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門框,安永文迷離着雙眼,晃了晃腦袋,將眼前幾重影子疊加在一起。
“駙馬爺,你喝迷糊了吧,公主她......哎~”丫鬟說道此處,不禁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去扶:”您快坐下休息一會。”
“我沒事,”擺了擺手,安永文順勢推開丫鬟:”我想看看公主~”
說完,也不理會那丫鬟期期艾艾地一聲嘆息,便歪歪倒倒地往裡屋而去。
“駙馬爺?”
坐在宜寧公主牀頭邊的丫鬟正在假寐,一聽到門外瑪瑙簾子”嘩啦啦”的清脆響聲,立刻站起身。
“你下去吧,今晚我守在公主身邊~”
坐在牀邊,安永文看着睡彥恬靜的宜寧公主,擺了擺手,示意丫鬟退下。
“可是.......”
丫鬟聽言,眉頭輕輕蹙起,駙馬爺一身酒氣,這時只怕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麼守在公主身邊。
“沒有聽到嗎,我讓你下去。”
雙眸中的溫潤頓時一冷,安永文沉着臉,聲音微怒地問道。
咬了咬脣,那丫鬟垂眉間正看見簾外的丫鬟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別去撞釘子,這才點了點頭:”是!”
微不可聞地一聲嘆息,倆名丫鬟躬身緩緩地退出裡屋,將簾子放了下來。
手指顫抖着,安永文緩緩撫摸着白皙勝雪的肌膚,指腹滑動,留下那無法言喻地疼惜。
在他的記憶裡,這張容顏是明媚如春光的,笑得如同夏日繁盛的木槿,璀璨得令人睜不開雙眼。
可是,這一刻,她卻只能安安靜靜地沉睡着,在他們的婚禮之上開始沉睡。
多麼諷刺,他的性命是她救的,可是她的性命,他救不了,也不能救。
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永文的眼角處滑過一滴冰冷的淚珠。
如果,她不是公主,那麼該有多好啊。
緊緊拽住那雙溫熱柔軟的玉手,安永文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上去。
如果,當初不曾遇見他,沒有給她愛上他的機會,就不會有這一場婚禮,也不會這樣昏迷不醒。
“公主,現在的你可後悔愛上我?”
飄渺的聲音,痛徹心扉。
可惜,卻得不到任何回答,只有風聲沙沙,和一滴淚滑落的聲響。
窗外,夜色朦朧,那一襲月牙白身影綽約。
“後悔的也許是我吧?”
低聲嘆息,細如清風拂面,洛殤半揚起頭,將眼角的淚水拭乾。
他終究是愛她的,這樣深深地倆情相悅,她比不過,也無法超越。
千年的傷痛,千年的記憶,關於他們的所有點滴,早已經成殤,化作淚花隨風而散。
用力地咬住脣瓣,洛殤知道,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她已經無法放開,安永文已經成了她生命的全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就讓她愛得凌厲吧,就算付出所有,到頭來終是魂飛魄散,那至少也曾愛過。
懷中的古箏橫抱,修長的五指輕輕滑過琴絃,幽咽的琴聲緩緩盤旋在上空。
一聲聲,如泣如訴。
那清風幽幽飄過,攜着悠揚的曲子隨風盤旋。
斜倚在窗前,凌慕嬈站在月色下,微微閉上雙眸,靜靜地凝聽着琴音裡的故事。