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玉溪國。
一輛馬車駛進了玉溪國的都城,隨行的十幾個暗衛緊隨其後。
馬車停在了一間客棧前,蘇七翻身下了馬,先前去撩開了帷幕,“公子,夫人,到了。”
陵雲淵從馬車裡下來,頎長俊美的姿容,立刻引得經過的女子頻頻看過來。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長得如斯俊俏。
卻只見男子伸出手,不多時,探出了一隻細白的手,蔥白如玉,衆人屏住了呼吸,只是等看清女子普通的容貌,都惋惜一聲。
本以爲如此冷峻的男子,夫人必定傾國傾城,卻未想如此普通。
小殿下趴在蘇岑的肩頭,懶懶打了個哈欠,陵雲淵瞧了眼小傢伙,直接把蘇岑與他一起抱了下來。
蘇岑一怔,腳下挨着地面,才瞅了他一眼。
陵雲淵聳肩,湊近,壓低聲音道:“我這在幫你宣告主權。”
“我怎麼覺得是你自己呢?”蘇岑易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容貌,看一眼就記不住。
“醋了?要不,我也易容?”陵雲淵把小殿下放到肩頭,把披風遮好,才挑挑眉,冷峻的眉目,頓時多了幾分溫和,卻更惹人心跳。
“沒必要。”易容之後並不舒服,也太過麻煩。
蘇岑不想他也遭罪。
陵雲淵輕捏了捏她的手。
蘇岑回握了下,知道他這是心疼了。
不過,她其實也無所謂,畢竟,銀髮太過招搖,她是無所謂的。
兩人不便在客棧外久留,進去之後,客棧的掌櫃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眼睛驟亮:“客官一共幾位啊?”
蘇七上前:“十九位,後院可還空着?”
“空着空着。”掌櫃連忙招呼小二看茶。
蘇七也不多話,直接拿出一錠金子扔給了掌櫃:“後院我們包一個月,先準備些吃食,整理好後院,稍後我們住進去。”爲了包下後院,他們選了一間稍偏僻的客棧,後院不常用,爲了方便其間,必然是要先收拾一番。
“這是自然的,客官儘管放心,等你們用過膳,就可以住進去了。”掌櫃的,連忙招呼人去收拾。
蘇岑與陵雲淵坐在大堂一處,秦牧等人隨即跟來,大堂一下子坐了半滿。
他們趕了近兩個月的路程,蘇岑着實累了,小殿下也悶的不行。t
扒着披風,探出小腦袋:“阿爹?”
大眼水濛濛的,額外可憐。
蘇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臉,對陵雲淵道:“把披風拿了吧,就這一會兒,應該無恙。”
陵雲淵應了聲,把小殿下從披風裡抱了出來,放在膝蓋上。
小殿下頓時興奮了,在陵雲淵腿上扭來扭去。
好奇地瞅着四周。
陵雲淵低下頭,“嗯”了聲,小殿下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動了,只是烏眸小動物似的瞅着大堂裡不認識的人。
“阿淵,我們進了都城,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蘇岑等飯菜都端上了,才情緒不高道。
“嗯。”他們也沒打算瞞着,陵慕端估計連他們的行程都算好了。
“我們就這樣等着他找來?”蘇岑捏緊了木箸。
“他會先晾我們幾日。”陵雲淵對陵慕端的心思摸透了幾分。
“……嗯,那就先等等,按計劃來吧。”蘇岑眯着眼,表情憤憤的。
“彆氣,有我在。”陵雲淵握了下她的手,桌下十指糾纏,蘇岑原本暴躁的情緒,被很快安撫下來。
蘇岑冷靜下來,摸了摸額頭,長出一口氣。
體內的黑血不除,她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
“什麼?後院被人包了?那我們住哪兒?”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大堂裡響起。
蘇岑回神,擡頭看去。
就看到櫃檯前,掌櫃的正一臉愁容的對着一位着戎裝的女子道:“陳姑娘,真是對不住了,你們來晚了一步,後院已經被那位公子包了。”
女子皺眉,瞪眼:“可我們每年來這裡,都是住在你這店裡的!”
“這次……實在是不巧,不如,姑娘考慮下上方,小店還空出來好多間上方。”掌櫃陪着笑,小心商量着。
“不行!本姑娘住慣了,你讓他們再找一間客棧去住!”
“可……可……”掌櫃的爲難了,這陳姑娘今年遲了半個月,他還以爲人不來了,可沒想到……
陳姑娘他得罪不起,可那公子那氣度,也看着不像是好惹的。
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這……萬一惹了不該惹的。
掌櫃想了想,“那位公子就在那邊,不如……陳姑娘去找公子商量下?”
若是說通了最好,說不通,兩邊至少都不得罪。
女子瞪了掌櫃一眼,才驀地轉身掃過去,朝着掌櫃指着的方向走過去。
還沒到,蘇七幾人迅速起身,把人給攔了下來。
女子冷笑:“憑你們幾個,還敢攔本姑娘?”
