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慕端的視線從老人的臉上,落在黑口袋裡,眼睛閃過一抹狂喜,手腕一翻,那口袋立刻到了他的手中,他把東西全部都拖了進去。老人也隨即跟上,關上門,房間暗下來,只有幾盞燭火把房間照得偏亮。
陵慕端撩起長袍盤腿坐在軟榻上,閉上了眼,開始調息準備。
老人把黑口袋打開,裡面赫然是三個暈倒的成年男子,緊閉着眼。
老人提小雞仔似的把三個人提了出來,一個挨着一個,盤腿到了陵慕端的近前。
陵慕端掀起眼皮,感知了下,不滿地眯了下眼,卻也沒說什麼。擡手,一塊黑玉石製成的綢帶落入手上,陵慕端把綢帶綁在額頭上,擡起一人的手腕,掌心對着掌心。
不多時,就感覺那人的頭上開始冒出熱氣,同時,那人身體裡的靈力開始轉移到了陵慕端身上的黑玉石上。
黑玉石許是吸收了靈力,發出微弱的光,映襯着陵慕端那張臉,瞧着格外的鬼魅。
陵慕端很快鬆開第一個人的手,那人身體一軟倒在地上,一張臉死青灰敗一片。陵慕端看也不看,轉移到另外一人身上,重複先前的動作。
直到三人的靈力全部被陵慕端吸收殆盡,陵慕端才滿意地收回手。
把黑玉石拿出來,重新綁在了腰間,閉目打坐,不多時,原本蒼白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陵慕端重新睜開眼,眼底清明銳利,掃了眼依然昏倒的三個人:“處理了,手腳乾淨些。”
老人沉寂地頜首:“是。”
接下來的幾日,落日山莊內都很平靜,唯一怪異的是,程荊突然把留在落日山莊四周的手下,全部詔了回去。
蘇岑看着蘇九,疑惑道:“你說,程荊帶着那些高手,回玉溪國了?”
蘇九頜首:“是啊,屬下沿路跟了很長一段距離,發現他出了鎮子之後,的確是往邊境去,看樣子,是要回玉溪國了。”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覺得奇怪:“程荊怎麼看都不像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
他廢了這麼大的力氣,難道鼎真的不要了?
蘇九點頭:“是啊,屬下也覺得奇怪,可偏偏……”
蘇岑託着下巴:“阿九你先下去吧,再讓人仔細地跟着,稍有風吹草動,就前來告訴我。”
等蘇九離開後,蘇岑歪過頭:“阿淵,你說程荊想做什麼?”
陵雲淵:“等他自己露出馬腳,他既然要回去,那就讓蘇九跟着,若是真回去還好,若是假的,那就見招拆招。”他們不是程荊,除了知道他的目的是九鼎之外,並不瞭解。
蘇岑慢慢頜首,陵雲淵摸了摸她的臉:“別擔心了。”
蘇岑的額頭在他胸前輕蹭了蹭,應聲:“好。”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蘇岑愣了下,以爲蘇九去而復返:“進。”
只是等人進來,蘇岑卻發現不是,而是陵祈:“怎麼了?”
陵祈踏進來,道:“與你們說一下,我要回宮一趟。”
蘇岑愣了下:“啊?這麼快?”
陵祈頜首:“都城裡出了些亂子,需要去處理下,你們這邊能應付嗎?”
蘇岑搖頭:“沒問題,你若是急,就回去吧。”頓了頓:“若是可以,你……還是直接留在都城的好,畢竟是大衍的皇帝,總不能一直在外。”朝堂上的事,朝夕萬變,他先前來,蘇岑知道他是爲她,後來是他堅持,可蘇岑還是想把人給勸回去。
陵祈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等我解決了,再說。”
蘇岑知道也勸不動,點點頭:“那你把暗衛也都帶走吧,落日山莊如今沒什麼危險了。”
陵祈搖頭:“留下吧,若是程荊去而復返,也好有個照應。”
蘇岑怕半路萬一有危險:“還是帶着吧,總歸是你的人,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
陵祈知道她這是想徹底與她劃清界限,嘆息一聲:“我給你們留下一部分,別拒絕了。”他這次是看向陵雲淵,“你也不想讓她有危險不是?我是你的皇叔,她……算是我的侄媳婦兒,皇叔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
蘇岑愣了下,皇叔?什麼情況?
陵雲淵認真對上陵祈的綠眸,想了想,頜首:“嗯。”
陵祈離開之後,蘇岑忍不住道:“陵祈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時候成了他侄兒了?”
