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讓人去……”只是還未等陵雲淵的話說完,十一匆匆敲響了房間的‘門’,得到陵雲淵的回答,才壓着聲音低聲開口。
“爺,出事了!”
陵雲淵垂眼,與蘇岑對視一眼,蘇岑心底涌上一股不安,陵雲淵起身,擡步走到‘門’前,把房間的‘門’打開了,看向‘門’外面‘露’凝重的十一,“出了什麼事?”
“爺,荊王帶人來了,如今就在山下。”十一連忙道,眸底帶着擔憂,生怕稟告不及時,耽誤了陵雲淵的大事。
“來了多少人?”
“大概五百多人,其中有百餘人看起來都是他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高手。”十一湊近兩步,心裡忐忑不寧。
“嗯,我知道了,先讓人繼續看着。”陵雲淵揮手讓十一下去準備,隨即關上‘門’,重新回到房間,看向陵祈等人,把十一的話告知陵祈幾人,“荊王的人已經來了。”
“什麼?”景曄猛地擡起頭,眸底都是驚愕,詫異道:“這麼快?”
“是,不過景莊主暫時不必擔心,我們這邊加起來也有百餘人,荊王暫時不清楚莊子裡的情況,恐怕也不會貿然進攻。只是景莊主還是要做好準備,雖說這落日山莊是景莊主祖上傳下來的,可到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景莊主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是捨棄了與吾等離開,等待擇日捲土重來,還是與落日山莊共存亡?”對於這些,需要景曄自己想通了,否則,沒有人能幫他作出決定。
早日想通,比到‘逼’不得已再來考慮,要好得多。
“陵公子的話,曄知曉了,也會好好考慮的。”景曄低眸沉思,陵雲淵的話不無道理,他若是真的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陵雲淵知道自己的話對方聽進去了,也就沒再說什麼。
“景莊主先好生歇息吧,我們幾人先下山看上一看,鬼醫會待在這裡照看,若是有事,可以發出煙霧彈告知。”陵雲淵說完,朝陵祈看了一眼,幾人走出房間。
走出幾步之外,陵祈喚住了陵雲淵,面容凝重,神‘色’不鬱。
“有把握嗎?對方的人來的不少,稍有不慎,滿盤皆輸了。”這是他最擔心的,他的人就算緊趕慢趕,還要一兩日才能到。
“先過去看看,試探一番。”只是此番前去,難免會動手,他們勢必是不能輸的,否則,氣勢萎靡,就會讓對方士氣大增。
到時候,荊王直接攻上來,就算落日山莊再難攻,也抵擋不了多久。
不過,陵雲淵倒也不擔心。
陵祈身爲大衍祈帝,靈力武功一絕,鮮少有人能打得過他,荊王至少會忌憚幾分。
因此,他不會貿然進攻。
否則這時,荊王也不會只是等在落日山莊下,卻並未動手,他只是在等,‘摸’清楚是否能夠一舉拿下落日山莊,‘逼’他‘交’出三鼎。
十一很快整裝待發,陵雲淵把十二重樓的殺手都帶上了,陵祈也帶上了跟隨的暗衛,他手下這些個暗衛,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他們一共近五十多人,一路騎馬而下,向山下而去。
“阿淵,你說荊王現在知道景曄已經被我們救了嗎?”蘇岑從陵雲淵的衣襟裡探出,望着向後飛速掠去的景物,目‘露’深沉。
“應該還不知道。”他們進入密道的事,是秘密進行的,莊子裡的那些人早些就被控制起來,除了劉管家之外,如今劉管家也被關了起來,就沒有人再送信給荊王了。
斷了消息,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這樣就好,若真打不過,我們就跑。”蘇岑拿腦袋蹭了蹭陵雲淵的脖頸,落日山莊再大,到底是死物,她想景曄也能想通。
“不信我能贏?”陵雲淵嘴角勾起一抹笑,一手扯着馬繮極快地縱馬而馳,另一隻手撫過她的蛇鱗,神‘色’較之先前,輕鬆了不少。
“信啊,可我這不是在做兩手準備麼,萬一呢萬一呢?”蘇岑吐了吐蛇信兒,眸‘色’溫軟,她迫不及待想早些解決了荊王,這人太麻煩了,從他們得到虎鼎開始,就一直糾纏,恨不得一腳把人給踹到爪牙國去。
“好,那就好。”陵雲淵聲音低柔,安撫她心裡的不安。
“噠噠噠——”身後陡然傳來縱馬聲,陵雲淵身邊跟着的秦牧回身,目光對上疾馳而來的‘女’子,眉頭深鎖。
“樓主,那位碧姝姑娘跟來了。”秦牧踢了踢馬肚,快走幾步告知。
“怎麼?”陵祈轉過頭,視線也在身後不遠處的白點上掠過,眉頭緊皺,“讓人把她給抓回去?”
