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些天的治療,燕無邊的右手經脈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也能夠憑藉自己之力,用右手支撐着坐起來。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靠着枕頭坐在牀上,等着夏強來給他治傷。
只是等了大半天,時間已經超過大半時辰了,也沒見到夏強前來,夏明明也沒有見到人影。
“奇怪了,夏爺爺向來都是很準時的,今天怎麼遲到了?”
“而且連明明也沒見到,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燕無邊還無法下牀,心中雖然奇怪,卻只能靜靜地等着。
一直到午後,夏強跟夏明明也還沒有出現,燕無邊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擔憂。
在燕無邊心急如焚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囂,有夏強的咳嗽聲,也有夏明明的低泣聲,倆人似乎剛剛從外面回來。
聽到聲音,燕無邊心裡更加擔憂,他本想掙扎着出門去,可是一想到就算知道了情況,卻也無法幫上忙,更可能成爲夏明明二人的拖累,就只能按捺下心,繼續躺着。
他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夏明明總不會扔下他不管的。
而且他們二人都還在,至少不是性命攸關之事。
“還是等明明進來,到時候再問她吧!”
燕無邊微微嘆息,如今卻也只能等待消息而已。
從他在流雲野醒來之後,雖然一直期望着養好傷勢,恢復記憶,但卻沒有太大的執着,心裡想的是,既然老天能讓他活下來,這條命就已經是揀到了的,不能要求太多。
可是現在,他第一次強烈希望自己是個健康的人,哪怕無法恢復記憶,至少也該是行動自如,不似現在這般,明知道夏明明爺孫倆有可能碰到麻煩事,卻只能躺在牀上,什麼忙也幫不上。
外面的吵鬧聲持續了一會兒之後,夏明明似乎在夏強的安慰下漸漸停止了哭泣聲,二人漸行漸遠,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從聲音分辨,應該是夏明明扶着夏強回房去了,也是不想讓燕無邊聽到聲音,太過擔心,影響到傷勢治療。
只是如今燕無邊已經知道情況,又怎麼可能不擔憂呢?
心中焦慮之下,總感覺有些度日如年。
過了小半時辰之後,燕無邊這邊房門才終於被推開了,夏明明端着一個藥碗,紅着眼睛走了進來。
從表面看,她明顯是哭了不短的時間,原本漂亮靈動的眼睛都有些紅腫了,情緒也很是低落。
“燕大哥,我……”
夏明明看到燕無邊,欲言還休,突然間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看到她的樣子,燕無邊不禁更是大急,心中憐惜直線上升,同時有些急切地道:“好明明,你先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明明畢竟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不管表面看起來再怎麼堅強,遇到事情總會有些沒底。
而且從情況分析,顯然是她的爺爺夏強出了什麼事,除了燕無邊之外,夏明明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商量了。
但燕無邊身上又有傷勢,除了瞭解一下情況之外,根本不可能幫得上忙。
正因爲想到這些,對於還處在天真歲月的夏明明來說,確實有些難爲她了。
夏明明哭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在燕無邊的安慰下緩緩止了下來。
看着夏明明憔悴的俏臉,以及紅腫的眼睛,燕無邊不由得大爲憐惜,擡起右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明明不哭,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發泄得差不多之後,夏明明也逐漸平復下來,畢竟她也不是那麼脆弱不堪的小女孩,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後,這再緩緩開口。
原來,今天清晨夏強跟往常一樣,叫上孫女一起外出給燕無邊找藥,在路上卻突然碰到一名男子攔住了他們。
那男子說是家裡有病人,硬是要拉着夏強去他家裡看病。
由於那男子品行不正,又口出惡言,夏強又不想耽擱燕無邊的傷勢,便讓對方把病人擡到夏家,到時再爲其治療。
沒想到對方一點兒道理也不講,見夏強不買賬,就直接動手打人,若非夏強在這仙靈城中人脈甚廣,有人干預,也讓對方有所忌憚,恐怕夏強這條命都得丟了。
饒是如此,夏強也被他打得傷勢嚴重,多處骨折,恐怕要在牀上躺好幾個月了。
聽到這裡,燕無邊心中不由得怒火大生,夏強與夏明明對他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身體不能動彈,他真想現在就去找那惡人算賬。
深吸了口氣,燕無邊對夏明明道:“放心吧,這筆賬一定會讓他還回來的。”
燕無邊無法許諾太多,但他決定,只要身勢好轉,定然不會讓對方好過。
夏明明一直認定燕無邊是強大的靈武者,有了他這句話,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燕大哥,你先喝藥!”
這時候,夏明明纔想起燕無邊喝藥的時間已經耽擱了,便拿起一旁的藥碗,一勺一勺地給他喂着。
雖說現在燕無邊的右手已經能夠動彈,但夏明明卻一直堅持着要給他喂藥,燕無邊也拗不過她,便一直這般持續下來。
“爺爺說今天怕是無法給你治傷了,但鍼灸不能斷,等他歇息一下,明天再過來給你治傷。”
燕無邊眉頭微皺,道:“夏爺爺自己都傷成那樣了,你讓他先歇着,等傷勢好轉之後再過來。我這邊不用擔心,最多就是在牀上多躺一些時日而已。”
燕無邊發現,體內那股能量一直護着他,雖然無法幫他治傷,卻能夠讓傷勢不惡化,就算多等幾個月也是沒事的。
對此,夏明明只是抿了抿嘴,卻沒有多說,只是專心地給燕無邊喂着藥。
看着夏明明那溫柔嫺淑的樣子,燕無邊對於那個打傷夏強的惡人怒火更盛。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捨得傷害夏明明這樣一個可人的小女孩兒,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燕無邊心中暗暗發誓,卻是沒有想到,他還不知道要在這牀上躺多久呢。
更何況,就算傷勢好轉,按夏強說的,他的修爲可能也會保不住,又如何能夠與對方抗衡?
夏明明一直都顯得很失落,給燕無邊喂完藥之後,她也沒有離開,而是如同往常一般,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畫符。
她的狀態不好,燕無邊本來還擔心她會畫不好,但當夏明明開始畫符之後,燕無邊卻愕然發現,這種狀態下的夏明明,畫起符來似乎更加得心應手,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或許是以往專注太過,反而適得其反了。”
燕無邊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明明,心中升起一絲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