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妖孽警官
閻濤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石木靄,接着說:“在管理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你採用秘密手段,非法將其據爲己有,我們認爲這就是盜竊。
“第二種情況,如果石教授已經過世了的,他現在確實過世了,這筆財產有可能成爲遺產,但是,在遺產沒有分割之前,同樣不能確定哪一部分是你的,甚至不能確定是否有你的份額,你私自取走不屬於你的財產,這種行爲同樣是違法的。
“更爲嚴重的是,石教授的這部分收藏品,在生前已經明確表示要全部捐獻給化學所,這件事有證人可以證實。
“所以這筆財產根本就不可能成爲遺產被繼承,你的行爲從頭到尾都是非法的。
“基於以上理由,你和你的丈夫採用秘密手段非法將不屬於自己的財產據爲己有,已經觸犯了我國法律,涉嫌盜竊,所以,我現在要請示上級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閻濤回頭對黃苗說:“請你和郭強一起把她帶到羈押室,我馬上請示支隊和局領導對石木子辦理拘留手續。”
“郭強,給法醫打電話,對石樹德教授進行屍體解剖。”
石木靄徹底蒙了,到現在她纔有些明白,自己被這個男人算計了,她聲嘶力竭的的喊道:“我是美國公民,你們無權對我這樣,我要通知我們大使館。”
閻濤笑了:“美國公民觸犯我國法律也要受我國法律的制裁,至於最終是把你驅逐出境還是在我國服刑,那是審判機關的事,我們無權過問,通知你們大使館也不用你操心,如果需要,我們會做的。”
見來硬的真的不行了,石木靄立刻變了一張臉裝出十分可憐的樣子說:“閻警官,求求你了,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放過我這一次行嗎?我知道錯了,怎麼說我也是炎黃子孫啊,回到家裡被抓了起來,真的太丟人了。”
說着,眼圈竟然有些紅了。
黃苗停了下來,看着閻濤,閻濤明白,黃苗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了。
從內心來說,閻濤不會同情石木靄,因爲這個女人已經越過了他所能接受的道德底線,從感情上來說,他甚至可以同情某些殺人的犯罪嫌疑人,卻不恥於這種沒有道德底線的人。
可是,石木靄畢竟是女人,從小就生活在支離破碎的家庭,環境對她的影響很大,這些是不應該由她自己負責的。
最打動他的還是那句炎黃子孫,最起碼說明她還沒有完全忘了自己的根本。
閻濤嘆了口氣說:“石女士,我可以再給你個機會,不過,希望你能把握住,把誰是你的內應以及你是怎麼作案的全過程說清楚,我可以幫你申請監視居住,暫時不把你關起來。
“同時,你的良好表現也會記錄在案,至於最終法院會做出什麼樣的判決,我是無能爲力的。你是成年人,還受過良好的教育,應該知道每個人都要爲他自己的行爲負責。”
石木子趕緊點頭說:“謝謝閻警官,我一定好好配合,希望您能在上司面前幫我美言幾句。”
閻濤看了看黃苗,黃苗點點頭說:“這件事交給我吧,我和郭強錄她的口供,你該忙啥去忙啥。”
回到辦公室,閻濤給胡萬河打了個電話:“老胡,家裡能脫離開麼?我需要你親自出馬了。”
胡萬河爽朗的笑了:“濤子,你到現在纔給我打電話,我已經知足了,你都忙活一天了,說吧,讓我幹啥。”
閻濤開門見山:“是這樣,需要到西京市去抓一個人,這個人是美籍華人,他參與了盜竊石教授的藏品,也是石教授的女婿。
“要抓人和起贓,事情不是很複雜,因爲涉及到跨省辦案,又是涉外案子,所以我考慮去一位級別相對高一些的警官,有困難麼?”
胡萬河笑了:“能有啥困難,你就說啥時候走吧?需要做啥準備?”
