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爐中,夏塵睜開眼睛,雙目之中晶瑩閃亮,先天罡氣只是微微一震,那刺入他體內的無數銀刺便倒崩而出,連同那禁錮他七日七夜不能動彈的銀色繩索瞬間崩裂,碎成無數塊。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全身一絲不掛,但是卻閃爍着雪亮地晶瑩光芒,高達幾千度的純白色火焰在他身上猛烈燃燒着,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天地元氣灌頂在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終於結束了,異象緩緩散去,周圍也重新恢復了平靜。
轟!爆裂地響聲沖天而起,這被猛烈地先天罡火燃燒了七日七夜,都沒有任何變色的鐵黑色大鼎,突然間象是遭受了重大打擊,四分五裂,化成無數道碎片激射向外,底部的接近透明的先天罡火瞬息熄滅。
夏塵挺身而立,在露出身影的那一刻,本源心禁便在他身上自動幻化出了一套青衣,乾淨整潔如新。
他看上去就象是一根潔白地精雕玉啄地象牙藝術品,從裡到外都顯得通透,澈亮,完美,無須任何動作,僅僅是神態便透出無限強大的意味。
韓東宇表情僵固,臉色發灰,心完全沉了下去,從看到天地元氣灌入鼎爐中他便感覺到不安,現在這不安已經被不可思議的事實證明。
他非但沒有煉化夏塵,反而還成全了夏塵,這是怎麼……怎麼回事?即使精明老謀深算如他,一時之間也無法反應過來。
嶽子峰和徐芳臉色蒼白,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先天罡氣卻明顯感覺到不遠處綻放出一團深不可測的氣息,那氣息的強大,就象是一座山矗立在他們面前,絲毫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韓兄,發生了什麼變故?那小畜生被煉成丹藥了嗎?一片死寂中,嶽子峰終於忍不住,顫聲問道。
韓東宇依舊沒有回答。或者說他已經無法回答,全身心都還在無法震驚之中。
多謝師父成全弟子這場大機緣。夏塵平靜地望着他,淡淡說道。雖然面對的是韓東宇這神通三重修士。但是卻毫無忌憚之意。
嶽子峰和徐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夏塵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卻象是夢魘裡催命的符籙。有力地打在他們心上。
這小畜生居然還活着!難道剛纔那深不可測的氣息是他的?兩人心裡頓時充滿絕望,如果不是倚仗韓東宇這尊神通三重修士在身旁,兩人此刻已經崩潰。
你……是怎麼做到的?韓東宇臉上肌肉抽搐着,眼如死灰,終於澀聲問出第一句話。
弟子本來是想尋找機緣突破神通境界。夏塵淡淡一笑。不過被師父您老人家強行擄來煉丹,也只好順從您的意思,後來弟子在鼎爐中心想,我還費力尋找什麼機緣呢?師父您不是已經把機緣送到我眼前了嗎?這鼎爐裡的靈藥,不就可以助推我突破神通境界嗎?所以,我要謝謝師父你不遠萬里,拿你畢生的心血來幫助弟子突破。
韓東宇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一字一頓道:你是說。這鼎爐的藥液都被你吸收。幫助你踏破神通門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被困靈索縛住,怎麼可能修煉突破?你肯定有自己的隱秘!
