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在欒秋嫺離開之後,又在房間坐了一會兒,才拉開門去找鬼醫了。[s.就愛讀書]蘇岑找到鬼醫,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鬼醫正在分揀藥瓶,聽到她的話歪過頭:“把屍體背上的紋身復原?”
“是啊師父,能行嗎?若是能復原了,就知道是什麼了。”聯想到欒秋嫺的話,唐掌櫃似乎在保護什麼東西,蘇岑直覺跟這紋身有關。
既然是紋身,不知道紋的是不是藏寶圖什麼的?
否則,也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手,滅了一族吧?
“……我只能試試。”鬼醫灰眸半斂,他畢竟沒做過這種事,所以也不敢誇下海口。
“能試就行,拜託了師父。”蘇岑雙手合十,眼睛發亮,若是真能復原,就算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單憑那東西,也能順藤摸瓜摸過去,把東西找到了,幕後之人還不露面?
鬼醫頜首:“那就一個時辰後開始,你把陵睿喊上,給我當助手。”
“誒?”蘇岑眨眨眼,“爲什麼是陵睿?”
“只有他一個人閒着沒事,正好給他個機會在那唐夫人面前表現表現。”鬼醫起身,把帶來的藥瓶分別放好,漫不經心地說了這麼一句。
“哈哈哈,師父你也打算撮合他們兩個啊?”蘇岑摸了摸鼻子。
“也?”鬼醫轉身,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是啊,唐掌櫃如今……既然他們郎有情妾有意的,若是有緣,再續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就算了。”所以,這事兒還是看緣分,不過,師父的做法還是極好的,讓陵睿多刷刷存在感,即使一時半會兒解不開欒秋嫺的心結,等阿月救回來了,時間久了,也許會重新心軟。
至於陵睿,那一根筋兒的,估計是不會改了。
蘇岑出了鬼醫的房間,就去找陵睿了,只是在苑子裡轉了一圈並未瞧見,他也沒在自己的房間。
蘇岑走出去,遠遠就看到不遠處的八角亭裡,坐着一抹清冷的身影,蘇岑仰起頭,眯了眯眼,發現是溫若雅。
溫若雅坐在石桌旁,面前擺放着一把瑤琴,纖細的十指波動,指下琴聲繞樑三日,叮咚入聲,極爲悅耳動聽,蘇岑剛想走過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比她還快。
不過對方說出的話,卻是讓人……
“你還會彈琴啊?不錯不錯,終於有一項能拿得出手的了。”陵睿歪坐在溫若雅的對面,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得蘇岑扶額。
真是狗改不了……蘇岑覺得,她還是不瞎折騰了,他與欒秋嫺還是……隨緣吧。
溫若雅並不理會陵睿,臉上的表情甚至動也未動。
陵睿似乎也覺得沒勁兒了,坐起身,視線卻是從溫若雅蔥白的手指落在她帶着面紗的臉上,眼底卻是極快的閃過一抹內疚,只是轉瞬間,又重新恢復了不羈,“醜八怪,你戴着面紗,是不是還跟小時候那麼醜啊?”
陵睿的話終於刺激到了溫若雅,她指下的琴絃‘咯嘣’一聲,重重一撥,發出刺耳的嗓音。
琴絃崩斷,劃傷了她的手指,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陵睿驀地站起身,張嘴似想說什麼,可對上溫若雅冷若冰霜的目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溫若雅慢慢站起身,抱起了瑤琴,一雙杏眸冷得沁了冰渣,因爲戴着面紗,瞧不出模樣,可不用看,也是對面前的男子極厭惡的:“我醜不醜,關你什麼事?陵睿,若不是祖父留你,你該滾哪去滾哪兒去!”
“你……”陵睿顯然也被她的話給刺激到了,垂在身側的拳頭驀地攥緊了。
只是下一刻,不僅蘇岑,連陵睿自己也驚呆了。
只聽‘咣噹’一聲,溫若雅竟是直接把手裡的瑤琴朝着陵睿的頭砸了下去,頓時琴絃崩裂,陵睿額頭上的血瞬間流了下來。
溫若雅清冷的眸仁死死盯着他頭上的血,滿意地把瑤琴給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
嘲諷地瞧了陵睿最後一眼,直接繞過陵睿,朝外走去,只是詫異地對上了蘇岑張着嘴微怔的目光,杏眸縮了縮,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快步離開了。
蘇岑擡起手,慢慢把自己的下巴給合上了。
她覺得自己的腦洞是不是開的太大了,否則,爲什麼她覺得陵睿與溫若雅之間,肯定以前有見血的過節啊。
那一瑤琴砸的,毫不含糊啊。
還沒等蘇岑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邊走近了一個人,蘇岑反射性的看過去,就看到了欒秋嫺嫺靜的側臉。
蘇岑張張嘴,默默給陵睿點了根蠟。
這麼狼狽的模樣被正在討好的心上人給看到了,真是非一個‘慘’字能代替的啊。
“那個……應該是……小矛盾,咳咳,小矛盾。”蘇岑仔細瞧了瞧欒秋嫺的表情,發現她似乎對這種情況很淡定。
“雅小姐估計十多年前,就想砸下來了。”欒秋嫺片許,垂下眼,聲音輕輕柔柔的,帶着一抹感慨與內疚。
“咦?”蘇岑望着欒秋嫺的側臉,覺察到了八卦的因子。
可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陵睿被砸的這麼慘,她卻……還有心情八卦,阿彌陀佛,讓她聽完八卦,就虔誠的爲他再祈禱一下好了。
“當年睿王爲了讓我從溫家離開,就與雅小姐爭搶,不小心傷了雅小姐的臉。”欒秋嫺眼底的晦暗讓蘇岑張嘴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了,她覺得若是傷口小一些無所謂,可這裡畢竟是古代,即使是一個小口子,恐怕……溫若雅的年紀似乎已過雙十,卻依然未曾許配,是不是與她的臉有關?
