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國,祁天城。
星夜寂靜,在城東偏僻位置的一座莊園內。
一羣衣裳單薄的少年,在一個黑袍中年男子的呼喝下,排成整齊的隊列。
夜風冷冽,但這羣孩子身姿筆挺,紋絲不動。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半個月!半個月後,幽魔宗的人,便會來祁天城招收新弟子,這是你們唯一可以混入的機會。不過根據以往的慣例,只有達到了煉體六重的人,纔有機會被選中。所以,現在還沒有達到這個標準的小傢伙,之後半個月,是你們最後的期限了。”
那位黑袍男子揹負雙手,在這羣少年面前走過,目光如毒蛇一般陰冷。
不少被這陰冷目光掃視到的少年,都忍不住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劉安也是如此,在聽完黑袍男子的話後,他心中已經開始罵娘了。
因爲他現在也沒有達到煉體六重。
“完蛋了,我現在是煉體五重,要在半個月內,衝擊到六重,怕是很難。”劉安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
劉安,他今年十五歲了,原本是祁天城中的一個流浪兒,五年前,他和很多同齡人,被一同擄來了這座偏僻的莊園之內。
從那一天起,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這裡,他們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在接受這位黑袍男子魔鬼一樣的訓練,淬鍊體魄,修煉拳腳,相互廝殺。
起初,劉安以爲自己這些人,是被祁天城的什麼豪門大戶擄來,當成死士培養的。
可後來才發覺不是這麼簡單!
因爲除了那魔鬼般的訓練之外,還時常有人過來,教導他們讀書認字,還給他們講述了南唐國中,四大武道宗門的一些情況和隱秘。
而直到不久前,他們才從那黑袍男子口中知道,對方乃是南唐朝廷暗部的人,專門負責訓練臥底,潛伏入四大武道宗門。
目的不言而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武道宗門,卻超然物外,不服王法管教,日益壯大,已經危急朝廷統治天下的根基。
歷代南唐國主,均有剿滅國內四大宗門的雄心壯志。
但宗門勢力龐大,門中高手衆多,強行圍剿,南唐朝廷怕也要元氣重創,而且未必能成功。
於是,臥底宗門,內部瓦解的計劃,便在數十年前展開。
而這一次,劉安他們的目的,便是要混入幽魔宗臥底。
當然了,前提是他們能夠達到幽魔宗挑選弟子的標準,被選上纔可以。
“鐵鷹大人,如……如果,在半個月後,還是沒能達到煉體六重,不能拜入幽魔宗,那……那會如何?”一個少年顫顫巍巍地開口。
“唰!”
黑袍男子眸光瞬間變得凌厲,臉上不帶一絲感情,冷冷道:“不能混入幽魔宗,那你們便失去了用處,而且爲了保證消息不泄露,下場便只有死!”
鐵鷹話音落下,場內登時一片死寂。
劉安雖然早就猜到可能的結果,但此時聽鐵鷹親口說出,心頭還是猛地一揪,只能心中暗自打氣道:“半個月,煉體六重,一定要達到啊!”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我半個月之後再來。這段時間,給你們自己訓練。”黑
袍男子留下這一句話,身子就化爲了一道細長的鬼影,掠過虛空不見。
直到此時,場內的一衆少年,才鬆了口氣,各自散去。
劉安心情凝重,默默衝着自己住所而去。
突然,一個少年攔在了他前面,使其腳步一頓。
“劉安,剛纔鐵鷹大人的話,你也聽到了。半個月後,我們不達到煉體六重,只有死路一條。常規的修煉方式,怕很難見效。不如就讓你我來一場生死鬥,看看能不能借着那種生死一線的壓力,突破自身,你覺得如何?”
少年眸光冷淡地說道,他身材魁梧,體型幾乎是劉安的兩倍。
“生死鬥?”劉安面色微變,感受着對方身上的那股敵意,他心頭猛地一沉。
這個少年,名叫方奎,雖然也是煉體五重,但卻是五重巔峰,而且天生力大,甚至幾乎能與煉體六重之人較勁一二。
一直來,劉安和對方都並沒有什麼交集,他想不通對方這股敵意從何而來。
而且生死鬥,可不是開玩笑的。
方奎這種狀態,在和人生死鬥下,的確有很大可能在壓力下突破。
但劉安卻不行。
他距離巔峰還需要一點積累,如果只剩下一兩日時間,他說不得會拼一拼。
可要是現在這麼幹,無法突破不說,要是遭受重創,之後半個月都休想修煉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條。
“方奎,不好意思,剩下半個月,我想自己修煉,你找其他人生死鬥吧。”劉安一口回絕,便往旁邊繞去。
不過,方奎腳步橫移,繼續阻攔在劉安的面前,語氣淡漠道:“劉安,你這個沒膽廢物,該不會是不敢吧?”
