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愣了一下,隨即面露狂喜之色,十四公子在原家二代子弟裡,也是實力響噹噹的一號人物,跟着這位實權人物混,前後的前程那是大大地好。
“多謝十四公子,屬下願爲大人鞍前馬後。”他連忙表明心跡。
十四公子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叫道:“安命。”
安命是他隨身侍奉的奴僕,雖然是奴僕,但是也有神通三重修爲。
殿堂的大門是開着的,但是十四公子話音落下半天,卻沒有人答應。
十四公子眉頭一皺,換了往常,安命都是第一時間出現,今天是怎麼了,他直接提高了聲音:“安命!”
砰!門外終於傳來了迴應,但是卻不是恭敬的答應聲,而是一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橫着衝進殿堂,啪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十四公子臉色變了,低頭看去,那飛進來的人影是一個小廝,長得頗爲清秀,但是現在卻是滿臉血污,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機。
十四公子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起來。
這時,殿堂大門外,突然變得一片混亂,無數人嘈雜着叫喊起來,更多的還是驚恐的救命聲音。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數名原家的神通五重修士衝進大殿,當先一名長髯修士急聲道:“十四公子,祭壇受到攻擊,好象就是那個血真子,他殺了我們好多人,沒有人能阻止他。”
十四公子彷彿沒聽到一般。依舊直着眼睛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小廝,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悲傷。
“十四公子,外面……”一名修士急不可待地剛要再叫,但是馬上就被那長髯修士用眼神制止了。
幾名修士都沉默下來,任憑外面攪翻了天,殿堂裡面卻是安靜如斯,似乎是爲那小廝默哀。
半響,十四公子才緩緩地擡起頭,臉上的悲傷漸漸褪去:“安命跟了我四十年,一直服侍得都很盡心。我很喜歡他。”
衆人沉默,只有長髯修士嘴角動了一下,半響還是道:“十四公子,安命已逝,請您節哀順變,外面的情況還需要您親自出面。”
“我說過,要給安命一個好的結局。”十四公子象是沒聽到他的話,依舊自言自語,“他如果沒有資質繼續修行。我就給他安排一個體面的差事,好好的享福直到生命終結。如果他有資質,我會全力協助他修行,把他當成是我的孩子看待。”
“可是他死了,而且死得很慘,我還怎麼給他一個好結局?!”他突然蹬着血紅的眼睛厲聲喝道,看着衆人,每看到一個人,對方便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和這位兇厲的十四公對視。
長髯修士也低下頭來。不再說話,心中卻想你不過是死了一個奴僕,外面死的人可都是真正原家的精英,也不見你說一句話。
過了半響,十四公子看了一眼依舊跪着的青年:“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叫做張青。”青年遭逢這等變化,也是愣了半天,連忙應道。
“很好。張青,你抱着安命,不要撫平他的雙眼,就跟在我身後。我要讓他親眼看着,我是怎麼把殺他的人一點點撕成粉碎的。”十四公子淡淡地道。
“是……”那青年連忙應道,一把抱起安命的屍體,跟着十四公子大步走了出去。
長髯修士等人則跟在身後,魚貫而出。
剛剛跨出大門,衆人便聞聽一陣張狂之極的大笑,這笑聲極爲難聽,甚至不象人類。
只見高達百丈的巨大祭壇之上,一個雙目血紅的老者正在大肆屠殺,他就象是一隻小鳥中的雄鷹,不斷地伸手抓出,或者乾脆就是一拍。
那些在他周圍飛掠而過的原家修士紛紛慘叫着,不是凌空炸成一團血霧,就是直接被一道雷霆轟擊城焦炭,或者乾脆就是被大卸八塊,血肉掉落一地。
他們的儲物袋和儲靈袋則自動脫落下來,紛紛向着老者自動飛去,在老者手上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那些神通五重修士則連金丹都被硬生生挖了出來,也落入血色雙瞳的老者手中消失。
這是一座上等祭壇,除了主持之人是十四公子外,其他負責各類祭祀事務的修士不下有數百人,全部都是神通三重以上的修士,但是被那老者大肆屠殺一陣,數目幾乎是以驚人的速度減少着。
祭壇的正對面便是十四公子建設的臨時殿堂,看見最高長官終於出來,那些修士各個鬼哭狼嚎着,如同見了救星般,向着十四公子的方向激射過來。
那血色雙瞳老者似乎也發現了十四公子,不禁一僵,手上動作也慢了下來,然後血色雙目陰森地向着這邊投射過來,和十四公子的目光對撞在一起。
“張青,他就是血真子?”十四公子目不轉睛地看着老者,口中卻是淡淡地問道。
“是,十四公子,屬下記得他的樣子,就是他自稱神通七重修士。”張青上前一步,很恨地道,他目光裡流露出徹骨的恨意,如果不是這血真子,一直提攜他的方長老也不會斃命。
“神通七重?”十四公子臉上露出一絲猙獰,“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弱的神通七重呢,如果他真是神通七重,那我今日就可以以殺證道了。”
他說話間,血真子突然咆哮一聲,發出猶如妖獸般的怒吼聲,凌空跳起來,向着他狠狠撲來。
半空中的不少修士被他的吼聲一震,竟然直接七竅出血,眼前一黑,從天空紛紛墜下。
十四公子冷笑一聲,殺氣猶如實質般瘋狂攀升起來。隱隱在手上彙集成一柄無堅不摧的絕世神兵,在殺氣中還隱隱帶有一絲凌天凌地的霸道。
震海原家的霸道劍意!