陵雲淵走過去把人給從身後抱住了,下頜在她額頭上輕輕蹭了蹭:“陵祈的父皇,也是從天曜大陸過來的……”
蘇岑全程張着嘴聽着,最後聽完了,只覺得這特麼都是緣分啊。
怪不得,她當時在大衍皇宮的藏書閣看到的,從陵祈的父皇開始,就變成了陵姓。
蘇岑眨了眨眼,覺得不可思議。
陵雲淵看她的注意力都在陵祈身上,把她的頭稍微側了側,吻了下她的嘴角,等蘇岑看向他,直接挪了挪,吻住了她的脣。陵雲淵低涼柔軟的脣覆上來時,蘇岑的腦袋裡立刻變成了一團漿糊。
原本還想問什麼的,結果滿心滿眼都是陵雲淵看着她似的溫情。
直到陵雲淵把蘇岑放開,她的腦袋搭在陵雲淵的肩膀上,已經變成了側坐,小臉紅通通的,眼角因爲缺氧泛紅,似嗔似怒地瞅了陵雲淵一眼,看到陵雲淵微暗的眸仁,立刻火燎屁股似的躥了起來,坐到了一邊。
陵雲淵託着下巴,朝蘇岑點了點頭:“跑這麼遠做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蘇岑默默吞了吞口水:她的確是怕啊。
自從那日過後,他就逮着機會折騰她,她是真的怕了。
不過,當陵雲淵半眯着眼,神情慵懶的看過來時,蘇岑的小心臟跟貓撓了一下似的,還是乖乖走了過去,小聲哼唧一聲:“不許動手動腳的。”
陵雲淵聽了,挑了下眉,攬着她的腰肢,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認真點頭:“好,不動手動腳。”
蘇岑這才滿意了,乖乖坐着。
陵雲淵的下頜抵在她的脖頸上,蹭了幾下,呼吸拂在蘇岑的耳旁:“東陵皇宮,御花園池塘裡的藏書閣,應該是陵祈的父皇留下的。”
也只有那個武癡,纔會留下這麼隱蔽的所在。
蘇岑張着嘴應了聲,想了想,也覺得是,只是脖頸突然一軟,被親了一下,蘇岑只覺得腦海裡的一根神經,咯嘣一下斷了,炸毛了似的差點再次躥起來,卻這次被陵雲淵攬緊了腰肢。
蘇岑掙了幾下,忍不住委屈:“阿淵,你騙我,說好不動手動腳的。”
陵雲淵低笑一聲,甘醇好聽的聲音讓蘇岑耳朵根發麻:“嗯,不動手動腳。”
所以,他動嘴……
蘇岑突然就聽出他的意思了,瞬間:“……”
陵祈準備了一番,翌日就整裝待發了,他給落日山莊留下了二十個近衛,各個都是好手。陵祈是七重天高階的高手,整個天翼能打得過他的屈指可數,蘇岑倒也沒想過他能遇到什麼危險。更何況,他帶了近五十名近衛,所以,倒是放心陵祈回都城,從未想過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可等陵祈真的帶着五十名近衛上馬下山了之後,蘇岑瞧着陵祈的背影,卻莫名心底涌上一股不安。
陵祈一路急行,疾行了五日的功夫,只是第六日時,卻收到落日山莊的加急:“有難,速回!”
陵祈看到那信箋,確定了是留下的近衛的手筆,扯了馬繮就要往回趕,被身邊的人給阻止了:“皇上,這會兒趕回去也遠水解不了近火,不如屬下立刻寫信讓離得最近的人去救援,這樣還快一些。朝堂上內亂,少不了皇上坐鎮,萬萬以國事爲重!”
陵祈皺眉,瞧着來時的路,他們已經趕了五日的路程,再回去,恐怕也不會少於五日。
沉思片許:“你,立刻帶着朕的手諭寫信速度去派增援,再帶三十人回落日山莊,朕先一步回京,若是有難,立刻寫信告知於朕。”
近衛卻是急了:“皇上,僅二十人,如何護得皇上週全?”
陵祈擺手:“就這麼定了,怎麼,朕難道還有危險不成?”
近衛想到陵祈的身手,想了想,倒也覺得自己杞人憂天了,先不管皇上的靈力之強,光是身份在那擺着,也沒人敢動。
這才咬牙,領了三十名近衛離開了。
陵祈帶着二十名近衛又趕了兩日的路程,等穿過一片密林時,他警惕地拉住了馬繮,瞧着不遠處的叢林深處突然驚飛起的飛鳥,眸色沉了下來。
二十名近衛立刻把陵祈護在了身後。
陵祈擡眼,感知了一下,眸光定在了一處:“什麼人?出來!”
他的話音一落,四周先是出現了片刻的沉寂,不多時,叢林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陵祈瞧着密密麻麻圍過來的人,也難得變了臉色。
近衛錯愕地盯着近三百人靠近。
爲首的男子一襲白袍,嘴角勾着笑:“祈帝,好久不見啊。”
陵祈很快恢復了冷靜,冷冷盯着男子:“荊王,的確……好久不見。”
程荊笑了聲:“果然不愧是大衍最莫測的帝君,看到這麼多人,竟然還能這麼冷靜。”
陵祈眯眼:“你想做什麼?”
程荊拿出摺扇,輕輕一擺,扇了扇:“自然是有人……要買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