“具體手續我先辦着,你過來熟悉一下材料,我讓支隊辦公室值班人員看看啥時候有航班。”
掛斷了電話,閻濤又給趙四海打了過去:“四海,你那裡怎麼樣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抽出兩個人回來支援郭強,還要準備一兩個人做好隨時出差的準備。”
“我這裡一切進展順利,正在往回趕,幾分鐘以後就到,具體情況見面再向你彙報。”四海回答得很乾脆。
果然,放下電話沒幾分鐘,趙四海就帶着舒暢、朱桐和幾名偵查員趕回來了,讓其他人回辦公室待命,他自己敲開了閻濤的門。
二中隊的任務相對較輕,這也是閻濤考慮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們已經忙活了一下午了。
趙四海簡單彙報了一下他所偵查到的情況:就在石教授出事的前一天下午,石木子夫婦乘班機返回了春城,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石教授去世的那天早上,他們夫婦又飛回了江淮市。
同時,他們還查到,在此前後石木子曾經多次和一部春城市的手機聯繫過,經過定位,發現這部手機在司馬橋的辦公室。
另外湯佳的手機和石木靄前幾天也聯繫頻繁。
閻濤皺了皺眉,他懷疑這是兩起內外勾結案,問題是他們都是怎麼聯繫上的,不是這兄妹倆都不怎麼回國麼?就算是回國也不回江城啊?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石木靄已經證明得手了,石木子呢?這些都要進一步查證,閻濤嘆了口氣,人手不夠了,調三中隊吧。
閻濤再次的調兵遣將,準備安排另一位副大隊長趙欣去江淮,這也是個重頭戲。
其實,江淮的情況更復雜,石木子不同於他的妹妹石木靄,他應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算他同樣中途返回春城和石木靄做了一樣的事,突破他也會很困難。
可以想見,石木子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他父親的那些收藏。
從離開春城以後,他就沒有再來看過親生父親,幾十年過去了,這次是因爲石教授通知他們,自己要把這些收藏捐獻給化學所,他纔不遠萬里趕回來,爲此,父子之間還吵得不可開交,那麼,沒有達到目的,他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由此看來,他秘密潛回春城都做了些什麼,不問可知。
現在的問題是,石家兄妹遠從海外歸來,一定不會逗留太長的時間,如果他們要求儘早給石教授下葬,以便葬禮之後及早歸國,這也是人之常情,別人也無法阻攔。
如果不能在石木子夫婦離開之前破案,他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回國。
閻濤再次梳理了一遍案情,感覺到目前可以利用的只有這位石木靄,否則就只有等下去,因爲每個環節的調查都是需要時間的。
擺在刑警面前的,圍繞石教授的死,可能存在兩個案子,一個是石教授的死是否涉嫌謀殺,這要等解剖以後查明死因才能確定,法醫的鑑定結論最快恐怕也得下午。
另外一個就是圍繞石教授的收藏引發的盜竊案,現在已經初步查明石木靄涉嫌盜竊,但是具體盜竊了多少件,價值多少,就連石木靄本人都說不清楚,有待於進一步求證。
而且,雖然閻濤在面對石木靄的時候說得很肯定,讓石木靄相信自己是觸犯了我國刑律,可是,現在,沒有發現石教授的遺囑之前,這批收藏的權屬待定,所以對石木靄秘密取走部分收藏品的行爲的性質也有待進一步確定。
現在的關鍵是先找到所有遺失的藏品,不至於讓石教授的收藏最終流入不法分子手中,否則那纔是警方的最大遺憾。
現在唯一可以利用的線索就是這個石木靄,看來還要加大對她的審訊力度,對,現在這位石女士的身份已經變了,她已經不是接受盤問的證人,而是一名接受審查的犯罪嫌疑人。
閻濤準備給黃苗打個電話,請她過來商量一下進一步審訊石木靄的方案。
他的手剛一湊近桌上的電話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閻濤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是詢問室的電話,他順手接了起來:“喂!黃苗,有進展嗎?”
