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從漁場走出去,車子就停在養殖場的外面。在車燈和路燈的光照下,他們很快就被便衣警察們看見了。
鐘鳴是個四十多歲近五十歲的男人,非常的成熟有魅力,一身便衣,嘴裡叼着一隻廉價香菸,蹲在地上在問‘瘋子’的話。
鐘鳴口中的‘瘋子’,就是地痞們口中的風哥。
“誰修理你們的?”鐘鳴對這個非常的感興趣,他就是因爲要調集足夠的人手來抓捕這幫人,纔來得比較晚了。
站在他旁邊的,就是頭上打着繃帶的周正東。周正東在鐘鳴沒注意的情況下,狠狠的踢了‘瘋子’一腳,正中瘋子的面門,瘋子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眼神裡流露出輕蔑,冷冷的盯着周正東。
“鍾隊,漁場有可疑的人過來了!”一便衣警察上前小聲的彙報。
鐘鳴站起來,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人的面目。
“小刀,去幾個人帶他們過來,夜晚郊外,小心點!”
“明白!”
叫做小刀的警察做了個手勢,立刻有七、八個警察向羅亮歐陽他們走過去,老遠那手電的強光就射在人的臉上,十分霸道無理。
鐘鳴一下子就看見了幾個人中那高大的身軀——他的難得的諍友歐陽正!他的滿是胡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心裡卻激動得叫了起來。
“老周,你認識這幾個人麼?”鐘鳴隨意的問周正東。
周正東的臉色陰晴不定,他本身是個豪爽正直的人,只是拗不過老婆和姐姐姐夫,就接受了他們欺瞞羅亮的計劃,現在一看羅亮和猴子他們人來了,而且是晚上來,事到臨頭,也不得不面對,但要他昧着良心說瞎話,終究是過不了心裡的坎,憋了半天,他終於說道:“認識幾個!”
鐘鳴把周正東的反應看在眼裡,他雖然不明白歐陽咋會在這裡出現,但他了解歐陽的爲人,當下淡淡的說:“你看那幾個人是不是跟瘋子他們一夥的?”
“不是!”
周正東本來是計劃羅亮他們來找他的話,他是避開不見的,然後叫老婆把定金退還給羅亮就行了,現在要當面對話,以他幾十年樸實的性格,也真是爲難了他。
“那他們是誰?”鐘鳴說。
“跟我買魚苗的!”
“晚上來買魚苗?有點蹊蹺哦?老周,你不要到處得罪人哦,你看今天的事情多麻煩,一家人除了你,都被人家打進了醫院。”
“這不同,是瘋子他們眼紅我的漁場,想來強佔一半股份,打死我也不認這個理。”周正東狠狠的說。
“我看瘋子這幫人奇怪的被捆了起來,多半跟來買你魚苗的人有關!”
“屁,他們四個男人,還有個女娃娃,能夠把瘋子幫的人全部捆起來,打死我也不相信。”周正東脖子一梗,說道。
“捆人的手法很專業,我看那身材最高大的人多半是部隊的人!”鐘鳴一指歐陽,說道。
“那人?我不認識他!”周正東只認識猴子靈兒羅亮三人。但他看歐陽和錢向的氣度不凡,很顯然不是普通人的模樣,心裡犯了嘀咕,難道是羅亮請人來找他麻煩的。
說話間,歐陽羅亮一行人被小刀幾個警察粗暴的帶到了鐘鳴的面前。鐘鳴的眉頭一皺,說道:“小刀,文明點!”
“報告鍾隊,他們一點不配合調查,沒有一個人出示身份證,問他們的姓氏也不願意回答。”小刀有點衝動的說,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直接動手揍人。
“去把瘋子的人都塞上車,這裡有我!”鐘鳴把半截煙扔在地上,不耐煩的說道。
他看小刀把歐陽的衣服都弄皺了,心裡很惱火,他忘記了自己在平時對待‘嫌疑人’其實更加的粗暴。這些手下都是跟他學的,對幫會的人喜歡‘小人動手’。
鐘鳴斜着眼睛問歐陽:“兄弟,哪裡人?來幹什麼的,跟這瘋子幫的人是什麼關係?”
“我們青山縣的農民,來買魚苗!”歐陽哼一聲,眼睛望着夜晚的天空。他旁邊的四人都一臉的傲然。
周正東心裡‘格’的一下,這些人是來者不善啊,連鐘鳴這尊黑殺神都不放在眼裡,周圍幾十號警察,加長型警車好幾部,氣勢十足,可這幾個人好像面對的是空氣。
“哪有半夜來買魚苗的,來人,把他們銬起來!”鐘鳴黑臉說。
靈兒扭過頭,憋着笑。
她實在想不到鐘鳴和歐陽這樣能裝,明明兩個人都恨不得擁抱,卻故意打起了官腔,裝做不認識,男人都這樣幼稚的好玩麼?
“呵呵,我看誰敢動我們,我們是過來領取好市民獎的!”歐陽嚴正的說。猴子和羅亮還有錢向都很沉得住氣,就是靈兒彎下了腰說肚子有點疼。
“領什麼好市民獎?我看你們也是來找周老闆的麻煩的吧!”鐘鳴懷疑的看看周正東,又看看歐陽。
“這些幫派人員都是我們抓住的!”歐陽搙起袖子,胳膊上一道可怕的淤青,正是被瘋子的鐵尺給劈的。
“他媽的,是誰劈的!”鐘鳴怒不可遏。
歐陽一指恢復了常態的瘋子。
瘋子的臉色立刻變了,結巴說道:“鍾大哥,你大人大量,我,我,我是無意的!”鐘鳴的脾氣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張飛’性格,所有的幫派人員都私下叫他‘鍾張飛’,脾氣發作,連天都要奪破,快五十歲的人了,一直不升職就是因爲他每次出警都要受到犯人的投訴,可是局裡一有大案要案,又需要鐘鳴才能搞定。他帶的兵就是一社會上的流氓地痞聞風喪膽的‘飛軍’,也是周正東最敬仰的警官,所以纔會冒用‘老山羊’幫派的名字,跟瘋子幫約好火拼,實際上偷偷的跑去找到了鐘鳴報了案,也只有找到鐘鳴,周正東今後的生活纔有安全感,不怕瘋子幫的報復。
所以鐘鳴一發怒,連‘瘋子’都害怕,怕得要死。因爲誰也不知道鐘鳴會怎樣對付他,他是不按牌理打牌的人,落到他的手上,出牌的規矩都是他來定,而且還不告訴你。
“瘋子,你也有怕的時候啊?我來問你,你們是被這幾位來買魚苗的給擺平的嗎?”
瘋子說不出話,一個勁的點頭。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面對鐘鳴,你千萬別裝B,要裝衰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