他說到這裡,再也沉不住氣,猙獰大吼着。雙拳緊握,指節用力而略微發白。
弟子的確是有自己的隱秘。不過就不足爲外人道了。夏塵依舊平靜地道,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若非你要煉化我,我也不會突破神通境界,不管你是有心無心,我都要謝謝你,爲了報答您老人家,弟子會讓您安心上路,等你死後一定厚葬你,這一點請你放心。
哈哈哈哈……韓東宇怒不可遏,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他臉色猙獰,咆哮着,小崽子,剛剛踏破神通就抖起來了?讓我上路?你憑什麼?你這小畜生,不但浪費了我一生辛苦採集的絕世藥材,還破滅了我踏向長生的唯一希望,你說,我要把你怎麼樣煉魂奪魄,才能消得了心頭之恨。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韓東宇心中怒極,畢生心血被毀不說,踏入更高階的希望更是破滅,他幾乎全身每一處都感覺到無比肉痛,心中的瘋狂恨意甚至達到了實質化。
師父,其實從一開始你就錯了。夏塵淡淡一笑,沒有警惕,甚至沒有運用氣息防備。
我錯了?你什麼意思?韓東宇厲聲道。
我的意思就是……夏塵道,我不是古元聖體,從來就不是,所以你把目的打在我身上,從開始就註定不能成功。
彷彿晴天霹靂,震得韓東宇腦袋嗡嗡發響,腦海裡亂成一團。
你不是?他下意識喃喃地道,我怎麼可能認錯?你入門測試時產生異象,修煉的速度又那麼快,突破神通的阻礙又如此巨大,每一條都和古元聖體的特徵吻合,你怎麼會不是。
他象是遭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臉色變得毫無血色,甚至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滿臉滿眼都是不可置信地之色。
夏塵憐憫地看着他:我沒有必要騙你,你說得這些的確存在,不過那只是我另有隱秘,所以才和古元聖體的特徵相吻合,但其實我和什麼古元聖體真的一分錢地關係都沒有。
韓東宇說不出話來,連番地打擊,讓他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呈現出完全不正常的顏色,更有一種心灰如死地絕望,彷彿是將死之人看到最後一絲活命的希望,卻又在眼前漸漸消失。
他猶如發狂般地笑起來:原來從開始我就錯了,我的壽元已經所剩無幾,古元聖體就是我全部的希望,就算不能突破,也可以延長几十年的壽命,本以爲是天大的機緣,想不到卻是天大的玩笑,還葬送了我一生所有的心血……
夏塵淡淡道:師父,你既然這麼痛苦,那弟子就不廢話了,發發善心,這就爲你老人家解脫。
他踏上一步,遙遙間劈手抓下,先天罡氣瞬間化成一道巨龍,脫手而出,張牙舞爪着,卻沒有抓向韓東宇,而是直接將嶽子峰凌空提了起來。
嶽子峰和徐芳聽得他和韓東宇對話,已經是肝膽俱裂,魂飛魄散。猛然間胸膛一緊,身體一輕,已經升到了空中。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徐芳恐懼極了,大聲驚叫起來。
嶽子峰大聲慘叫着,他也是神通一重修士,臨危自然而然地反應過來,先天罡氣直接暴漲到極致,想要掙脫。
但是不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夏塵的先天罡氣,只能哇哇叫着,被夏塵凌空一把拽過來,狠狠向腳下一摔。
咚!嶽子峰狂叫一聲,全身骨骼盡碎,鮮血狂噴而出,還沒等任何反應,一隻腳已經沉重地踏在了他的胸膛上。
嶽子峰,你眼睛已經瞎了,活着了無生趣,乾脆我就額送你和韓東宇還有徐芳一塊上路,黃泉之路有同門師兄妹陪伴,也不會太寂寞。夏塵淡淡地道。
他心中忽然有些感慨,兩年多前剛入門時還是遙不可及地嶽子峰,如今卻只能在他腳下屈辱地垂死掙扎,甚至連自己求死都做不到。
夏塵,你這小畜牲,小雜種,你殺了我吧,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嶽子峰被他踩在腳下,屈辱無比,料知不可能有幸理,索性開始瘋狂地大罵起來。
夏塵眼裡寒光一閃,慢慢眯了起來:那就如你所願,不過這個過程估計會很緩慢,嶽子峰,但願你能硬撐到底,希望前兩年你壓迫我時,已經把今天臨死前要受的痛苦也都考慮進來。
咔嚓咔嚓……他腳下用力,卻又沒有一下子把嶽子峰踩死,而是緩慢地滲透着罡氣,逐漸壓迫着嶽子峰的胸腹,讓骨頭、筋肉、內臟一一碎裂,卻又一時不得便死。
嶽子峰淒厲地慘叫起來,可憐他也是神通一重修士,卻被夏塵的氣息壓得死死的,只能痛苦地忍受着臨死前的折磨,已然接近瘋狂。
韓前輩,師妹……救,救我……不,殺了我吧,別再讓我受這小畜生的折磨……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夏塵,我求你了,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吧!
一聲聲猶如瀕死前的野獸嚎叫,從他口中發出,
韓東宇臉上肌肉不斷地抽搐着,不但沒有上前,反而退後幾步,露出凝重戒備之色。
他雖然是神通三重修士,夏塵只是剛踏破神通,神通境界差了兩重,便猶如天壤之別。但是感受到夏塵那幾乎猶如大海一般的氣息,不知道爲什麼,韓東宇心裡竟然頗爲忌憚。
徐芳如同篩糠般地發抖着,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尖叫着,轉身狂奔。
想走?親愛的徐師姑,就這樣拋棄和你共同進退的嶽師兄嗎?太不夠意思了吧。夏塵擡起頭來,森冷無情地道。
他也不管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的韓東宇,遙遙擡手,對着徐芳抓去。
強大的先天罡氣洶涌而出,頃刻間化成兩條無形繩索,直接將徐芳捆住,只是一抖,徐芳便慘叫着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