“你帶人先走,我來問問她想做什麼?”陵雲淵斂了眉眼,瞧不出眼底的情緒。
陵祈神‘色’複雜得瞧了‘女’子一眼,頜首,扯了馬繮,調轉馬頭,重新朝前疾馳而去,立刻衆人繼續朝山下而去。
‘女’子一頭鶴髮,身上的衣服還未換下,隨着縱馬飛揚,髮絲向後飄散,半趴在馬背上,一雙美目卻是定定的,很快到了陵雲淵與秦牧面前,勒了馬繮,停下來,‘脣’動了動,卻不知說什麼。
“何事?”陵雲淵開口,聲音‘波’瀾不驚,只是黑眸卻涼薄冷冽。
“我……我……”‘女’子捏着馬繮的五指泛白,心思不定。
“若是不說,那就回落日山莊,吾等還有要事要辦。”陵雲淵掀起眼皮,眸‘色’更是冷了兩分。
“不,我、我想與你們一起去。”‘女’子心神一動,立刻搖頭開口,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然後?你想見荊王?”陵雲淵並不打算讓‘女’子見荊王,雖然景曄證實了‘女’子的身份,的確是被關在‘死亡谷’二十年,可她到底是荊王的人,難保不會在跟過去泄‘露’出落日山莊此時的情景。
“我……只是……只是……”‘女’子神‘色’間浮掠哀傷,眸‘色’隱隱泛紅,卻是攥緊了,“我只是想問一個結果。”
“什麼結果?”陵雲淵眸底依然沒什麼情緒。
“他當初告訴我說,只要我拿到蛇鼎,他就會娶我,可後來我被關入‘死亡谷’底,他到底可曾尋過我?”‘女’子眼底的蒼涼讓秦牧皺了皺眉,在‘女’子再開口前,出聲。
“他騙你這麼久,你都沒看出來?你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既然失敗了,他爲何還要尋你?”秦牧想到死去的欒秋嫺,忍不住扶額,這些個‘女’子爲何都對那荊王如此死心塌地?不就是多說幾句甜言蜜語,她竟然都過了二十年了,還不死心?
“我不……”‘女’子指尖嵌入掌心,痛楚讓她擡頭,“我只想知道,他當初只是把我當成一枚棋子,若是,我會親手殺了他。”
“若不是呢?”陵雲淵眸‘色’凝聚三分寒意,讓‘女’子心下一跳,呼吸急促了幾分。
“若不是……我會勸他回‘玉’溪國,再不踏足大衍。”‘女’子說到這時,擡眼,眸底定定的,帶着一抹決然。
“你認爲,他會聽你的嗎?二十年前,他對你可能尚有幾分情意時,也能讓你前來落日山莊盜取蛇鼎,更何況,二十年後?”陵雲淵平靜地道出‘女’子不願承認的話。
“若真如此,我們之間就沒有瓜葛了。”‘女’子深吸一口氣,懇切地望着陵雲淵,“我絕不會把落日山莊的消息泄‘露’出去半句,我當年已經對不起景曄,這二十年的懺悔我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懇請……你信我一次。我若是泄‘露’半句,讓我碧姝不得好死,且……死於最愛之人手中!”
‘女’子決絕的話,讓秦牧怔愣了下,陡然轉過頭看向陵雲淵。
陵雲淵黑眸迎着日光,瞧不出眸底的情緒。
“阿淵,讓她去吧,不過,讓她不要暴‘露’身份,我們來幫她問。”蘇岑的視線從‘女’子眼底的哀切上收回,她一直在注意着‘女’子,她相信‘女’子的確是想要一個結果。
陵雲淵的指腹在她蛇眸上摩挲了下,應了聲。
“好,讓她跟過去。”
“阿淵,她應是真的懺悔了,她既然知道那處密道,這二十年,若是想離開,也並不難,可老老實實待了二十年,看來的確是幡然悔悟了。”蘇岑想了想,把她想到的,說了出來。
陵雲淵點了點頭,再看向‘女’子時,道:“讓你跟過去也可以,不過你不能泄‘露’出自己的身份,把臉遮住了,至於你所說的那些,我來幫你問。你若答應,就跟過去,不答應,你回落日山莊。”
“我答應!”‘女’子怕陵雲淵反悔,連忙應聲。
想到遮面的面紗,她尋了尋,擡起自己雪‘色’的羅裙,直接撕扯下一塊,迅速遮住了面容,趁着一頭的鶴髮,像極了年過半百的老嫗。
“公子,如此可以了嗎?”‘女’子斂了眸底的情緒,求證地看向陵雲淵。
陵雲淵扯了馬繮,驀地轉身,繼續向山底而去。
‘女’子這才鬆口氣,跟上前去。
陵雲淵到山底時,擡目看去,下方黑壓壓的一片,把落日山莊的出口圍了個嚴嚴實實,‘插’翅難飛。爲首的男子坐在高頭駿馬上,一襲白袍,戴了面具,一雙鳳眸瀲灩着溫情的光,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