嗤!刺目的血色光芒閃爍起來,無堅不摧的催殺劍意以不可抵擋之勢發出,狠狠地刺穿了……十四公子的心臟。
一切都不動了,彷彿時間靜止。
十四公子周圍的其他人臉色蒼白,驚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張青早已經僵住了,一動不動,他的眸子彷彿變成了黑色的晶石,反映出生硬冷漠的光輝。
十四公子剛提聚起來的殺氣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無法轉身。只能緩緩轉過頭來,看着張青懷裡抱着的安命。
安命依舊睜大了眼睛,不過不再是死不瞑目,而是充滿了奕奕神采,一點腥紅從他瞳仁深處擴散出來,轉眼之間,整個眼瞳就都變成了血色。
那是血真子的眼睛。
他的手裡,還有一柄血色劍光,大半個劍身已經深深沒入十四公子的胸膛。無情地絞殺着他所有生機。
“血真子,你是怎麼裝死騙過我的?”十四公子低聲道。“我用神念查過你的屍體,沒有絲毫異狀。”
血真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因爲我是神通七重修士。”
神通七重,四個字就是答案。
十四公子臉色驟然一變,露出想要笑卻不敢笑的表情,最後還是神經質般地大笑起來:“你是神通七重?你是神通七重?你是神通七重?爲什麼還要僞裝來殺我這神通六重?難道很好玩嗎?”
他連問了三句,每一句都喊得聲嘶力竭。
血真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十四公子,再見。”
低沉的咆哮聲炸響着,向着十四公子撲來的那個血真子在空中便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全身雪白的巨大老虎。
它撲到了十四公子身旁。虎爪落下,將十四公子的肉身拍得粉碎,然後將元神掏了出來,剛要放到口中吞噬,忽然象是想起了什麼,居然露出頗爲人性化的慚愧一笑,將元神交給了血真子。
血真子。也就是夏塵有些好笑地看了白虎一樣,將元神接了過來,打上幾道禁制,然後扔到了儲物空間內。
“全部殺掉吧。”夏塵淡淡地掃了一眼衆人。吩咐道,隨即轉身消失在空氣中。
十四公子一死,這上等祭壇裡便再沒有神通六重修士,憑藉白虎的實力,足以屠殺全場。
反正早就得罪了震海原家,那就不如得罪的更狠一點,讓原家七祖越震怒越好。這些大世家的勢力無不是沾滿血腥的劊子手,從收集那麼多的祭品就可以看出來,倒也不必有什麼道德負擔。
白虎咆哮起來,祭壇周圍頓時一片腥風血雨。
第二日,血音子摧毀原家又一處上等祭壇,斬殺原家六級元老陳東盛。
第三日,血真子摧毀原家一處上等祭壇,斬殺原家神通六重二代子弟原不平。
第四日,血音子再次摧毀原家一處上等祭壇,斬殺原家神通六重二代子弟原理福。
……
連續五天,名號爲血真子和血音子的修士連破原家五大上等祭壇,將主持的修士全部斬殺,奪走祭品無數,原家震動。
一處已經完全被摧毀的上等祭壇旁,兩名滿頭銀髮的老者看着一名原家子弟用法術回溯的景象,半響沒有說話,臉色陰沉得簡直要凝結出鉛水來。
“四祖,五祖,情況就是這樣了。”那原家子弟收回光幕景象,恭恭敬敬地道。
“這兩個賊子欺人太甚!”一名銀髮老者怒發戟張,他剛纔一直強忍着,現在再也忍耐不住,一掌重重拍下,轟隆,數百丈高下的祭壇瞬間崩潰,直接化爲灰燼。
那原家子弟見狀,不由得臉色微白。
“老五,息怒,現在生氣也於事無補。”另一名銀髮老者倒還頗爲冷靜,“最重要的是怎麼把這兩個傢伙找出來,不能再讓他們破壞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