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塵還真是夠可憐的,被燕趙聯盟派來送死,不但要被四代師祖當衆活祭,死之前還要受盡侮辱,當修士如此,也是他命不好。”一名修士道。
“沒辦法,誰讓聯盟那幫不長眼的混蛋殺了樑副宗主的親生兒子呢?正主暫時殺不了,就殺他們一個使者先出出氣,總之先討回點利息,日後把聯盟修士全部活祭了才痛快。”另一名修士冷酷地道。
“你們小聲點,不要被他聽到了,容易引起麻煩。”陳天敬皺眉道。
“聽到又如何?他既然已經進了宗門,就不可能逃出去,聽說等死的滋味更難受,正好就讓這癟三嚐嚐這滋味。”李朝吉淡淡道。
此時,夏塵已經登上烽火臺,面朝衆人的方向,面無表情。
李朝吉等人雖然距離他很遠,說話聲音又低,但是方圓百丈之內,連螞蟻的爬行的動靜都瞞不過夏塵,又如何聽不到衆人的言語。
沒想到出使聯盟竟然是來送死的!
夏塵心中升起熾烈地怒火,一切都明白了,爲何那叫薔薇的執事長老千方百計要讓他出使天嵐宗,爲何天嵐宗的修士對他態度如此囂張?
原來燕趙聯盟不但要賠上一處富饒的礦脈,還要賠上自己這個使者的性命,來平息天嵐宗副宗主之子被殺的怒火!
是誰借刀殺人,讓他做這個送死的使者?
夏塵只是略微一想便雪亮透底。大概就是那個始終沒有查找出來的神秘四級長老吧?想不到沒等到自己把他揪出來。反而又中了對方的暗算。
這一回倒是有線索了,只要查出薔薇是歸哪位四級長老主管的,便可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但是,還有機會回到聯盟嗎……
夏塵忽然擡起頭,目光透過了高遠的天空,似乎看到了那張無形而強大的網。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天嵐宗大陣禁制無時無刻不再掃描着自己,就象是一隻無所不在的眼珠,牢牢地盯着他。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這就飛走逃遁。禁制馬上便會發動,將他凌空擊殺。
就象是一隻闖進網兜裡的獵獸,雖然暫時還有活動的餘地,但是那只是天嵐宗暫時給他幾天活頭而已。
那神秘四級長老陷害我可以理解。但是爲什麼樑啓東長老也要陷害我?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天嵐宗副宗主之子被殺的事情,爲什麼還執意讓我出使天嵐宗送死?
夏塵咬牙恨了一會,心裡又浮起巨大的疑雲。樑啓東對他的照護不象作僞,難道都是裝出來的?怎麼前後判若兩人,難道是別人僞裝?
等等,僞裝?夏塵心中一震,突然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可能。
如果是神通四重修士以法術幻化,他又沒使用特殊的禁術,的確有可能被矇騙過去。而且現在想起來,樑啓東身爲五級長老。又何須親自到執事殿告訴一個神通三重的小輩?
這本身就是一個漏洞,可惜自己卻沒注意……夏塵心中複雜,如果當時警惕一些,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樣的噩運。
“姓夏的,你是白癡嗎?還不抓緊時間釋放氣息。”忽然,李朝吉冷笑聲遠遠傳過來,“你不會連怎麼釋放氣息都忘記了吧。”
衆人齊聲大笑。
夏塵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將所有紛雜混亂的念頭全部驅除出了腦海。他素來冷靜理智,雖然一時被這震驚的消息衝擊了頭腦,但是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
當務之急。是怎麼逃出生天,而不是想要報仇雪恨,就算報仇,也得有命在才行啊。
幸好在來之前攜帶了大陣原理寶圖,又探測了天嵐宗的護宗大陣數日。掌握了大陣的不分核心,否則被這禁制盯死。那什麼辦法都不要再想了。
手撫在小腹上,夏塵忽然隱約有了個想法。
當然,還有幾天時間,天嵐宗纔會正式對付我,在這之前,這羣該死的雜碎都應該不敢真正把他怎麼樣纔對,嗯,很好,想活祭我,那就來吧,夏塵眼神裡閃過冷意。
他不動聲色地伸開雙臂,開始徐徐釋放自己的氣息。
烽火臺什麼動靜都沒有,別說烽火燃燒,就是一團火星都沒有出現。
陳天敬露出玩味的笑容,辛苦挖這個坑,不就是等待這一刻嗎?別說夏塵主動去和李朝吉打賭,就算不賭,他也會想辦法讓人主動和夏塵去賭的。
“這蠢貨,不知道上烽火臺需要運轉口訣,才能測試潛力,還真以爲釋放氣息就可以了,哈哈,他輸定了。”
“陳師兄,你也真夠壞的了,故意告訴他那麼多信息,卻偏偏不告訴他還要運行特殊口訣,這姓夏的看來該傻眼了。”
“哼,不這樣耍他,難道還真要告訴他口訣不成?誰知道他的潛力有多大,萬一真超過了馮師弟,我們豈不是都很沒面子?”