蘇七拇指一拂,橫在胸前的劍出了半寸,冷光一閃,殺氣逼人。
女子臉色微變了變,手裡的劍也出了鞘。
“蘇七,收起劍。”他們剛到玉溪,不便惹事。
蘇七回頭:“可夫人,這女子着實……”
對上蘇岑的目光,蘇七閉了嘴,冷冷看了女子一眼,揮手,退開。
女子得意了幾分,大步走了過來,只是目光對上陵雲淵時,愣了下,瞪着陵雲淵那張俊臉,突然臉上染上一層薄紅,只是視線一掃,看到他懷裡正睜着烏溜溜大眼瞅着她的小殿下,柳眉蹙了起來。
再看向蘇岑,原本沉下來的心思,又揚了起來。
態度一轉,看向陵雲淵,柔聲道:“是小女子得罪了,不過……着實是我們住慣了這間客棧,離皇宮也近,我們是四方宗的人,小女子四方宗陳珂兒。”
蘇岑瞧着女子望過去的視線,默默捧着茶杯喝了一口。
女子等了半天,陵雲淵根本不搭理她。 WWW ☢TтkΛ n ☢¢Ο
小殿下烏眸一轉,稚嫩的嗓音格外軟糯:“孃親不許阿爹跟陌生女子說話哦,所以,這位阿婆要談,還是跟我孃親談啦。”
“阿……阿婆?”女子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氣得差點罵出聲,可對上小殿下呆萌無辜的臉,再瞅了瞅陵雲淵那張俊臉。
勉強一扯嘴角,笑了笑,才把視線轉向蘇岑,明顯敷衍了些:“這位夫人,給個方便,讓出後院,這算是給各位的補償。”
說罷,直接掏出了一塊銀子,隨手扔在了桌上。
蘇岑瞧着那指甲大小的銀子,笑了笑,擡手,拿了起來。
女子一看,鄙夷地撇了撇嘴。
還以爲多難呢。
只是下一刻,女子的臉黑了下來。
就看蘇岑墊了墊銀子的重量,然後,在指腹間碾磨了下,那銀塊就變成了粉末,被蘇岑一吹,就沒了。
“你!”女子氣得瞪眼。
蘇岑朝蘇七看了眼,蘇七立刻起身,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在桌子上一拍,立刻嵌入了一半:“這是我家夫人,賠償姑娘的,拿去吧。”
蘇七聲音無波無痕,可那目光,卻讓女子覺得被打了一巴掌。
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氣得咬牙。
蘇岑好笑得瞧着陳珂兒,本來住在哪兒裡是無所謂的,她若是願意好言相說也就罷了。
可偏偏這性子,自己着實不喜。
更何況,還覬覦阿淵?
那就更不能忍了。
“陳姑娘再去尋一處客棧好了,先來後到,這地方,我們是不會讓的。至於這錠金子,算是補償姑娘了。”蘇岑說完,也不再看陳珂兒,摸了摸小殿下的腦袋。
讓他繼續吃東西。
小殿下雖然還好奇,卻乖乖低下頭,小手捏着湯勺用膳。
陳珂兒氣得腦袋發疼,她身爲四方宗的首席三弟子,哪裡受過這等羞辱?
“這地方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本來看在那俊俏公子的面上,陳珂兒還不想毀了自己的形象,這時候卻顧不上了。
“小珂,怎麼回事?”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陳珂兒一聽,立刻回頭,看到踱步而來的高大男子,立刻委屈道:“大師哥,這女的欺負珂兒!”
“什麼?誰敢欺負珂妹!”另外一藍袍男子立刻急吼吼地喊出聲。
順着陳珂兒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衝到蘇岑面前,只是還沒碰到人,就被蘇七等人,齊刷刷地擋住了。
“唰”的一聲,劍光一晃,十幾把劍橫在了面前。
藍袍男子也是一怔,眯着眼,看過去,卻對上了一雙幽深的墨瞳,冰冷寒涼。
危險的讓男子後脊背一涼。
被稱作大師哥的男子也看過來,喚住藍袍男子:“二師弟,回來。”
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冒然出頭,怪不得師父老是責怪二師弟莽撞。
藍袍男子心有不甘:“可……可他們欺負三師妹……”
“回來!”被稱作大師哥的男子沉下聲音。
藍袍男子重新走了回去。
蘇七幾人,這才把劍收回劍鞘,整個客棧從剛纔開始就靜得出奇,掌櫃的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從櫃檯後出來,對着男子躬躬身:“黎公子……”
男子轉過身,掃了陳珂兒一眼。
陳珂兒委屈地嘟了嘟嘴,剛想張口,被男子橫了一眼,就不敢說話了。
男子這纔看向掌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