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的是,見到雲容,她竟也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愛容雲,她對他的感情,只是因爲他的溫柔和無微不至的照顧罷了,如今溫情不再,她對他,也沒有了依戀 。
雲容聞此,瞳孔一陣收縮,可他太清楚冷欣舞的性格,那麼倔強,於是也沒答應,也沒拒絕,一言不發地走到琴邊開始撫琴。
冷欣舞也不管他想什麼,站在宣紙與顏料的中間,順着音樂開始起舞,音樂不同於之前的輕輕柔柔,低沉緩慢的音樂讓衆人聯想到沙場上的馬蹄號角聲,冷欣舞也是緩慢地舞動,長袖擲向顏料,輕柔而不着痕跡的拂過,長袖沾上了黑色的顏料,不但不顯怪異,還多了一絲異樣的美感,冷欣舞右腳踢向前方,身子往後仰,長袖隨之往後飛去,落在宣紙上,冷欣舞的手臂用力一帶,宣紙上多了幾道墨痕。
在下面觀看的雲輕塵勾起嘴角,一邊跳舞,一邊作畫?真是好創意,不過她畫的是什麼呢?
彈了一段開頭,音樂開始有了變化,節奏逐漸加快,音調逐漸高昂,冷欣舞的舞動也開始頻繁起來。
長袖揮動,宣紙上的畫差不多已經要成形了,不過依舊沒人看出冷欣舞在什麼,唯有云容和雲輕塵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臉上透出瞭然。
音樂越來越緊湊高昂,十面埋伏也不過如此,衆人的神經都被這音樂繃成了一根弦,冷欣舞見音樂已經到了尾聲,雙足靠攏,立起腳跟,用腳尖在原地旋轉,長袖在宣紙上寫着什麼,紅色的舞衣與宣紙的墨色融爲一體,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冷欣舞低着頭旋坐在地上,普通的容顏在此刻美得驚心動魄。
衆人緊繃的精神終於開始放鬆,四下很安靜,連呼吸都聽得清楚。
雲輕塵首先鼓起了掌,衆人才驚醒過來,紛紛鼓起了掌,讚揚聲絡繹不絕,尤其是武將們,大多是真心實意的。
北順帝擡手示意衆人安靜,緩緩地道:“既然燁兒和容兒都參與了比賽,那麼爲了公平,燁兒和容兒都不能參與評選,朕覺得,冷六小姐的表演最爲出彩,衆位意下如何呀?”
皇上都發話了,衆人自然附和,冷暮秋緊咬嘴脣,疼痛也不自知,突然,她站起來,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女以爲,欣舞妹妹與七王爺的配合實乃天作之合,但欣舞妹妹所畫之物恐怕沒人知道是什麼吧?所以不見得魁首就是欣舞妹妹啊!”
冷暮秋話音剛落,就聽見冷欣舞嗤笑一聲,戲謔地道:“是嗎?”說完打了個響指,便有下人上前來,將宣紙倒過來展開,臺下一片抽氣聲,因爲宣紙上所現的,竟是萬馬奔騰之景,戰士上場殺敵的神色被冷欣舞刻畫得栩栩如生,畫的左上角還佩了一首詩: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磅礡大氣的字體直擊人心,形魂俱全,其力道與氣勢一點也不輸於男子,此詩可算是絕世佳句,在場之人無一不對冷欣舞佩服至極,特別是武將們,對冷欣舞的好感直線上升,若不是因爲她的天賦,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了吧。
這下終於沒人說話了,冷暮秋就是還想反駁,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得憤憤坐下。
北順帝滿意的點點頭,並沒有太多驚訝,不愧是皇帝,只怕已經猜到了什麼,這讓冷欣舞對北順帝又有了一些好感。
“既然沒人反對,那朕就宣佈,本屆百花會魁首爲冷家六小姐冷欣舞!作爲獎勵,你可以向朕提一個要求。”
冷欣舞輕笑一聲,福了福身子:“謝皇上,臣女想要一枚遮顏草的解藥。”
聽了冷欣舞的話,衆人臉色各異。
北順帝挑眉:“遮顏草?”他還以爲她會要什麼呢,原來只是要一枚並不貴重的丹藥,遮顏草的解藥雖少,不過等級不高。
“是的,臣女兒時貪玩,誤食了遮顏草的果實,導致容貌改變,所以希望皇上賜臣女一枚遮顏草的解藥。”冷欣舞頓了頓,“怎麼,莫非皇上覺得爲難?”
北順帝爽朗地笑了一聲:“當然不是,國庫裡剛好有一顆,小良子,去國庫取一枚遮顏草的解藥來。”
小良子應了一聲,從北順帝身邊隱退。
沒人注意,冷暮秋暗地裡對一個奴婢使了個眼色,奴婢悄悄退下,冷暮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陰毒的笑意。
不多時,小良子回到了玉龍軒,遞給冷欣舞一個玉盒子。
冷欣舞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顆碧色的藥丸,她當然不會傻到在這裡服下藥丸,正裝備將盒子蓋上,突然,她眼中寒光一閃,周圍一陣嘈雜,有些人大叫着“小心”,冷欣舞身子一側,一把劍擦着她的身側過去,冷欣舞將那隻手臂一挽,劍掉在地上,然而,那人的目標根本不是她,而是她手裡的藥丸,情急之下,冷欣舞直接將藥丸吞了下去。
稍後趕來的雲容和冷天棋則是一人一掌,將刺客打飛到柱子上,刺客的嘴角簌簌地流下鮮血,雲容一揮手,冷漠地命令:“來人,將這刺客拿下,抓活的!”雲容眼裡滿是怒氣,讓認識他的人都是一驚,雲容從來就沒有多餘的表情,遇到什麼事都是淡淡的,現在居然爲了這個冷家廢物發這麼大的火?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侍衛們一擁而上,然而,刺客嘴角流下的鮮血突然變成了紫黑色,雲容意識到不對,眉頭一皺:“不好!他要服毒自殺!”一個閃身上前,將刺客的下巴卸下,然而,刺客已然氣絕身亡。
雲容冷哼一聲,真是好手段,將毒囊藏在牙齒中,連他都沒來得及阻止。
雲容轉身,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躊躇着對冷欣舞說:“小笨蛋,你……你沒事吧?”
冷欣舞皺眉:“你沒必要這樣,我已經說過了……”
“我不允許!”冷欣舞還沒說完,就被雲容一字一句地打斷了,“我不會放棄你的,我……”
突然,雲容梗住了,略帶驚訝地看着冷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