢下,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矛盾呢?”
“呵呵!”羽秀滿含深意地輕輕一笑,“這很簡單!對於宗門勢力來講,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有利益纔是永遠的!而當利益的誘惑足夠大時,哪怕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也能聯手結成同盟,這兩大勢力正是如此!
而他們之所以在勢如破竹的形勢下,會立刻暴露出各種矛盾,也同樣是因爲利益二字!因爲隨着我天地門的諸多城池連連陷落,很多收益就會順理成章地落入兩大勢力的口袋中。
可是如此龐大的利益分配給他們,就必然會迅速引發分贓不均這一現象,尤其是郝盧閩和西門裡兩人,皆是貪婪無度、喜歡斤斤計較之徒,這個矛盾自然就會立刻凸顯出來。
更兼之兩大勢力聯合之前,曾經發生過很大的矛盾和衝突,這是父親先前跟我講的,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加劇了兩人的矛盾?至於你所說的雙方士兵之間的各種矛盾,其實也很容易想。
西門裡十萬將士的總體實力,雖然絲毫不亞於郝盧閩的修者大軍,但是論單體作戰和個人修爲來講,他們還是跟與之並肩作戰的修者們差的太遠,你要知道,任何一個修者,尤其是修爲高深的修者,內心中都是有其高傲之處的。
況且兩軍將士又是駐軍在一處,生活中那些修爲低下的將士,自然是很容易地被傲慢的修者們所瞧不起,甚至還會時常地遭受他們的無情嘲諷,長期如此,那些西門裡麾下的將士豈能忍受,所以兩方士兵矛盾迭起那是順理成章的!
不過儘管如此,西門裡和郝盧閩還是會盡力地剋制自己,畢竟眼下還有好多利益在誘惑着他們不得不聯合,所以我們接下來的策略重點,就應該全部放在如何分化兩大勢力上,而這個時候,我想咱們的獵狼小組就要發揮大作用了!”
說完,羽秀微笑着拍了拍沈雁奇的肩膀,而他的一番鞭辟入裡的解釋,也使得沈雁奇茅塞頓開,深以爲然地連連點頭,同時臉上不由得涌現出濃濃地欽佩之意。
羽秀不以爲意地輕聲一笑,然後就迫不及待般地埋首於那長長的衆多情報羣裡,期望能從中發現什麼不錯的契機。
而沈雁奇和璐兒見狀,亦是紛紛靜默下來,璐兒還探出小腦袋,湊到羽秀的身旁跟着一塊兒看了起來。
數量繁多的情報,悉數被羽秀一眼帶過,因此羽秀瀏覽的速度極快,可就在閱讀到尾端的時候,角落裡的一條很不起眼的情報,卻立刻引起了羽秀的關注。
只見此情報上記載着這樣的一段內容:某日深夜,郝氏家族某修者小隊長,私自外出軍營喝酒,在城中將西門裡麾下一傳信小兵的妻子姦污。
此小兵妻子來信哭訴,得知此事的小兵大怒,立刻上報自己的隊長,甚至最後把事情鬧到了執政官那裡,但由於郝盧閩的極力彈壓,此事就不了了之,可是卻也在軍中引發不小的波瀾!
羽秀端着情報卷軸,把這條不惹人注意的情報讀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好好,這條情報簡直是太及時了,這就是本少主實行那項計劃的東風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聽到羽秀一連感嘆的數個好字,又見他那躊躇滿志、激動不已的樣子,沈雁奇和璐兒都是不禁流露出好奇和疑惑的神色。
但是羽秀並沒有立刻跟他們解釋,而是低頭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面露神秘地擡起頭,笑着說道:“本少主已經想好了巧藉此東風的妙法!沈雁奇叔叔你看!”
說着,羽秀將那條被譽爲東風的情報,指給沈雁奇瀏覽,而沈雁奇閱完後略一沉吟,忽然雙眼精芒連閃地問道:“少主的意思是,要拿這件事情來做文章,徹底挑起兩方將士之間的矛盾?”
羽秀讚許地點點頭,很明顯是認可了沈雁奇的猜測,但沈雁奇卻是眉頭微皺道:“少主,恕我直言!雖然這件事情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東風,但那畢竟只是偶然事件,怎麼能拿來做文章呢?”
羽秀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說道:“我們可以無中生有嘛,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而且在同一個軍營中又有我們的潛伏人員,要想散佈出去那是很容易的!”
沈雁奇眼前一亮,頓時心下興奮地說道:“我明白少主的意思了,我馬上吩咐獵狼小組和手下的人去做,一定保證做得滴水不漏!”
“嗯,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叔叔您了!不過要記得謹慎行事,注意不要傷害這些無辜的人,我們可以綁架、威脅、恐嚇,或者僞造家書,但儘量別殺那些軍屬。
還有,最好製造一個西門裡麾下的將領軍屬事件,而且這個將領一定要是個有勇無謀、性格火暴,並頗得西門裡信任的高層之人,作爲最後一步計劃的關鍵底牌,我想這件事,交給獵狼辦是最合適的!”
“我明白,少主儘管放心!”沈雁奇面色激動地回答道。
呵呵!羽秀輕笑一聲,把目光望向遠處的天際,嘴裡喃喃自語一聲道:“第一步真正的計劃開始了,接下來,兩大勢力就等着一步一步走向毀滅的深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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