黃苗沉吟了一下,說:“有進展,石木靄說了一些情況,對下一步工作應該很有利,不過她提了個請求,想見你一下。”
閻濤皺了皺眉,這個電話是詢問室的座機電話,也就是說黃苗是在詢問室當着被訊問人石木靄的面給他打的電話,按理說,黃苗不應該和他說太多,那樣就會讓石木靄從中得到一些本不應該讓她瞭解到的信息。
比如那句“對下一步工作應該很有利”,就不應該讓石木靄聽到,黃苗還是太單純了,缺乏審訊工作經驗。
不過,他沒有直接指出來,畢竟黃苗是教導員,當着被訊問人和下屬的面,他總要給她留些面子,這樣的話,只能私下裡說。
他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問道:“怎麼?這個石木靄還在討價還價?她還是很囂張?”
黃苗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頓了一下說:“你還是過來一下吧,我當面和你說。”
掛斷電話,閻濤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他決定還是親自去看看,黃苗經驗不足,有她在,別人又不好做主,這個石木靄現在比較關鍵,必須讓她徹底交代。
他快步來到詢問室,黃苗已經在門外等着他了。
黃苗把他拉到了一邊,低聲說:“濤子,我感覺到這個石木靄徹底被你打垮了,你太狠了,把她的自尊心直接踩到了腳底下,我第一次看見你這一面,對女人你也能這麼下得了狠手,難怪那些嫌疑人怕你。”
閻濤搖搖頭說:“這不是男人女人的問題,對什麼樣的人就要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你沒見她剛進來時有多麼囂張麼?
“一個人,既背棄的自己的國家,又拋棄了生身父親,這種人徹底放棄了道德底線,對她客氣什麼?”
黃苗嘆了口氣,說:“濤子,你太極端了,每個人做事總有他的理由,你還是聽聽她怎麼說吧,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和她好好談談,對我們下一步工作有利。”
閻濤輕輕點了點頭:“好吧,我也正想找她談談,給她個機會,也給我們自己一個機會,但願她不會令我失望。”
閻濤很快就斷定,石木靄已經被拿下了。
這位兩個小時以前還神氣活現的美籍華人石木靄女士現在是真的失去了那不可一世的“風采”,頭微微低着,眼睛有些泛紅,看得出來是剛剛哭過了。
難怪我們的黃教導員有些心軟了,女人很難抵禦女人的眼淚。
閻濤輕輕咳了一聲說:“石女士,你想見我?我什麼話想和我說麼?”
石木靄擡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年輕男警官,又看了看黃苗,低聲說:“閻警官,我想單獨和您談談,可以嗎?”眼神中充滿了哀懇。
閻濤搖了搖頭,說:“石女士,還得請你諒解,我們這不是私下談話,我們有我們的規矩,訊問女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必須有女警員在場,否則,我就是在違反法律的規定。”
石木靄嘆了口氣:“閻警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一個丟棄了自己祖國的人到處都會遭人白眼,回到自己的國家也不例外。”
閻濤搖了搖頭:“你錯了,石女士,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國家了,你是美國公民,我們國家從來就不承認雙重國籍。
“而且,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據說現在基本上很少種族歧視了,黑人不是都可以做總統麼?華人也有做到高官的,關鍵是無論哪一個國家的公民,都要有自己的道德底線,有些東西是全人類都要共同遵守的。
“比如感恩,對生養我們的父母的感恩不僅是人類的本能,很多動物都有這種習性,這些不用我多說吧?”
石木靄苦笑着搖了搖頭:“閻警官,我要說的也是關於我和我的父親,我無意辯解什麼,只是不想你對我有太多的個人成見,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希望被人看作是一個下流卑鄙的人,尤其不希望您這樣掌握着我個人命運的人對我有不良印象。
“所以,我想和您談談,談談我的所作所爲,也許會改變一些您對我的看法,可能還會對你們的工作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