衆人紛紛捂嘴笑道。
李朝吉抱着膀子,臉上掛滿了冷笑。那馮師弟則氣定神閒,佝僂的腰身也直起來了,似乎就要等着夏塵灰溜溜地下來好當衆挨他一記大耳光。
這些聲音自然又絲毫不差地傳到了夏塵耳中,嘴角不由得泛起冷笑。
這幫傻逼,還真以爲他不知道需要配合口訣才能測量潛力?
在那馮師弟上去的時候,依附在他身上的細微探測禁制便通過這矮胖子的口脣蠕動,將口訣分毫不差地記錄了下來。
那馮師弟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夏塵會有這樣的手段,居然蠢到沒有用心默唸,而是直接脣語說了出來,自然讓探測禁制逮了個正着。
不過夏塵並不打算以口訣配合烽火臺來測量潛力,那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而是另有打算。
他神念探測烽火臺附近的大陣,早已經發現了其中的貓膩。烽火臺之所以沒有啓發,其實是歸結於大陣封鎖,所謂口訣,其實只是一把鑰匙,打開這處封鎖而已。
而這個封鎖口,正是一處大陣的重要關卡所在,如果利用本源心禁破解,再結合這幾日對大陣的認知和掌控,日後逃走也多了幾分便利。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釋放氣息,本源心禁以神唸的方式源源不斷地化出,破解着烽火臺的禁制封鎖。
以他修爲之強,陳天敬等人自然毫無所覺,看着他站着不動,都以爲他看見無法讓烽火臺燃燒起烽火,所以便乾脆呆在上面不下來,不由得紛紛叫罵起來。
“姓夏的,想不到你潛力這麼差?居然連一盞烽火都沒有燃燒,還好意思呆在上面不下來?趕緊滾下來,挨我這一記耳光!”那馮師弟更是上竄下跳,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要抽夏塵耳光。
“放心,不久之後,他就是想呆在上面也呆不住,烽火臺最多隻能站半柱香的時間,這記耳光,他挨定了。”陳天敬淡淡地道。
他話音剛落,夏塵忽然面朝東方,伸手揮去,瞬息之間,七團臉盆大小的烽火便同時燃燒而起,就象是突然多了七顆閃亮的明珠,顯得絢爛光燦。
衆人叫罵的聲音瞬息停止,臉色僵硬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沒有口訣配合,居然能啓動烽火臺?這怎麼可能?
還沒等反應過來,夏塵已經一溜煙的從烽火臺上躍下來,來到衆人面前,看着那馮師弟,露出促狹的笑容道:“不好意思,馮師兄你輸了,可要願賭服輸哦。”
說着,他高高地舉起了巴掌。
那馮師弟滿臉呆滯,象看怪物一樣看着他,見到夏塵擡起手掌,這才一個激靈跳起來,高聲怒道:“不可能,沒有口訣,你怎麼能燃燒起烽火,你肯定是作假了,這不算,是你輸了纔對。”
“口訣?什麼口訣?”夏塵裝作一愣,看向陳天敬,“陳師兄,我上臺時,你可沒說過還要配合什麼口訣才能燃燒起烽火啊?這是怎麼回事。”
陳天敬腦袋正混亂着,聽到那馮師弟叫喊便心知不妙,但是已經晚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馮師弟,道:“不好意思,你看看我,記性真是不好,居然忘了上烽火臺還要配合口訣的事情,實在對不住,夏長老,不過你沒有口訣,又是怎麼能燃燒起烽火呢?難道夏長老還自備了火焰不成?”
他前面輕描淡寫,但是後一句話卻是問得不懷好意。
“還問什麼?馮師弟說得不錯,肯定是這姓夏的無法開啓烽火,所以才作弊了,哼,在我天嵐宗內打賭還要作弊,真是十分可惡,姓夏的,你不但輸了賭注,還輸了人品,這耳光你是挨定了。”李朝吉冷冷地道。
衆修士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也都變得不善起來,卻都沒再提剛纔沒告知夏塵口訣的事情。
“誰說我作弊了?”夏塵淡淡地道,“不就是幾句口訣嗎?不好意思,在下恰好會一點讀脣術,剛纔馮師兄上臺的時候我見他似乎在念叨着什麼,於是就記了下來,正好剛纔派上了用場,所謂口訣,是不是就是這幾句啊。”
這口訣並無奇特之處,也不拗口,夏塵清清楚楚地就念了出來,和那馮師弟唸的殊無二致。
衆修士頓時都傻了眼,那馮師弟更是臉色蒼白,驚怒交集,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陳天敬和李朝吉也呆住了,萬想不到夏塵竟會有如此手段,想要坐實誣賴都辦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