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塵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是沒辦法,只好裝作一副乖乖仔的模樣,隨着她穿過弄堂,來到一間寬大的廳堂內。
楚夫人揮了揮手,幾個侍女便施禮無聲無息地退下。
“小紅,讓娘好好看看你,你這傢伙,怎麼心腸就這麼狠,快一年都不回來,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快皮包骨頭了。”楚夫人用手摩挲着他的臉,眼眶又溼潤起來。
夏塵無語,心想自己可是按照當時的模樣變化的楚三公子,怎麼就瘦了呢……
他也無心和楚夫人敘述骨肉分離的斷腸之痛,裝了一會乖孩子後,便道:“娘,我爹呢,孩兒這次回來,有要緊的事情要向他稟告。”
“你爹?”楚夫人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你還惦記他?他哪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
話音剛落,一個冷酷威嚴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來:“畜牲,你還有臉回來?怎麼沒死在外面?”
楚夫人臉色大變,慌忙一把抓住夏塵,拉到自己身後。
一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從廳堂門口大步走進來,他臉色威嚴,鷹一般的雙眼中,透出冷漠的寒光。
這中年男子,便是楚小紅的父親楚震風。
楚震風是楚家老祖楚天鷹的長子,也是楚家的現任家主,乃是神通五重金丹境的巔峰修爲,在楚家第二代中冠絕羣倫。
以他的威嚴性格,自然是絲毫看不上楚小紅這個幼稚的紈絝之子。只是他原配早亡,楚夫人乃是後娶,因此生了楚小紅之後,楚夫人百般溺愛迴護,楚震風有時候也無可奈何。
楚小紅雖然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在外面牛皮哄哄,但是見了這位父親,還是如同老鼠見了貓,怕得要命。
夏塵早就掌握了楚小紅的性格。於是立馬露出畏懼的表情,戰戰兢兢道:“爹,是孩兒不孝,這麼晚纔回來,不過孩兒在路上……”
楚震風不耐煩地打斷他道:“我沒空聽你說這些屁話。你雖然是我兒子。但是還不如我養的一條狗,我問你,劉三平他們四個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劉三平四人便是楚三公子那幾名神通三重的得力屬下。雖然是屬下,但是神通三重的修爲。在楚家地位也不低。至少在楚震風心裡,比楚小紅這個廢物少爺要強得多。
夏塵畏畏縮縮地道:“爹,是這樣的,我們在回來途中遇見了一個很厲害的散修……他向我們出手,三平叔他們爲了救孩兒。和那個散修同歸於盡了。”
“厲害散修?那有多危險啊。”楚夫人忍不住驚叫一聲,絲毫沒爲劉三平等人悲哀,反而牢牢地抱住夏塵,哭天抹淚道,“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倒黴,怎麼不早跟娘說?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同歸於盡?”楚震風臉色發青,怒道,“定是你先去招惹別人。結果遇見了強敵,你這畜牲,害死了我楚家四名得力屬下,你還有臉回來,我乾脆一掌打死你這廢物算了。”
他神念一動。將夏塵從楚夫人身後拉過來,眼裡冒着寒光,舉手就要落下。
夏塵見他眼神不似作僞,不由得大吃一驚。
雖然知道這個便宜父親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充滿厭惡,但是總是虎毒不食子。這剛剛冒充楚小紅還不到半天,就被打死了,可是冤枉得緊哪。
轟!又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爆閃出來,瞬間將他又硬生生拉了回去。
“楚震風,你敢動小紅一根寒毛,我跟你拼命,你還是不是人,兒子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你連問都沒問一句,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你竟然要殺他,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啊。”楚夫人一把將夏塵拉到身後,象頭母獅子般怒吼着。
她全身氣息暴漲,眼神閃爍着怒火,彷彿瞬間成爲強大的巨人,哪還有半點柔弱婦人模樣。
夏塵站在她身後,這纔想起來,自己這個便宜母親也是神通五重修士,而且在孃家地位極高,發起威來,絲毫不弱於楚震風這個家主。
否則以楚小紅這樣的廢物點心,在信奉弱肉強食的法則的楚家裡,哪能活到今天。
“你,你就寵溺着他吧。”楚震風氣得渾身發抖,“他變成廢物,還不都是你的功勞,你再寵溺他下去,他無法無天,又不懂事,說不定哪天就會給楚家帶來滅頂之災。”
夏塵心想這話算是說對了,可惜你早沒打死他。
“我願意。”楚夫人毫不示弱,和家主大人針鋒相對,“我告訴你,楚震風,少拿你楚家那套優勝劣態的標準來衡量我兒子,你們楚家這樣還有什麼親情?別人我不管,誰敢動我兒子,我就跟他拼命。”
楚震風氣得跺腳:“婦人之仁,你迴護得了他一時,還能迴護他一世嗎?這畜牲沒有任何本事,就算不死在我手裡,遲早也會死在外人手裡,還不如讓我一掌打死。”
“你管不着,我能護他多長時間便護他多長時間,我知道包括你在內還有楚家那些子弟都看不起小紅,甚至巴不得他早死,不過最好不要讓我看見,否則我見一個打一個,絕不放過。”楚夫人冷笑道。
楚震風臉色發青,看着楚夫人半天,卻是無可奈何,指着夏塵道:“畜牲,你好自爲之,以後你不許再出楚家半步,否則就是你母親也保不了你。”
他一拂袖子,轉身就要出去。
“爹,請你留步……”夏塵忽然在他身後怯生生地叫道。
楚夫人一怔,還以爲這孩子心懷不滿,打算要和楚震風辯駁兩句,不由得臉色發白。
楚震風也是一愣,印象裡這個畜牲畏懼他要死,就是正臉說話也沒有幾次,更別說主動了,今這是怎麼了?