“說我是沒膽的廢物?”
劉安眼神一冷,覺得很是可笑,“你是煉體五重巔峰,卻要和我這個普通的煉體五重,做生死之鬥!這就是你所謂的膽量?你要是真夠膽,應該是向煉體六重的人提出挑戰纔是。”
“牙尖嘴利!”
旁邊,又有一個少年緩步走近,他雙眼狹長,嘴脣細薄,年齡不大,但氣質卻如毒蛇一般陰冷。
“劉安你真是個廢物!方奎找你做生死鬥,是想和你共同突破,沒想到你非但沒膽子接受,反而還說出這種話,我都看不過去了。”
“曾華!”劉安看到來人,眸光一凝,心裡有些明白了。
曾華在半年前便達到了煉體六重。
當時,劉安曾在一次訓練中,無意地衝撞過對方一次,原本他還以爲事情已經過去,可沒有想到,此人會選擇這種時機,指使方奎發難。
當真是陰險如蛇!
要是現在這種關頭受傷,那半個月內,自己便鐵定無法衝擊到煉體六重,自然死路一條。
“劉安,如果你連和方奎生死鬥的勇氣都沒有,那就算之後能夠衝擊到煉體六重,也不可能在競爭殘酷的幽魔宗生存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曾華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劉安咬牙暗恨,他如何看不出來此事無法善了。
目光在方奎和曾華身上掃過,他沉聲道:“好!我答應了。不過不是現在。十天!十天之後,我會和方奎鬥上一場。”
“嘿嘿……”
曾華嘴角勾起,蔑笑道:“你能答應,那最好
不過。只是十天太久,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會給你們做個見證!”
不給劉安拒絕的機會,他衝着方奎使了個顏色,後者立刻身形一動,已經衝着劉安撲殺過去。
“暴雨拳!”
方奎施展了一套拳法,出拳迅猛,如暴雨傾盆。
沒等劉安反應過來,一道道帶着凌厲勁風的拳影,就已經砸到了他的面前。
“該死!”
劉安暗恨不已,也只能立刻反擊,他的身形一起一伏,如同一隻狂獅暴起,打出兇悍威猛的拳勁。
他施展的拳法,叫做百戰獅拳,追求的是那種極致的爆發力。
聲勢浩大,打出之後,暫時擋住了對方的暴雨拳勁。
“哼!百戰獅拳。可惜,你還沒有修煉到家,給我破!”
方奎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似乎並不將劉安這狂猛拳法放在眼裡。
暴雨拳,百戰獅拳,都是祁天城中,較爲普遍的武學,只需要花點錢,就能夠在祁天城的幾家武館之中學到。
但想要煉出火候,卻並不容易。
此時,方奎出拳更急更猛烈,每一拳都如鐵錘敲擊,震得劉安不斷地後退。
百戰獅拳的那股爆發力,還沒有發揮,就被完全壓制下去。
“可恨,方奎的力量,超出我太多了。”
劉安心中驚怒交加,卻又很無奈,方奎氣力太渾厚了,壯得像只牛犢子,拳勁鋪天蓋地,越到後面越讓他難以招架。
每擋住對方一拳,他都感覺自己手臂的骨骼都似要裂開一般,渾身氣血翻涌不停。
忽然,他察覺方奎打出的拳勁,驟然一凝,速度增快了一倍不止,瞬間穿過阻攔,直奔自己胸口。
劉安來不及有所反應,一股劇痛就在自己胸口一點迸發。
“咔嚓!”
一陣骨裂的聲音傳來,他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還沒有落地,就有一口鮮血,從嘴中狂噴而出。
胸口骨裂!
臟腑受創!
重傷!
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劉安眼睛都紅了,非常不甘,死死地盯着方奎。
“不堪一擊。”方奎冷冷一笑,看向劉安的目光,滿是輕蔑不屑。
“快看,劉安和方奎交手了!”
二人交手的動靜,也終於引起其他那些少年的注意。
“好狠啊,出手完全不留餘地,這個時候重創了劉安,不是要他命嗎。”有人驚呼。
“算了,莫管閒事,還是顧好自己。”
不少人,看到在地上掙扎起身的劉安,又看了看旁邊的方奎和曾華,似明白了什麼,都搖了搖頭,各自離去。
“哈哈哈,劉安,剩下半個月,就是你人生最後的時光了,好好享受吧。記住,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曾華走近一步,壓低聲音,留下這一句話,便和方奎揚長而去。
劉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緊的手掌上,青筋暴起。
“方奎,曾華,你們兩個狗東西。我劉安若是不死,今日之仇,必十倍奉還!”劉安深吸了一口氣,掙扎起身,強忍着傷痛回到住處。
胸口的疼痛,沒有緩解,但臍下丹田處,卻有一股莫名的溫熱之意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