這樣算來,砸這一下還是輕的了。
“睿王估計是內疚,想看看雅小姐的臉,纔會這麼逗她的。”欒秋嫺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朝着蘇岑笑笑:“一時間沒忍住,讓夫人看笑話了,不管怎樣,當年的事,終歸是因我而起,我這些年很內疚。”
“額……”蘇岑不知道欒秋嫺想做什麼。
“夫人想要撮合我與睿王,我很感覺得到,只是我一顆心都掛在了夫君與孩子身上,所以……夫人還是不要費心了。若是可以,希望夫人可以撮合睿王與雅小姐,雅小姐因爲當年的事,至今未嫁,我心裡……很內疚。”欒秋嫺說到這,眼圈頓時紅紅的。
“……”蘇岑張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總覺得欒秋嫺這話怪怪的,溫若雅的臉若是被陵睿毀的,她恨他討厭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嫁給他?
再說了,不是說他毀了她的臉,她嫁不出去,陵睿就要娶,溫若雅就要嫁。
至少,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她願意替陵睿想辦法,是因爲她能看出來,陵睿對欒秋嫺用情極深,而欒秋嫺並不是對陵睿無意。
蘇岑揉了揉眉心,沒說話,想着,應該是欒秋嫺怕自己會再心動,想着替陵睿贖罪纔會有此言辭。
她搖搖頭:“這事……還是莫要提了。唐夫人也知道,睿王心裡只有你一個,平白搭上溫小姐,實屬不妥。”除非溫若雅對陵睿有情,可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來。
欒秋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解釋,卻更急了:“我不是……”
“我知道的,夫人不必擔心。”蘇岑知道她是好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笑。欒秋嫺這才臉色好了些,轉頭,看陵睿終於動了,怕陵睿看到她,轉身與蘇岑告辭,就離開了。
只剩下蘇岑一人,她只好上前,把手裡的帕子拿了出來,看着頹敗地坐在石椅上的人,遞過去:“喏。”
陵睿擡頭看了她一眼,看是蘇岑,倒是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捂住了額頭上的傷口,嘀咕一聲:“你怎麼來了?想笑就笑吧,反正被你看到了這狼狽樣,我我在你眼裡形象也好不了哪兒去了。”
蘇岑瞧着他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沒忍心告訴他欒秋嫺剛纔來過了。
低咳一聲:“傷得嚴重嗎?要不要去找師父看看?”
“不用了,小傷口,一會兒回去抹點藥就好了。”陵睿轉過身,側對着蘇岑,把右臉上的傷口給擋住了。
到底還是覺得丟人,忍不住嘀咕道:“我好心好意想看看她的臉,她就一下子砸過來了,粗魯的女人!活該到現在也嫁不出去……”
不過,到底是心裡內疚,忍不住去看蘇岑:“那個,你說啊,若是有人在你小時候,把你臉不小心弄出來,那麼長,就那麼一點點長的口子,你會不會……嫉恨到現在啊?”陵睿一邊捂着傷口,一邊用手比劃着。
蘇岑瞧了一眼,大概有二三釐米長,頓時忍不住撐着額頭,“若是有人在欒秋嫺臉上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你會怎麼做?”
“我絕對找他拼命啊!誰敢!我削誰!”陵睿忍不住激動地站起身!
蘇岑瞅着陵睿,嘴角抽了抽,見過二的,特麼的沒見過這麼二的,不過……
“顯然你應該能體會溫若雅的想法了,我若是她,我嫉恨你一輩子!”
“……那可怎麼辦啊?”陵睿頓時蔫了下來,被溫若雅砸了一下,也沒真生氣,只是以前本來忘記了,可再見到溫若雅,就想起來了,再看到她戴着面紗,心裡內疚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