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的叛亂聲勢比安化王大了些,但是依舊被控制在很小範圍內,並且被迅速平息。南昌城內王守仁暫代江西巡撫出榜安民,遭受兵災的南昌百姓,均得到撫卹和救濟。
朱厚照坐鎮南昌,使得南昌市面迅速安定,百姓們心中安穩,又見陛下愛民如子,個個喜笑顏開。南昌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活力,漸漸出現繁華之象。
厚照發出聖旨追贈孫遂爲禮部尚書,諡忠烈,蔭其長子一子孫堪爲錦衣衛百戶。追贈許逵左副都御史,諡忠節,蔭兩子,並特准二人入忠烈廟享受祭祀。
許逵殉國之時年僅三十六歲,其子尚幼,厚照命人接許逵的兩個兒子入國學館。
此時孫遂的長子孫堪、次子孫墀、幼子孫升領着家人帶着鋼刀從餘姚老家趕到南昌,想爲父親報仇。當他們來到南昌的時候,朱宸濠已經死在烈火之中。
朱厚照親自接見了孫氏三子,當面宣讀了對孫遂的表彰,隨後考校問孫堪三人的學識。
孫堪和孫升出自文臣之家,家學淵源學問自然是極好的。更可貴的是這哥倆竟然是當地的武舉人,可謂是文武雙全的大才。厚照一見心中大喜,立即命人將孫堪、孫升補入皇家軍事學院今年的新生中。由於現在還在南昌,一時無法返京,厚照就留這兄弟二人在自己身邊,臨時充當親衛,隨後命人護送孫墀返鄉侍奉孫遂的妻子楊夫人。與此同時厚照賜給孫遂、許逵儀仗,又特派承恩和張欽爲欽差,護送孫遂、許逵靈柩返回故里。
這還不算厚照下旨在南昌建祠並祀孫遂、許逵,賜祠名“旌忠”。由於孫遂是餘姚人,和現任江南總督,內閣閣老謝遷是同鄉,所以謝遷親自爲孫遂撰寫碑文。稟奏請厚照恩准,於龍泉山南麓建忠烈祠。
隨後浙江提學副使黃芳書撰《靈緒山忠烈祠碑記》,浙江巡按御史周汝貞於杭州建同仁寺;浙江巡撫劉幾、巡按龐尚鵬於杭州涌金門外建忠烈神祠;餘姚籍大學士呂本撰文紀事;紹興知府沈啓於臥龍山建旌忠祠等。這些請求厚照一概照準,並傳旨唐伯虎在大明日報上刊登孫遂和許逵的忠烈事蹟,厚照親自作序。一時間孫遂、許逵的忠烈傳遍大明,爲大明百姓所敬仰。
待江西安定之後,厚照命伍文定爲江西巡撫,佘恩爲南昌總兵。邢珣爲廣西巡撫,徐璉爲廣東巡撫,戴德孺爲福建巡撫安撫地方,推行新政。設西南督軍府,命徐寧爲大都督,節制江西、福建和兩廣兵馬,令其掃蕩西南盜匪,清剿朱宸濠餘孽,以近衛軍爲藍本編練新軍,其餘有功人員盡皆升賞。
王守仁在平叛中居功至偉,厚照改江西總督爲兩廣總督,首任兩廣總督的頭銜就落到了王守仁頭上。除此之外,封王守仁爲新建伯,文華殿大學士,入閣輔政。至此,正德朝內閣七大閣老算是到齊了。而此時王守仁也纔不到四十歲,算是大明內
閣中最年輕的閣老,堪稱前途無量,守仁大名一時間傳遍天下。
正德四年九月,北方已經是秋風陣陣,而南昌卻依舊是繁花似錦溫暖宜人。朱厚照在南昌城外校閱三軍之後,當場表彰本次評判中的有功將士。內閣制定出來的軍功獎勵制度,第一次正式頒行。當朱厚照將一枚枚獎章別在有功將士胸前的時候,將士們沸騰了,陛下萬歲的喊聲如山呼海嘯一般。
王守仁羨慕的吧唧着嘴說:“陛下,這獎章實在是呵呵,戴在身上實在是呵呵呵……”
厚照撲哧一笑說:“我的愛卿,有話就直說。內閣正在制定針對文臣和有功於國之人的獎勵條列,告訴你,你這枚獎章是軍功章,想要得到帝國勳章,那還得再加把勁。”
守仁:“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得到陛下親手頒發的帝國勳章的。”
“哈哈,守仁,你看現在兩廣日趨穩定,你就隨朕到南京去吧。許久未見謝卿了,怪想的。順便坐坐咱們遠洋艦隊的戰艦,檢驗一下戰艦的質量。愛卿以爲如何?”