他也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夏塵。
夏塵心血下沉,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蒼白一些,道,“父親。孩兒這次出門歷練,雖然遇到那厲害散修,導致三平叔他們和那人同歸於盡,但是孩兒從中也獲得了一些機緣,孩兒本已經到了神通二重巔峰。藉此機會。也突破到神通三重法術境了。”
他微微散發出一縷氣息,雖然微弱,但卻是貨真價實的神通三重氣息。
楚震風微微吃了一驚,顯然是沒料到自己這個廢物兒子居然也能自行修煉突破。以前他的神通二重境界可都是靠丹藥堆積出來的啊。
楚夫人卻是又驚又喜,攬住夏塵的肩頭,對着楚震風毫不客氣地吼道:“誰說我兒子只是神通二重的廢物,你看見了沒有,現在小紅也是神通三重了。不比三代子弟誰差。”
“哼,就是突破了神通三重又有什麼,楚家的三代子弟基本都是神通三重,你即使突破,也不過排在末尾。”楚震風眼裡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畜牲,你這些年不知道耗費了家裡多少丹藥,就是一頭豬,也應該突破了。你還有臉說出來,是想邀功嗎?”
楚夫人臉色一變,正想說什麼。
夏塵又低眉順眼地道:“孩兒知道這點突破不放在父親眼裡,也沒有邀功的意思,只是除了突破之外。孩兒另外還從那散修高手身上獲得一物,覺得事關重大,就帶回來,請父親親自鑑證。”
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泛着微黃色光澤的玉簡,恭敬地雙手遞了過去。
楚震風狐疑地看着他。似乎覺得機緣這種事也能讓這個廢物畜牲遇到,實在有些荒誕,不過看夏塵的神情不似作僞,想了想,冷冷地把玉簡接了過來。
這玉簡一看便有些陳舊,顯然是有年頭了,不過保持得還算完整。
他神念一探之下,只不過數息,臉色大變。
隨即,楚震風神念一掃,化成一隻無形的大手,扣住夏塵的胸膛,一把將他提到面前,厲聲道:“這玉簡真是你從那散修身上得到的?”
“你幹什麼?放下小紅,他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就是從那什麼散修身上得到的。”楚夫人又驚又怒,一把奪回夏塵。
夏塵鬆了口氣:“孩兒怎敢欺騙父親,而且孩兒也探測了很多遍,確認這玉簡的確是真,不過古城秘境事關重大,孩兒又已經是孤身一人,不敢親自去探測,就趕緊回家,打算交給父親,沿途妖獸險境不少,我也是費了千辛萬苦纔回來的。”
楚夫人又潸然淚下:“小紅,你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
楚震天沒有說話,臉上神情卻越來越凝重,他用神念不斷掃視着玉簡,眼神漸漸浮現出激動之色。
半響,他才象是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那個散修的屍體你是怎麼處理的?”
“被孩兒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夏塵道。
楚震天哼了一聲:“畜牲,你總算不廢物了一次,在楚家還有點價值,不過這玉簡的確事關重大,關於古城秘境之事,我要親自和老祖商量。”
他也不理會夏塵,身形一閃,瞬間在大廳內消失。
夏塵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神裡掠過一絲不易爲人察覺的冷意。
這枚玉簡,是他假造的,但是裡面的內容卻是貨真價實,只不過被夏塵經過了一番加工。夏塵相信,就是楚家神通六重的老祖楚天鷹看見這枚玉簡,也會怦然心動。
啪!他的嘴突然變成了o形,卻是被楚夫人雙手緊緊夾住了臉蛋。
“小紅……你從來都沒受過這麼多苦,都瘦成竹竿了,我的小紅,孃親這心哪,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娘要好好疼你,再不讓你受苦了,來人,給小紅拿他最愛吃的煎餅果子來。”
夏塵翻着白眼,心頭狂叫,大媽,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