“臣願隨陛下通往。”
厚照離開南昌,全城軍民傾城而出一直送到了江邊。直到厚照登艦離開,還有很多百姓順着江邊奔走相送。王守仁站在厚照身邊,激動的看着正向百姓們頻頻揮手告別的厚照,不禁想起當年在通州碼頭見面時的情景。
“陛下,您該親政了。”
“啥,老王你啥意思?現在不是很好嗎,你看大臣們個個敬業,把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哪裡還用得着朕。朕跟你講,朕現在就想着讓百姓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大臣們個個勤勉,大事小情別讓朕操心。”
“那陛下您幹什麼呢?”
“朕乾的事情可多了,朕跟你講,首先就是平定草原,朕要恢復漢唐疆界,把整個草原納入大明疆域。還有啊,老王你可不知道,這大海那邊還有不少的土地沒人要呢,扔着豈不浪費。朕就想啊,把這些土地都划進大明版圖,插上大明龍旗。嗯,到那時朕的孩子們就不會因爲沒有封地而打架。朕和你講,朕將來會有很多孩子的,地方太小不夠分,所以朕必須爲朕的閨女兒子們準備好。嗯,大海上不僅有狂風巨浪,也有無數的財富在流淌。與其讓別人拿去,不如流進朕的口袋裡。到那時,咱大明國富民強,威震寰宇。大明子民不管走到哪裡,擡頭就能看見龍旗,遇見的人說的都是大明官話,滿嘴的之乎者也,這才附和聖人說的有教無類的理念。”
王守仁看着朱厚照指手畫腳,口水四濺的說着他的宏圖大志,他已經被朱厚照的雄心壯志驚得目瞪口呆。守仁心中暗道:“難怪陛下不願意待在皇宮裡,不愛處理朝政。原來陛下心中有這樣宏偉的計劃,這要是能實現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秦皇漢武唐太宗根本就不能和陛下相提並論。到那時大明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
超級大帝國,也將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那陛下絕對可以被後人稱爲正德大帝,而且也只有陛下才能擁有這個稱號。”
厚照摸了一把口水說:“哎呀老王,你說有這麼多有趣的事情可做,朕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老王啊,朕聽說你在龍場當縣令的時候對道學有了新的領悟,那就和朕說說唄。要知道這是很重要的學問,是可以影響人們的思想和看待事物的眼光的。朕可以用律法規範人們的言行,但是用什麼引導人們的思想這也很重要哇。”
厚照一提到儒家心學,一下子就戳到了王守仁的癢處,這也是王守仁甚爲自得的地方。況且陛下都對自己的理論欣賞有加,這怎能不讓急於將這個理論轉播開來的王守仁激動不已呢。
於是守仁把自己參悟的道理向厚照和盤托出,厚照瞪大雙眼仔細傾聽。要知道親耳聆聽聖人教誨的機會可是不多的,而且還是處於於萌芽狀態的哲學理論,這就如同無意之間買到了IBM的原始股份一樣,令人激動的直欲心臟病發作。
在後世,王守仁的心學理論被稱爲“陽明心學”。被譽爲集儒、釋、道三家之大成,是五百年來中國人最精妙的神奇智慧。是中國哲學史上的一大創舉,時至今日其理論仍被國內外很多人研究借鑑。
在中國近代史上很多名人都認真研究過陽明心學,並有所領悟有所建樹。例如:曾國藩研習陽明心學,編練湘軍進攻太平天國,歷時十二年克盡全功,被大清皇帝譽爲再造乾坤之臣;稻盛和夫將陽明心學應用於現代企業管理,締造了兩家“世界500強”企業,成爲日本“經營之聖”等等,可見心學理論對後世人的影響之大。
其“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的核心理念,即使是在今天,人們也可以通過研究心學的神奇智慧精髓,修煉內心強大的自己,開啓與生俱來的正能量,獲得幸福完美的人生。當然你要是理解錯了,那也沒辦法,但至少不會讓你變成一個沒智慧沒理想的人。
君臣二人站在遠洋艦隊旗艦“海龍號”的甲板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由於站的時間太長,倆人後來都坐在了甲板上。
厚照趁着王守仁喘氣的間歇對他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朕似乎有所得,朕說出來還請王卿指教。王卿的理念可以概括爲四句話: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爲善去惡是格物。”
厚照無恥的剽竊了陽明心學核心理論,也就是心學日漸成熟時王守仁說出的話,即《王陽明四句教》。
王守仁聽了厚照所言如遭巨雷轟頂,雙眼圓睜死死盯着朱厚照,猶如餓了八百年的乞丐見到了一隻噴香酥脆的大烤鴨。
厚照正要起身離去,讓王守仁自己領悟,卻不料王守仁怪叫一聲,張牙舞爪的向朱厚照撲去。
“陛下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